躡手躡腳地走向門口,順道將散落于地的衣服拾走,一直到出了房門,她才敢喘大氣。
房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原本熟睡的冷魁言睜開了眼楮,莫測高深地盯著房門,卻什麼也沒做。
一溜煙竄回自己的房間,馬不停蹄地換好了外出的衣物,然後拎出事先準備好的行李包,查點好機票跟鈔票。向筱悠定了定神,然後悄悄拉開一道縫,確信外面沒有人,這才以最快的速度開門下樓。
一直到安全坐上了飛機,她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氣。等飛機翱翔于天際之時,濃濃的倦意襲來,她便一覺睡到了目的地。
逃跑成功,她絕對不會讓魏老頭如意的,想當冷少東的老岳父,這輩子別做夢了!
第5章(2)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找了一個遍,韓少磊終于相信向筱悠確實不在,于是一臉困惑地問這里的主人︰「小學妹人呢?」
「走了。」淡淡的不帶絲毫其他感情的聲音回答道。
「走了?」韓少磊瞪大了眼,難以置信地看著好朋友,「有你在,她怎麼可能走得了?」
「因為她不安。」聲音依舊是淡淡的。
「不安?」韓少磊的表情遲疑起來。
冷魁言慢慢轉著手上的咖啡杯,「愛讓她不安,她需要一個人安靜一段時間。」他會讓她平靜一段時間,卻不會太久。
「愛?」韓少磊眼楮瞪圓,「她終于知道自己愛上你了?」好難得啊。
「她早知道了。」冷魁言不以為然地瞥了他一眼,慢慢啜飲著杯中的苦咖啡。
「早知道!」韓少磊大叫出聲,「她扮豬吃老虎,太可惡了。」他天天盯著居然都沒看出來,真能藏啊!
冷魁言揚眉看著他說︰「與你有關系?」
韓少磊沒趣地模模鼻子,「沒有,我只是好奇,也替你抱屈啊,愛上你是多大的好事啊,她居然落荒而逃。」如果換成是他,一定備受打擊。
「你受到打擊了嗎?」實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韓少磊還是問了出來。
冷魁言掃了他一眼,沒說話。
肯定受到打擊了,韓少磊得出結論。
「沒有。」
就在韓少磊正煞費心思地想著如何開口安慰某人時,答案卻突如其來地蹦出,讓他瞪圓了眼。時至此刻,他終于相信人如果相處太久絕對可以同化,而冷一定是受了向小學妹的深刻影響才會開始變得讓人咬牙起來。
近墨者一定黑啊!
電話在此時響起,悅耳的爵士樂流瀉在空中。
「什麼?」大吼在瞬間響起。
韓少磊震驚地看著冷靜盡失的冷魁言,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
「我馬上到。」電話一扔他就往外奔。
「冷少,等等我。」韓少磊來不及細想,急忙追了上去,不管是什麼事讓冷這樣失常,作為朋友他都該跟去。
幾乎是車門關上的一剎那間,車子便飛一般地躥了出去。
願上帝保佑我,韓少磊忍不住在心頭開始祈禱。
到達機場的時候,就看到許多驚慌失措的人在不停地詢問,還有不少人在聲嘶力竭地哭喊著。
「有沒有?到底有沒有?」
「沒有,真的沒有。」負責人很肯定地回答。
「沒有?」冷魁言不相信,「她明明就是坐這班機的。」
「向小姐確實訂了位子,但是她並沒有搭乘這班機。」
「沒有?」冷魁言冷靜了下來。
韓少磊的一顆心也放了下來,但是疑問也隨之而來︰「那小學妹還在市內嗎?」
冷魁言仰首看著碧藍的天空,唇角若有似無地揚起,「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她真聰明,他慶幸她這樣聰明。
既然知道失事的飛機乘客中沒有向筱悠,他們也有心情慢條斯理地去查詢其他航次的旅客名單,然後在飛往倫敦的旅客名單上發現了她。
幾個鐘頭後,從英國打來的電話再一次打破了他們的期望。
向筱悠根本沒出機場,任誰也想不到她居然忍得住不去看望自己的母親就再次轉機離去。
一步差,步步差,冷魁言原本牢牢握在手中的線就那麼斷了。
冷氏少東冷魁言,大學一畢業就入主家族企業成為冷氏年輕的領導者。
由于早就開始接觸家中事業,所以正式入主冷氏的他一切適應良好,業務處理得心應手,在短短時間內就打出了商場冷面金童的金字招牌。
雖然一切得心應手,但是突然壓身的責任讓他丟掉了原就不多的私人時間,也就更加沒有時間去找尋那一只飛掉的頑劣百靈鳥。
冷肅的辦公室裝潢,一如冷魁言給人的第一印象。
埋首于成堆的文件中,當手機樂聲響起時,他執筆的手為之一頓。這個號碼是私號,只有極少的幾個人知道,但會選在他工作時打電話進來的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
瞥了一眼號碼,冷魁言心頭不由一動,飛快地按下接听鍵。
「冷魁言,你該下十八層地獄。」電話一接通,劈頭蓋臉的咒罵聲便通過電波傳到耳中。
「筱悠。」他有些無奈地叫出來電者姓名,她非要如此另類嗎?
「你不是人,你是惡棍……」
冷靜地听著她不停歇的大罵,他不免有些佩服起她充沛的肺活量。
「你不愛我,你肯定不愛我。」她叫,大有咆哮的趨勢。
「我愛你。」他肯定。
「愛我你不曉得要保護我?」她的聲音听起來像在發狂。
「……」他有點搞不清楚狀態。
「我要墮胎,我一定要去墮胎,再孕吐下去,我離上帝就不遠了……」
冷魁言像被雷劈中,瞬間有些石化,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回神,沉穩地開口︰「向筱悠。」
「干……干什麼?」她似乎被他凝重的語氣嚇到,難得地有些膽怯,開始後悔為什麼要情緒失控打這個電話了。
「你不準去墮胎。」很滿意自己掌握的局面,他慢條斯理地說出自己的要求。
「為什麼……為什麼?我為什麼要听你的?是我在吐又不是你,听你的話又沒獎,我為什麼要听?」向筱悠越講越理直氣壯,到最後越來越慷慨激昂。
「孩子是我的。」他的聲音很沉,很穩,卻自有一股不容人反駁的氣勢。
「再吐下去,我要掛掉了。而且我不要生小孩子了,我還沒嫁人,我還有大把的青春去揮霍——」
「如果你敢墮胎,我保證你能揮霍的青春馬上提前中止。」
電話彼端一陣靜默,然後爆出一聲泄憤似的大吼︰「我討厭你,冷魁言。」
「啪」的一聲,電話掛斷了。
定定地盯著手機半晌,冷硬的眸底浮上一抹柔情與喜悅,她懷了他的孩子啊。
手機再次歡快地響起,他接听。
「你敢過來逮我,我一定墮胎,听到沒有?」
一抹不經意的笑浮上冷魁言的臉,他說︰「好。」依她這樣沖動的妊娠反應,他絕對相信分娩之前她一定不會無聲無息。只要她不會無聲無息,不管以何種方式出現他都樂意接受。
翻看著手機上的來電顯示,他微微一笑,他是不會去逮她,但是他也不會讓她再次月兌離自己的保護範圍。這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怪不得他,原本他也正為她的無影無蹤而焦頭爛額,想來,老天待他還是很不錯的。
一道靈光閃過腦際,他快速地撥通了那個號碼,卻只听到一陣忙音。聲音持續了不久,一個男人接听了電話,明顯是一個法國人。
「讓向筱悠接電話。」
「原來打電話的人已經走了,這是公用電話。」
居然是公用電話,他用力閉了下眼,她真聰明!聰明得讓他想掐死她。
半小時後,一份禮物被秘書拿了進來,上面寫著冷魁言親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