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兒,你真狠心——」他與她拉扯起來。
「喂——」情況有些失控,唐沁兒粉面飛霞,這里是書齋,他竟敢解她衣裙。
「是你逃逗我的。」他無辜地眨眼,加快手上的動作。
快速地攏好衣襟,將他推得遠遠的,當她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千金小姐嗎?「我回房去了,你忙吧。」滿腦子不正經,保持距離讓他清醒一下。一個瀟灑美郎君,一旦化身成大野狼可就半點兒也不值得欣賞了。
「沁兒——」蘇浩風低吼,點起火就走還真是惡劣。這下他還辦什麼公?唉!追人去吧。
☆☆☆
輕風拂面,透著些微的涼意。
園圃內的菊花開得正艷,獨斗秋霜。
唐沁兒駐足花叢,信手摘下來一朵秋海棠,湊近鼻端,一縷幽香沁入心脾。
異樣的聲響使她循聲而去。
越接近造型奇特的假山,聲音就越清晰,似在申吟,唐沁兒側耳傾听之下,不由面紅耳赤,該死的,誰大白天在園內親熱?
遠遠地就望見妻子躡手躡腳地走近假山,蘇浩風好奇之下也跟了過去。
四目相看,尷尬曖昧。
蘇浩風似笑非笑地拉住妻子的手,暗自捏捏,取笑地看著她同樣緋紅的臉,看吧,待在「芸香閣」就不會遇到這種糗事了。
「死人,你……」
「三夫人,你真讓人失控。」
「嗯,比老頭子強多了……」
蘇浩風臉色驟變,又是她。
唐沁兒閑閑地睨他一眼,附耳過去,「原來你三娘的美貌是如此維持的。」采陽補陰不是只有江湖婬邪之人才會的嗎?
手臂一緊,怒火暗熾,他沒有料到她居然無恥至此,大白天就敢——
輕輕拍拍他的手,唐沁兒揚起詭異的笑,人影輕閃,已進入假山。
驚呼與尖叫,不約而同地響起。
女下男上,維持著曖昧狀,用著駭然的目光看著突然侵入的人。
唐沁兒羅袖半掩面,冷淡地道︰「三姨娘的興致真好。」
「你做了什麼?」李雙雪驚恐地出聲,為什麼他們動不了?」
「沒啊,大概是假山內透風,姨娘中風了吧。」凌空點穴並不常見哪。
「相公,你還不去叫公公來。」若無其事地說著,將臉轉向洞口,那兩個人不看也罷。
不一刻,腳步紛亂而至。
當蘇全忠看到自己的愛妾躺在家丁的身下時,濤天怒火直沖腦門,一腳就將人踹了開去。
偏偏某人頗有閑情逸致地在一旁開口奚落,「公公啊,姨娘只是一時禁不起引誘,您大可不必如此介懷。世上的男歡女愛本就平常,何妨一笑置之?」
一笑置之?看到妻子偷人,還要他一笑置之?蘇全忠恨不得封了那張嘴。
「三姨娘出身青樓,大概見慣了這類男盜女娼,不以為然之下,會犯罪也就無可厚非了。」唐沁兒輕描淡寫地說著,她的胸懷並不寬大,不要期望她對一個勾引過自己丈夫,又準備讓她丈夫另娶小妾的女人有好感。
「為什麼?為什麼你一定要如此打擊我?」李雙雪面色慘淡地望著一臉淡然的人。
唐沁兒微微一笑,笑意卻不達眼底,「為長不尊,企圖勾引我的丈夫。這也就罷了,至少相公不為所動。可是你居然還不死心地想讓相公再納妾,在公公的枕畔吹風。」
她知道?她居然知道?李雙雪幾乎站立不穩,「你怎麼可能知道?」
唐沁兒低頭攏了攏鬢發,「秋夜賞月是件雅事。」
似乎文不對題。
燕兒卻心領神會,微笑道︰「大嫂,你又去人家房頂上賞月?」踏月尋「霉」嘛。
蘇全忠老臉慘綠,被人偷听閨房秘事,怎麼樣都不會有人開心的。
「還不是為了你。」神來一筆。
「我?」燕兒詫異。
「對啊,當年你可是被我從強盜的手中救下來的,又不是真的被人販子拐走的。」
「燕兒是被你救的?」語氣森冷。
唐沁兒擺擺手,道︰「陳年舊事了。」一副不想深談的模樣。
「你最好老實講。」蘇全忠已經不會再有好臉色對兒媳了。
「大概十年前吧,我路過一處山腳,湊巧趕上一伙強盜作案,一怒之下,我挑了人家的老巢。」那群人不長眼嘛,搶到她頭上。
「然後呢’!」蘇浩風有些無奈地問。
「我在山寨里見到燕兒,當時她才被搶上山沒多久,據她說好像是被人賣到人販手中,而人販子又被強盜殺了。而且她一直嚷嚷著說自己有個漂亮得不得了的大哥,說是三娘把她交給別人的,叫她乖乖听話。」
「李雙雪——」蘇全忠眼珠暴突,不敢相信自己這些年竟迷戀上一個蛇蠍美人。
「我問過她才知道,她看到不該看到的,姨娘跟人幽會。三姨娘沒殺她算不錯了,雖然燕兒被賣入青樓一樣淒慘。」唐沁兒畫蛇添足地來了一句,一句足以把李雙雪打落十八層地獄的話。
「這些年你不曾替她找過家人嗎?」姜靜涵不由抱緊女兒問著。
唐沁兒抿抿唇,笑得有些不自然。
燕兒了解,綻出一抹甜笑,「大嫂一直很忙的,救了我之後就去了大漠,兩年後才回到關內。」
「你去過關外!」蘇浩風驚奇。
唐沁兒點頭,「塞外景色很美啊,與關內的大不一樣。」害她差點樂不思蜀,若不是師父硬拖她回來見母親,她大概還會玩上個一兩年。
「關外好玩啊。」燕兒興奮地說。
「你也去了?」姜靜涵好不驚訝。
「是啊,大嫂原就打算去關外的,救了我就一起去了。」
「你領著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去關外?」蘇全忠實在沒什麼好心情了。
「你當年也才十三歲吧。」蘇浩風不敢相信地看著妻子。
「哎呀,師父要增長我的閱歷嘛,而且有個伴也好啊。」唐沁兒微笑著說。
「真是太瘋狂了。」蘇浩南不敢置信地低喃,一個半大不小的少女領著一個小女孩去黃沙連天的塞外?
「你師父沒去嗎?」蘇浩風握緊了拳頭。
「師父在忙著跟爹搶娘了,哪有空。」而她看煩了,決定自己去找樂子,如此而已。
「一家瘋子。」蘇浩南再次感嘆。
「還有一個人了。」燕兒努力減輕眾人的壓力。
「誰?」蘇家人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管事啊。」燕兒理所當然地說,可是眾人有听沒有懂。
「自大嫂十歲起就待在大嫂身邊的管事,用來監督大嫂的人。」
「監督?」狐疑的目光望過去。
「大嫂年輕氣盛,老爺怕惹禍,讓管事在旁規勸,減少一些傷害。」
「這個我听皇上講過。」蘇浩風的話再次引起眾人高度的注意,怎麼連皇上也扯進來了。
「皇上說,岳父是為了防止沁兒把試圖欺侮她的人修理得太過淒慘才找來一位嚴肅的管事跟隨在側的。」可是後來漸漸變得有些離譜,主僕兩人「狼狽為奸」地進行「斂財」游戲。
防止把欺侮自己女兒的人修理的太過淒慘?這到底是怎樣一個父親啊。
「大嫂,你還沒說為什麼是為了我?」燕兒的問話終于使月兌離的主題回歸正道。
「你爹,我的公公只有三位夫人,而且這十年間沒有換過,所以,我當然要去探查探查。」答案公布。
李雙雪面如死灰,已經不抱任何希望。
「從今天起,滾出蘇府,永遠不要再到揚州來。」蘇全忠轉過身去,畢竟曾是自己心愛的女人哪,可是如今他已經容不下她。
「送點路費吧,公公,不要如此涼薄。」唐沁兒再次出聲。
蘇浩風會心一笑,他的妻子即使心眼小了點,卻非冷血之人,而且她恐怕根本就不認為李雙雪有什麼大罪過,「婬」只是七出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