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小心。」蘇浩南捂著左臂喊,她居然有軟劍。
長劍破空,劍對劍撞擊出火花。
玄衣如墨,相貌英俊中帶著三分肅殺之氣,手中劍連鞘擋住了秋鳳凰的劍。
「雕蟲小技。」不屑的口吻,冷漠的聲音。
唐沁兒微笑,道︰「是了,在冷焰的眼中稱得上高手二字的人只怕寥寥無幾。」
冷焰唇角微掀,「在唐姑娘眼中的高手又有幾人?」
「冷大俠不就是其中之一嗎?」輕淺地笑著。
「不敢當,能被唐姑娘稱贊,冷某此生無憾。」
「好說,何必客氣。」
「你就是江湖第一劍手,冷焰?」蘇浩南驚訝無比。好年輕,那股清冷的氣質尤其引人側目。
秋鳳凰容顏慘變,「你認識冷焰?」這是她始料不及。
冷焰詭異地一笑,「她的手下敗將。」總不能老讓她像個無事人一般閑閑看戲吧。
「手下敗將——大嫂!」蘇浩南覺得自己上當上得太冤了。
燕兒掩嘴竊笑,道︰「我家小姐是斯文人,還是適合描圖刺繡。」盡避小姐什麼都不會。
斯文人?這回連蘇浩風都忍不住想笑了,他的娘子是斯文沒錯,不過卻是假斯文。
秋鳳凰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文弱的少婦,她真的是高手嗎?還是只是用來騙她的?「你真的是高手?」
「她是。」一個人肯定地回答。
「師兄。」
青衫依舊,怨恨依舊。
宋東河的目光轉向秋鳳凰卻柔情無限,憂傷暗隱,「師妹,何苦作繭自縛,跟師兄走吧。」
「我愛他有錯嗎?」她不甘心。
「我不愛你有錯嗎?」蘇浩風反問,劍眉深鎖,不請自來的情義真是令他厭惡。
秋鳳凰為之語塞,「為什麼是她?」珠淚盈眶,滿心不甘。
「這是我的選擇。」他不假辭色。
「為什麼?」她執意要得到一個答案。
「她會嫁給我,不是因為我的相貌,也不是因為我的財富,更不是出自愛,只是因為一個她不得不嫁的原因——皇上賜婚。」答案出乎人意料。
「因為我的與眾不同?」唐沁兒笑,一抹冷意閃過眸底。
蘇浩風搖頭,「與你朝夕相處要愛上你是件很容易的事。」他感覺到她的怒火,不為什麼就是感覺到了。
唐沁兒專心吃起自己的桔子,不再開口。
「只是太悍了。」冷焰揚眉,聲音中帶出一絲笑意。
「會嗎?」蘇浩南懷疑,他大嫂看起來就是一副好好小姐的脾氣,怎麼可能是悍婦?
冷焰聳肩,收劍後退,「或許有一天,你會有幸親眼得見。」要看唐姑娘發火,功力不夠,還是得望而興嘆。或許蘇浩風能做到,因為唐沁兒在乎他。
「你真的將我的畫像送進宮?」她不信。
「沒有。」他搖頭,「但隨時可以。」這是威脅。
秋鳳凰淒然一笑,道︰「就算我放棄,你們也不會平靜的,愛慕你的女人太多。」
「那是我們夫妻的事了。」蘇浩風冷淡地道。
「師妹,走吧。」宋東河握住師妹的柔荑,恍有隔世之感,自從師妹驚見蘇浩風的容顏他們便開始疏離,上次牽手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秋鳳凰輕咬下唇,含淚隨師兄離去。
「蕭仕鐸,不去向你未來的岳父打個招呼嗎?」唐沁兒玩笑似的開口。
冷焰蕭什鐸,冷淡地瞥了一眼蘇全忠,酷酷地道︰「我要娶的是燕兒,又不是他。」
蘇浩南暗喝聲彩,有個性,他喜歡。可是老父親的臉色可就難看了。
「我的女兒不會嫁給江湖客。」蘇全忠冷冷道。
「那是你的事,燕兒十七歲時我會娶她。」蕭仕鐸比他更冷。
燕兒張口結舌半天才有力氣說話,「我什麼時候決定要嫁你了?」她的終身大事啊,為什麼沒人問她?
「從你被我看光光開始,你就只能嫁我。」依然酷意十足,半點溫柔也找不見。
蘇浩風很想不笑,可是不可抑制的笑偏偏爬上了眉梢眼角,他的妻子怪,這位極有可能是未來妹婿的男人更怪。
「放肆。」蘇家大家長拍案而起。
「公公,您是想現在就嫁女兒嗎?燕兒才剛認祖歸宗。」唐沁兒溫婉的聲音適時的響起。
「他敢?」
「我敢。」肯定回答。
一個是一臉寒霜的半百老人。
一個是一臉冷酷的江湖劍客。
四目相對,寒意刺骨。
「小姐,這一點都不好笑。」燕兒跺腳。
「大嫂。」蘇浩風再次更正,習慣真是可怕啊。
唐沁兒慢條斯理地抬起頭,望望對峙的兩個男人,無奈地搖頭,「等你十七歲還有兩年多,你可以去發掘自己是否喜歡冷焰,如果到時仍是不,我可以考慮替你打跑他。」只是考慮。
「一言為定。」燕兒怕人反悔似的拉手打勾勾,十分的孩子氣。
「你會嫁給我。」這是蕭仕鐸的低語,臨走前他將一只古樸的手鐲套上了燕兒的手腕,而燕兒怎麼樣也褪不下來。
她真的要在十七歲時嫁給那個冷冰冰的男人嗎?燕兒苦了臉。
第七章
「芸香閣」是座四面臨水的建築,波光瀲灩的湖水圍繞著精舍樓閣,水中的魚兒歡快地游來游去。景致十分的迷人,湖畔揚柳低垂,綠蔭掩映。樹下花團錦簇,迎風搖拽。一曲回橋臨架于碧波之上,溝通了「芸香閣」與岸上的聯結。
這里是蘇府中惟—一幢三層樓的建築,也是蘇府的議事之所。舉凡議事、審賬等商行工作都在這里處理,也是成年後蘇浩風待得最多的地方。
檀香飄溢在空中,偌大的書房內只聞紙張翻動的聲響。
慵懶地斜倚在軟榻之上,隨意翻動著手中的書冊、不時取食手邊的瓜果。
「芸香閣」是蘇府的重地,女人止步。那是從前,自從蘇府多了大少夫人之後便成了歷史。
倚在軟榻上看書的美麗少婦正是唐沁兒,她被丈夫硬拉來做陪襯。
刺繡這類消磨時間的女工,她不會,也沒興趣去學。可是無所事事更難受,只好找來一些醫書聊以解悶,依然無趣得很。
太過安靜的書房恍似無人,唐沁兒抬眼望去,她那位英俊得讓女人也為之嫉妒的丈夫正埋首公事,絲毫不理會這邊快無聊至死的她。明明忙得要死,偏要拖她同享靜寂,想悶死她嗎?
不知覺地逸出輕嘆,放下了手中的書冊。
蘇浩風抬頭望過去,就見妻子一臉沒趣地伸個懶腰,下榻著鞋,不由劍眉一挑,開口道︰「你要去做什麼?」一點兒也不體諒他的忙碌,只要稍一松懈,她就會跑得無影無蹤。
唐沁兒撇撇嘴,單手托腮,沒什麼精神地道︰「我不可以下榻走動一下嗎?」把她當擺設啊。
「當然不是。」
「那就忙你的事,別來煩我。」美人雖賞心悅目,可是說實在的,天天看也會煩的。
「你生氣了。」他干脆放下筆,走了過去。
唐沁兒皺眉,面有不悅,「我現在生氣了。」她又不是犯人,用不著人亦步亦趨地守著。
他含笑上前拉人入懷,一起跌坐到軟榻之上,「你越來越有生氣了。」而他愛極了她粉面帶著三分薄怒,三分嬌憨的俏模樣。
他還敢嫌她?也不想想這都是誰害的?她整日游手好閑、無所事事,被人像囚犯一樣困住,再不發發火,還能干什麼?
「我再也不要踏入這里。」起初是這里的景致迷人,可是看了八九天,也著實看膩了。
「沁兒,你就忍心看我孤零零地待在這里?」
「你堂堂一個男子漢大丈夫做出這種表情,能看嗎?」她推開他,像軟骨蝦一樣賴在她身上就行了嗎?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