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要怕你?」雀兒成功地擺月兌孟梓天的束縛張口反問。
孟梓天臉色差極了,娶了她他的日子一定不會太好過。
「因為我是陰流風,天下女子的夢魘。」他狂傲地說。
「不是男女通吃嗎?」好輕、好淡的好溫和的聲音。
蘇浩風暗暗握住妻子的手,她非要去自找麻煩嗎?這個男人一看就非善類。
唐沁兒輕輕地拍拍他的手,示意不用擔心。
陰流風目中寒芒一閃而逝,等著她抬起頭。
唐沁兒慢條斯理地放下手中茶碗,緩緩地抬起頭來,湛然有神的眼對上陰沉狠辣的眸。
「你也不怕我?」他挑眉,神情陰鷙。
「浪費力氣與時間的事我一向不想去做,況且你感興趣的該是家夫和孟大小姐才對吧。」她就事論事,氣定神閑,甚至旁若無人地執箸夾菜——大概是惟一有此心情的人了。別的人早在听到「陰流風」三個字的時候不是奪門而逃就是腿腳發軟,癱成一堆泥了。
「想不到江南蘇家的新任少夫人居然也是個人物。」陰流風目光微變,縱橫江湖十數載,他頭一次感到不安,即使她看起來百分百沒有任何威脅,但第六感已發出了警報。
唐沁兒微笑,「好說,承蒙您看得起。」
蘇家的護衛俱都替少夫人捏了把冷汗,執劍的手緊了又緊。
「少夫人,一萬兩黃金耶,而且平西王爺名聲不壞,為了初雲郡主您也應該收拾他啊。」雀兒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
「蘇家富甲天下。」唐沁兒不為所動。
雀兒搖頭,「那不一樣,蘇家的錢不是您的。」
蘇浩風揚眉,但保持沉默,靜觀其變。
「我是蘇少夫人。」閑閑地剔魚刺。
蘇浩風滿意地揚起嘴角。
「我們要自食其力,不能讓人瞧不起女子,對,您要為天下女子爭口氣。」雀兒越說越理直氣壯。
「那你去。」依舊無動于衷。
雀兒哇哇大叫,「小姐,你不要太狠心了,我去只是找死嘛。」氣嘟了嘴。
孟梓天抹了一把汗,幸好她還有自知之明。
唐沁兒詫異地一瞥,不解地問︰「你何以認定我一定比你命大?」她長得像九命怪貓嗎?
「誰不知道小姐武功蓋世無雙,妖魔鬼怪見了無不退避三舍。」雀兒笑得燦爛過頭,就連蘇浩風也不禁好奇起來,內中到底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燕兒抿嘴一笑,道︰「雀兒姐的馬屁工夫是愈來愈到家了。」可是小姐從來不吃那一套啊。
「你給我閉嘴。」雀兒狠掃一記冷光,只會拖後腿的家伙。
「可是,」唐沁兒遲疑地看了侍女一眼,「我好像並不像你所說的武功蓋世無雙啊,否則需要保護的不會是我和相公。」無辜的表情配上她說話的神情,簡直無懈可擊的完美。
「小姐……」雀兒哀號,小姐故意要看她笑話。
「丈夫是嫁來依靠的不是嗎?」言外有意地掃過一臉緊張的人。
「姓孟的,你都不為我出頭,那我嫁你干什麼?」氣惱地質問一臉惶恐的人。
「嘎?」孟梓天一臉茫然地看著生氣的愛人,怎麼會扯到他的嘛,他一直都很安靜啊。
蘇浩風急忙垂首偷笑,自從娶妻之後,他生活中值得開心而笑的事一天比一天多。那個可憐的男人,誰叫他要愛上沁兒的丫頭,一樣的難纏啊。
「郡主——」紛亂的腳步中摻雜著不可置信的低呼。
陰流風皺眉,那是平西王府的侍衛,四年來他們的死纏不休著實讓人頭痛,而且他根本就被追殺得莫明其妙,那個什麼「初雲郡主」,他見過嗎?
「婬賊這次看你往哪里跑。」數十把明晃晃亮閃閃的刀劍對準了陰流風。
「姓孟的,你既然解除了跟平西王府的親事,為什麼還抓著我們郡主不放?」
平地驚雷大概說的就是眼前的情形了吧。
震驚的目光落在雀兒臉上。
孟梓天不敢置信地睜大眼,「你是初雲郡主?」一個郡主會放著好日子不過去當人家的丫環?而他辛辛苦苦地解除婚約到底是為了什麼?
雀兒的臉色陰沉,「你解除我們的婚約?」枉她費盡心力地逼迫父親上門提親,太可惡了。卻不想想這正是他們兩個各行其是不肯商量的後果。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蘇浩風悄聲問身邊的人。
唐沁兒微笑,「報答救命之恩啊。」
陰流風的神情遽變,望向唐沁兒目光充滿了驚愕,「你就是四年前重傷我的書生。」
唐沁兒輕笑,「你到底還是想起來了。」
眾人卻被他們的一問一答嚇得張口結舌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雀兒首先回過神來,抓住小姐的衣袖嚷道︰「不行,四前年你沒有殺了他,讓他逍遙法外這麼久,這次一定要殺了他,為天下女子除卻這一禍害。」
「那是因為你死抓著我的腿不放,才讓他趁機逃月兌的。」唐沁兒無奈地開口。
「人家當時嚇壞了嘛。」雀兒小聲嘀咕。
「唐小姐,王爺知道小姐路經此地特地讓我們前來迎接,不想會遇上這個婬賊。還請小姐出手相助。」侍衛首領躬身行禮。
唐沁兒長嘆一聲,終于緩緩站了起來,慢慢對上陰流風陰沉的臉,「看來,我們之間終究是要有個了結的。」也罷,一場拖了四年的恩怨早點解決也好。
「小心。」蘇浩風拉住了她的手,輕輕叮囑。
唐沁兒微怔,而後回他一抹溫柔的笑意,「我會小心。」
「借劍一用。」話音方落,沒有人看到她怎麼出的手,但侍衛首領的劍已經到了唐沁兒的手中。
江湖大婬賊與溫柔婉約的蘇家少夫人對決,似乎是不怎麼可能的事,但它偏偏上演了。
真正的高手永遠不出名,這是現在所有人的心聲。
輕靈如蛇的長劍在唐沁兒手中宛如天女手中的百尺長綾,隨意揮灑恣意放縱,猶如注入靈氣一般,看得人心醉心迷。不錯,的確是心醉神迷,簡直像一個舞技超群的優伶在從容地表演自己的優雅舞姿。
「燕兒,是天女散花!真的是天女散花。」雀兒興奮地拉扯身邊的人。
燕兒亦一臉的痴迷,訥訥自語道︰「想不到小姐真的可以做到。」
蘇浩風好奇極了,「什麼天女散花?」
「大內舞姬的看家本領啊,上次我們偷偷看到的,小姐說若溶于劍法中一定非常好看。姑爺,真的很好看對不對?」
「是啊。」他點頭,像跳舞一樣。
相較于唐沁兒的愜意與從容,陰流風便顯得相形見絀,幾乎完全處于挨打的劣勢。
長劍刺入身體是什麼感覺?相信此時陰流風一定知道,傷口的血汩汩地流出,而他的表情也愈發慘淡,「不殺我嗎?」
唐沁兒搖頭,轉向侍衛首領,「交給你,最好帶尸體回去。」她不保證下次還這麼巧,自己會適逢其會地幫上忙。
「明白。」數把鋼刀同時刺下,頓時血肉迷糊不堪入目。
「水。」
雀兒馬上十萬火急地找來一盆水。
郡主當丫環似乎當得不亦樂乎,王府侍衛有了此等認知。
拭淨雙手,捧起茶碗,慢條斯理地開口︰「雀兒,回家看看吧,總得帶點嫁妝才不至于失了王府的體面。」
「他解除婚約。」
「他不知道你就是初雲郡主。」
「我不管,總之他連人都不看就解除婚約就是他的不對。」
「我解除婚約也是為了你啊。」孟梓天覺得自己冤枉極了。
「不管,你再去向王府提親。」否則他父親的面子如何掙得回來,她也會慪到家的。
「你在刁難人。」不慍不火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