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閉嘴。」美麗的唐夫人眼一瞪,水清池馬上乖乖噤聲。
鞭炮聲響,新人上轎。
水清池看著心頭寶貝被那頂刺眼的八人大轎抬走,差點想沖上去拆了那頂轎,如果不是唐夫人在一旁用力瞪他的話。嗚,他的寶貝沁兒,居然被嫁給一個軟腳蝦,他不甘心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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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蘇家別苑,今天張燈結彩,賓客盈門。
少東家娶妻,何等大事?當然要大肆鋪張了。
大家擠破頭想看的不是新娘子,而是俊美得過火的新郎官。
尉為奇觀的是——現場甚至還有御林軍護駕。
「一拜天地。」輕泣聲隱隱傳來,這是女兒心碎的聲音啊。
新郎神情僵硬,這是喜事,不是喪事,拜托她們可以不哭嗎?
「二拜高堂。」哭聲響亮,痛徹心肺。
慍怒染上黑眸,真想沖出去扁人。
「夫妻對拜。」哭聲一片,感天動地。
新郎快要無法忍受。
「……」兵荒馬亂,刀兵相見。
火山就要噴發了,太過分了些……
眾人終于明白御林軍的作用為何了。
「蘇浩風,你不能娶她。」嬌斥聲自刀劍撞擊之中傳來。
訓練有素的御林軍抵擋不住武功高強的江湖女俠,長劍直刺廳內新人。
「我殺了她。」
蘇浩風下意識地擋在妻子面前,他不允許任何傷害她,她是他的。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長劍近身的剎那間,一縷指風彈出,長劍斷為兩截,持劍的少女一怔,一時不明白自己的劍怎麼會斷。
暗器破空聲。
袍袖舒卷之間,暗器盡數收入袖中。
一身嫁衣紅得刺眼,頭上的紅巾絲毫未動,新娘就那麼理所當然地站在那里,好似什麼事都未曾發生。
「敢踫我的寶貝,不要命了。」水清池怒容滿面,瞧瞧那個姓唐的給沁兒找了個什麼樣的麻煩丈夫,堂都沒拜完,命就要沒了。
蘇浩風一臉鐵青,他今天成親啊,為什麼卻會是這個樣子?
主持婚禮的公公一臉的忍俊不禁,皇上真是英明,這場婚禮真的像一場鬧劇。
「送入洞房。」終于完成大禮,在場的賓客心有戚戚,這是一場多麼艱難的婚禮啊,幸好自己不是那個新郎官,幸好啊。
一進洞房,蘇浩風馬上將房門緊閉、插緊,此舉引來門外一陣哄堂大笑。
喜秤挑起紅巾,新娘一怔。
「是你!」唐沁兒低低驚呼。
蘇浩風頗為興味地看著自己的新婚妻子,「粉不施,妝不點,發不上——」眸中流露出淺淺的笑意,「看來娘子對這門婚事是相當不贊同的了。」她大概是最不像新娘的新娘了。
「不該嗎?」唐沁兒極淡極冷地說。
「自古以來便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他挑眉。
「女兒不是弱者,男兒也並非強者。」初听似乎牛頭不對馬嘴,但仔細一想便明就里,說的可不正是蘇公子本人嗎。
「娘子真刻薄。」他失笑,愛記恨是女人的通病,他怎麼獨獨忘了這一點呢?
「相公卻很奸詐啊。」她的笑意意味深長。
「娘子卻是冰雪聰明得很。」他並坐于床頭開始有了談天的興致。
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唐沁兒懶懶地斜倚在床畔,似乎有些疲倦。
「娘子累了?」他體貼地問。
「我只是不想同你講話。」唐沁兒眼瞼微合,興致缺缺的樣子。
「那我們可以做別的事。」他的笑聲低沉而邪魅。
「想看明天的日出嗎?」唐沁兒嘴角帶出一抹愉悅的笑容。
蘇浩風挑眉,「當然。」
「那就清心寡欲點。」好輕、好淡的口吻。
「不……不……不是吧……」今天是他的洞房花燭夜耶,她說的不會是像他想的一樣吧……
「如你所想。」唐沁兒懶懶地開口,證實他心中的猜測。
「你是我娘子啊。」而且是他八抬大轎抬回來的。
「是嗎?可我不那麼認為啊。」好悠閑的語氣和神態,簡直氣煞俊美得一塌糊涂的新郎官。
「你是認為今天的笑話不夠多嗎?」他雙眸開始有火焰在跳。
「皇上要看的就是笑話。」唐沁兒不緊不慢、不冷不熱地說,光听禮堂上的一幕鬧劇,她就明白了個七七八八,真是一場笑話。
蘇浩風立時無言以對,今天的確像是一場鬧劇,如果主角不是自己的話,他可能會笑上好長時間。可是,現在他真的笑不出來啊。
「所以你就讓笑話繼續下去?」他無奈地長嘆,他的笑話注定要繼續下去了,誰叫他偏偏是個「弱」男兒。
「我只是順應時勢。」唐沁兒笑得溫柔而刺目。
「而且我不認為今夜會太平無事。」笑容漸淺,目光漸寒。
蘇浩風也察覺到了,目光不由移向窗口。御林軍實在不是江湖高手的對手,不是嗎?
紫檀木的窗戶根本禁不住斑手的隨手一推,立時分崩離析。
很美的女子,至少在唐沁兒所見過的女人中是最美的,當然不包括她美過頭的相公,他是男人嘛。
季如月的臉是冷的,手中的劍也是冷的,她的目光更是寒意透骨,尤其看向唐沁兒的目光,更是陰狠到了極點。
唐沁兒縮入了丈夫的懷中,這一舉動令蘇浩風大是迷惑。
「相公,我怕。」她的聲音顫抖且懼意橫生。
蘇浩風不由得低頭看著懷中的新婚妻子,她真的怕嗎?明明臉上連一點懼意都看不到,偏偏聲音里流露的卻是深深的恐懼。
「我殺了她,你不能娶別的女人。」季如月的劍舉起。
「住手。」驚呼聲中刀劍相撞,及時趕至的護衛擋住了殺人的劍。
唐沁兒皺眉看著橫在腰間的大手,低聲道︰「放開。」
蘇浩風頭一低,俯在她耳畔,低笑出聲︰「娘子投懷送抱為夫的豈敢怠慢。」做戲嘛,當然要真實一些才有看頭啊。他一定會真實到底的。
「我怕你無福消受。」低聲警告。
「恐怕只有為夫才有這個權利吧。」依舊是壞壞的笑,手更是有自主意識地向上攀爬至柔軟的胸脯。
唐沁兒寒了臉,但因她縮在他懷中外人不得見。
耳畔的打斗聲猶在,唐沁兒銀牙暗咬,恨啊,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而且是最大的一塊,只不過想躲清閑卻被人佔便宜。
「不、要、太、過、分。」一字一字冷嗖嗖的。
蘇浩風不關己事地淡然一笑,鑽入衣襟的手繼續下滑。開玩笑,他娶老婆是用來看的嗎?
暗器破空聲,不及細想唐沁兒將人撲倒至床榻上,泛著藍光的刀身猶自發顫地釘在床柱之上,看得人心驚膽戰,這是洞房花燭夜嗎?簡直像一場噩夢。
蘇浩風仍舊面帶笑意,有他的新娘在,他相信自己什麼都不用擔心,放心地偷香竊玉即可。
赧然之色布滿唐沁兒的臉,什麼叫啞巴吃黃連她今日方才明白,他、他的手居然……而窗外的人還打作一團。
「夠了你。」咬牙切齒的聲音,但很低,低得只有兩個人才听得到。
「今天是我的洞房啊。」他笑得一臉無辜,游移的手毫不停頓。
「你想讓人參觀嗎?」嚴重的警告。
蘇浩風氣息有些不穩地縮回手,不行了,他忍不住了,女人的身體果然會讓人上癮的。
唐沁兒撐起身子,側目打量窗外的情況,嘴角微微勾起,食指輕彈。但聞季如月低哼一聲,腳下一個不穩右臂被護衛劃了一劍,含恨而去。
「我不會放過她的。」臨去猶留一抹怨毒的目光。
「恐嚇我?」唐沁兒慢條斯理地坐起身,輕輕地扯平衣上的摺皺。
蘇浩風立即地挨近她,他身上的一把火必須澆滅才行。
善體人意的護衛用布幔將破損的窗戶上,避免春光外泄,即使目前看來兩個新人依舊衣冠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