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知道了。媽,我想休息一下,等一下還要念書。」韓翼帆婉轉地下了逐客令。
葉如秋故意忽略兒子沉郁的臉色,笑吟吟地說︰「好,等家教老師來的時候,我再上來叫你。」
「嗯。」他淡然地應了一聲。
葉如秋轉身關上房門,艷麗的臉上閃過一抹黠然,隨即又消失了。
韓翼帆躺在沙發上拿起電話,過了一會兒他又將它掛上,他不想讓爸爸知道他情緒沮喪。
他盯著天花板上裝飾過度的美術燈,心中的空虛更是擴大。他環視四周,十五平米大的房間整齊地擺放著精致的歐式家具,他不禁深深地皺了一下眉。
他從口袋里拿出水晶鑰匙圈靜靜地看著,惟一能夠回憶從前生活的東西只剩這一個了。
第八章
午後的陽光既熾熱又照得人幾乎睜不開眼。T大校園里正在舉辦迎新活動,社團招生、舞會之類的傳單像蝴蝶似的四處飛著,人人臉上都笑咧了嘴。
羅夢走出文學院大樓,抬頭看了眼晴朗的天空.拿出一副新配的紫色墨鏡戴上。三年的時間過去了,她的頭發留長了,人也出落得比以前更美了。
她穿著無袖的白色連身短裙,同色系的腰帶松松地扎在腰間,腳上穿著白色的羅馬系帶涼鞋,雖然只是簡單的裝扮,卻絲毫不減她的風彩,她依舊美得如希臘羅馬神話中的女神。
她剛走出文學院大樓就引來一堆人的注目禮,這讓她覺得有些不耐煩。
開學才沒多久,她處理最多的便是一堆愛慕的信件、禮物什麼的,或是學長們以各種的名義邀請她,例如參加社團、迎新、聯誼等等,她煩得一概拒絕。
她不想和男孩交朋友,但女孩們又因為她的長相而排斥她,雖然覺得很冤枉,但她也懶得去理會了。
「唉。」羅夢嘆了一口氣,看到一名高個子的男孩朝她走來,她裝作沒看見,直接朝她放腳踏車的地方走去。
「嗨,學妹。」
她回過頭看著他,無奈地笑了笑,「有什麼事嗎?」
她不笑還好,這迷人的一笑讓他以為多了幾分勝算。
「我可以請你喝杯飲料嗎?」他微笑著問道。
「不行,謝謝,再見。」她拿出鑰匙打開車鎖。
男孩看她就要走了,急忙找著話題,希望能多留她一會兒。陽光下,她手上的鑰匙圈閃著璀璨的光芒,吸引了他的目光。
「好漂亮的水晶。」他贊賞著。
羅夢瞥了眼手上的鑰匙圈,隨即將它收起。
「謝謝。」她輕巧地跨上車。
「等一下!」他急忙叫住她。
「什麼事?」她停下來回頭看著他。
「為什麼拒絕我?」拒絕也應該有個理由吧。
「我不談戀愛。」說完,她踩著腳踏車走了。留後一臉苦笑的他。
羅夢踩著腳踏車輕快地通過擺攤的大道前,也不知道是哪個社團的人攔下她,不一會兒其他社團的男孩們便展開傳單攻戰。
「學妹,請加入電研社。」
「吉他社會是你最好的選擇。」
「學妹,外語社。」
大伙你一言我一語的,吵得羅夢耳朵嗡嗡直鳴,她努力裝出笑臉,試著快速逃離現場。
「謝謝,我會考慮。」
她的車籃里滿是各式各樣的傳單,她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她就是T大的新校花,外文一的新生?」有人竊竊私語著。
「就是她啊。」
「果然名不虛傳。」
「學妹再見!」幾個男孩在她身後喊著,她回頭對他們一笑,如釋重負地騎車離去,留下一群嘆息不已的男孩。
羅夢騎出校園,街上的人車擁堵著,轉過一個街角。她在一棟出租大樓前停了下來,拿出鑰匙,水滴狀的水晶讓她泛起一抹苦笑。
三年了,韓翼帆音信全無,她以為自己早已忘了等待、忘了思念,可是每當午夜夢回,那張臉總會張著一對深情的眼眸出現在她的夢里,每回醒來,她的心便像被掏空了般,莫名地痛著、悵惘著。
好久沒有想起韓翼帆了,怎麼今天又想到他呢?是因為那名男孩不經意地提起嗎?
她慢慢地走上樓,還沒到門口,就听見套房里諾諾興奮的低叫聲了,羅夢不禁笑了起來。
「這麼想我啊!」她一打開門,諾諾隨即跳了上來,她抱住它,讓它在臉上親了又親。
接著,諾諾又扭著身體要下來,她只好放下它,看它急切的模樣,她知道它又想去散步。
「好啦,等我一下。」羅夢拿出鑰匙圈後,順手將包包丟到床上,然後拿起掛在門後的紅色布鏈扣住諾諾。
一走出大門,諾諾便高興地向前沖,拉著她往公園走去,羅夢跟在後面,笑著搖搖頭。
搬出來已經快一個月了,這段日子要不是有諾諾做伴,恐怕她會很難過吧。
雖然還是住在T市,但她不想再住在那棟大樓里,一方面因為韓翼帆,另一方面也想月兌離母親的羽翼,她已經滿十八歲了,雖說她早已放棄談戀愛的打算。
她倒是常在心里暗暗期待,希望媽媽可以和韓叔叔早點兒結婚,雖然對他們兩個來說,這不過是種形式。但奇怪的是,每當她這麼想,心里就忍不住有一股酸楚,難道在她心底,還存著與韓翼帆在一起的渴望嗎?
她不自覺地甩甩頭,想忘掉那個想法。
諾諾拼命向前跑,她低頭看了它一眼,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來到路口時,紅燈恰好亮了,羅夢拉著諾諾站在人行道等著信號燈變換。
一陣微風吹來,吹得她長發飛揚,她感到一陣舒暢,不知不覺地閉上眼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日子還要這樣過下去嗎?她心里浮現出這個問題。
突然,她感到手中的鏈子一緊,驚訝地張開眼楮,驚訝地看到諾諾掙月兌鏈子,發狂似的向前沖去。
「諾諾!」她大叫一聲,隨即朝它奔去,不一會兒,諾諾已經隱沒在川流不息的車陣里了。
車子擋住了她的視線,她急著想向前沖,卻听見一陣尖銳的剎車聲響起,她的心髒幾乎停止了。
難道……
不!她不敢去想!
羅夢感到一陣昏眩,整個人就像被抽空了一般呆立著,不敢想象自己會看到什麼景象。
車子仍不斷地從她面前呼嘯而過,她的腳步沉重得邁不開,淚水已在不知不覺中決了堤。她以為她不會再哭的,自從韓翼帆走了以後。
天啊!求求你幫我!她在心中吶喊著,不希望看到諾諾血淋淋的樣子。
餅了一會兒,她不敢置信地看到不遠處一名身材高壯的男人,他懷中正抱著諾諾。
「汪汪!」諾諾像發現了什麼,興奮地朝著她直叫,這時,她才終于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諾諾猛搖著尾巴,而那男人低下頭笑著看著諾諾,大手輕輕地撫著它的身體。
片刻後,他疑惑地朝她的方向看來,雖然戴著墨鏡,但羅夢可以感覺到他盯著她好一會兒,他的臉上閃過絲疑惑,接著他頗有深意地笑了。
綠燈亮了,那男人筆直地朝她走過來,雖然臉上戴著墨鏡,卻遮掩不住俊挺的五官,配上他一百八十厘米以上的頎長身材,實在俊美得誘人。
她听見身旁的女性同胞一陣細碎的驚呼聲。
不知為什麼,她竟莫名的心跳加速,並隨著他的接近而緊張。
「嗨。」他嗓音低沉地打了一聲招呼。
一股奇特的感覺襲來,羅夢不禁倒吸一口氣。
「謝謝。」她漂亮水靈的眼楮透過淡紫色的鏡片看著他。
他親了一下諾諾,然後才笑著將它交給她。
抱著諾諾,羅夢心中涌現出一股奇異的感覺,好像過去曾失落的某樣東兩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