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命運讓我們在十八年前錯過,又讓我們現在相遇,一定是要我們好好珍惜彼此,所以我們絕對會沒事的。」
「如果要你離開揚州,跟我亡命天涯,可能一輩子都要躲躲藏藏,你願意嗎?」
「只要跟著你,哪兒都好,即使過得很苦,也沒關系,日子再苦,都好過生離死別。」
「薰兒……」
祈傲音與季緋薰兩人在石橋上忘情的相擁,對彼此充滿了信任,不再有孤獨與恐懼。
入秋了,天氣逐漸轉涼,樹梢上的綠葉紛紛轉黃,落了兩人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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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祈傲音獨自坐在書房內,桌上的燭火微微晃動著,忽然一個人影飄然而至。
「大少爺!」
「司興,事情辦妥了嗎?」
「是!丙然不出大少爺所料,司龐全真是使詐,他知道司安去通風報信的事,隨即下手殺了他。
司龐全還吩咐屬下將大夫人、梅兒及司安的尸體埋在後山的竹園內,屬下有作記號,應該不難找。」
「司興,拿五百兩給梅兒的家里,讓他們可以繼續過日子。」
「是!屬下隨即去辦。」
「司龐全最近還有什麼不尋常的舉動嗎?」
「他不停的調用錢莊里的錢,昨日還派屬下送了八千兩的銀子給太守。」
「你有照我的吩咐將之換成官銀嗎?」
「嗯,八千兩在此。」司興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里頭裝著八千兩的銀票。
「他現在總共借出多少官銀?」
「由屬下經手的共十五萬兩。」
「大少爺,司龐全最近一直在重金聘雇殺手,看來他真的被大少爺你逼急了,狗急跳牆了。」
「哼!想殺我,得要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
「或許他會想盡鎊種辦法來威脅大少爺。」
「哼!我諒他沒這個本事。你告訴他,最近欽差大人會奉命來揚州視察民情,慫恿他將最後的八萬兩官銀用來賄賂欽差大人。」
「可是,欽差大人真的會來嗎?」
「你在懷疑我嗎?」
「屬下不敢。」
「我自然有辦法叫他來,你只要負責順著司龐全的吩咐,將錢送至欽差大人的府邸就行了。」
「是!」
「你放心,我只讓你送銀子去,不會讓你送命的。」
「多謝大少爺關照之恩,司興必當盡力為大少爺辦事。」
說罷,司興便迅速離去。
祈傲音冷笑著,「司龐全,我看你要怎樣對付我,在你發現中計之前,我已要了你的命,讓你有錢沒命花!」
一場殺戮即將在深秋中展開,鹿死誰手即將見真章。
第八章
近日,朝中驚傳三十萬兩的官銀遭竊。
這三十萬兩官銀是由隋都大興送往洛陽,押送這批官銀的是負責宮內安全事宜的大統領,隨車押官銀的護衛少說也有近百名,途中行經廣通渠,卻在過了潼關時被劫。
據聞當時出現一批山賊,約有二三十人,將三十萬兩的官銀全數劫走,大統領因維護官銀不力,當場自盡以示負責。朝廷隨即派遣欽差大臣審理此案,務必將被盜官銀盡數追回。而官銀被盜之事,除朝中大臣知情外,一般百姓並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日前,欽差大臣接到一封飛鴿傳書,點名官銀盡數在江都揚州,欽差大人顧曠隨即動身南下江都,調查官銀是否真在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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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誤殺之事,雖然得到揚州太守的百般保證,絕不會受理此案,但司龐全因而有了把柄在祈傲音手上,尤其祈傲音又目睹了自己殺人的經過,因此,司龐全還是相當不安。
尤其司興最近跟自己提過,欽差大人要來揚州視察民情的事,更是讓司龐全惶恐極了。
「司興,你說欽差大人真的會來嗎?」
「主子,這可是千真萬確的事,在揚州城內早已傳的沸沸揚揚了。」
「這個欽差大人無緣無故來揚州視察什麼民情的,你不覺得這事太奇怪了點嗎?」
「屬下認為這絕非好事,說不定是沖著主子來的。」
「我?跟我何干?」
「屬下是說,說不定是替司妃娘娘傳話來的。」
「不可能!」
「主子,屬下听聞這個欽差大人目前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貪財不說,更愛,不如我們比照辦理,給他點好處,這樣我們也方便些。
說不定有了欽差大人的指點,司家的勢力會越來越大,甚而擴展到京城。」
「沒錯!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就不相信有誰不愛錢。但我擔心的是,司傲音那個家伙會趁機把我殺人的事給報上去。」
「這也不無可能,主子還是提防著點。」
「對了,我不是叫你去找人殺他嗎?找的如何?」
「主子!找齊了,他們在等主子的命令。」
「很好,等欽差大人一走,我們再動手,以免節外生枝。我爹那兒呢?」
「沒問題了,到時候會有人跟老爺說司傲音離開了司家,這樣主子的計謀可說是神不知鬼不覺。」
「哈哈!他終究還是要死在我手上。至于我的五姨太,當然還是歸我,我怎麼可能白白放過這樣一個美人兒呢?」
「主子高明。」
司龐全為自已高明的計劃而得意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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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音,你看,我上次種的菊花開花了,」季緋薰高興的不得了。
這些菊花便是季緋薰初來司家時,在被分配到的小屋前種的,祈傲音幫她將它們給搬到他的院落來,好方便她就近照顧。
「天涼了,多加幾件衣衫。」祈傲音遞了件外衫讓季緋薰披上。
欽差大人差不多到了揚州,他很快就可以見到自己想了十多年的結果,如果祈家的案子能夠昭雪,就能慰藉爹娘的在天之靈。
但祈傲音沒來由的一陣惆悵。
明明大仇將報,他卻一點高興的情緒也沒有,這是為什麼?
「傲音,別這樣,只要我們兩個都活著,就是一件好事,所以你別再皺著眉頭。」
季緋薰試著撫平祈傲音糾結的眉心,祈傲音忽地握住季緋薰的小手,將她猛地拉入他的懷中。
「緋兒……」
「怎麼了?」
「欽差大人已經到了揚州,祈家的案子終于可以昭雪了,我也了了這麼一樁心願。
在還沒遇見你之前,我只知道還沒報仇我絕對不能死,一定要看著司家的人一個一個付出代價。
我還打算在報仇之後,就在爹娘的墳前自殺,因為我喊了祈家的大仇人為義父,一喊就喊了十八年,我愧對祈家祖先。」
祈傲音痛苦不堪的把臉埋進季緋薰的頸間,他知道季緋薰能給他平靜的感覺,讓他找回最真的自己。
「傲音,報仇的事我不干涉你,可是……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什麼事?」
「不要傷害無辜的人,這都是司紹生一個人的錯,其實跟司龐全並沒有關系,不是嗎?」
「不可能!我絕對要讓司紹生嘗嘗家破人亡的痛苦,我要讓他看著自己的親人一個個被送到刑場,斬首示眾,無人收尸,任其腐臭,到死都得不到安寧。」
「不要!我不要听!」季緋薰忍不住捂住雙耳。
為什麼到了現在,祈傲音還沒能擺月兌仇恨的控制?
這樣只為了報仇的人生真有意思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時還不如跟著家人一同死,也好過一個人充滿怨恨的獨活在世間。
「緋兒……」
「難道所有的司家人全都死光了,你就會感到快樂嗎?」
「緋兒,這種心情不是你所能理解的。」
「我懂了。如果我跟他們一塊死了,你才能真的獲得解月兌吧!」季緋薰心痛不已的退後幾步。
原以為他會因自己的出現,而能活的快樂點,沒想到到頭來,他還是執著于報仇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