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多了解你為什麼老是將憂愁掛在臉上?為什麼你總是愁眉不展?’’
季緋薰激動的神情引起司傲音的種種疑問.但他不願深究。
「我生來如此!」司傲音冷漠地回絕季緋薰的關心。
「不可能的!你心里一定有事!」
「你憑什麼認定我心里一定有什麼事?不要老是自作聰明好嗎?」
司傲音心里的傷口,像忽然暴露在空氣中似的,今他相當難受,恨不得趕快找個角落,舌忝舐自己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
「不是的!你心里一定有難以磨滅的傷口,對不對?能不能告訴我?」
「就算如此,那也是我的事,不關你的事。」為什麼季緋薰要拼命的挖開他的傷口呢?
「說出來會輕松點。」季緋薰仍然不死心。
「季姑娘,我們兩個一點關系也沒有,我只不過是不想見你繼續被司龐全施虐,才救你的。
我對你根本一點感覺都沒有,你不要以為你有重要到,可以左右我的情緒。」
司傲音殘忍的說出實情,季緋薰怔住了,身體頓時僵硬,無法動彈。
看來他真的不願意對她說出自己真實的身份。
「對不起,是我看你這麼難過,所以……」
「算了,我來是要告訴你,你娘可能快支撐不下去了,快去見她最後一面吧!」
「什麼?!」
听聞這個消息,季緋薰感覺一陣青天霹靂。腦中一片空白。
自己嫁過來的時候,娘雖然是臥病在床,但並沒有什麼大礙,怎麼突然就……
「娘……」
季緋薰心急得就要往門外跑。
「等等!沒有我,你哪里也去不成。」
「司公子,拜托你快帶我去見我娘……」
「走吧。」
司傲音領著季緋薰,走出了院落。
☆☆☆
司傲音駕著馬車載著季緋薰匆匆離開司家大院,奔往季府。
季緋薰的心思全塞滿了對季母的擔心,根本無法思考方才兩人的爭論內容,好不容易才有了點頭緒,隨著司傲音的一口否定,全打亂了。
到了季家門前,季緋薰不等馬車停妥,便匆匆下了車,要不是司傲音及時把馬車停住,怕是又會多生一事了。
「娘……娘……」
季緋薰急忙奔往季母的房間,還沒到房門口,就听到房內傳來丫環的啜泣聲,季緋薰這下心更慌了。
「小姐……你總算回來了……」丫環秋兒哭哭啼啼地說。
「娘,你怎麼樣?」
季緋薰拉起季母冰冷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試圖溫熱它。
「緋兒……你……回來……了……」
「緋兒回來了,緋兒回來了……」
季緋薰晶亮的眼淚不停地掉落,看著與自己相依為命的娘就要離開了,心里是萬般不舍,萬般心痛。
「真是……委……屈……你了……」
「娘千萬不要這麼說。」
「緋兒……听娘的話……趕快逃……不要……再誤下去了……」
季母當然也猜到,季緋薰在司家一定是飽受折磨的。
季母著實心疼女兒,堂堂的官家小姐做人家的妾,實在是太委屈她了。
「娘,你不要說話。」
看著季母越顯急促的呼吸,季緋薰趕緊順順她的氣。
「不行……娘一定要……說完……緋兒听著……」
「緋兒在這里。」
「娘一直懷疑祈公子還活著……你去打听打听,說不定……還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緋兒知道了……」
「如果祈公子真的死了……那你就……跟著司公子……吧……他是個……值得……托付終生的……」
季母話還沒說完,一口氣上不來,便撒手歸西。
季母的臉部表情相當的安詳,仿佛所有的心願都達成了。
「娘,娘!娘……」
季緋薰淒厲的哭喊著,字字句句充滿心痛,含莘茹苦養育自己十幾年的娘親,就這樣離開了自己的身邊,讓她情何以堪?
「娘……緋兒都還沒盡到孝道,你……怎麼忍心拋下徘兒……一個人先走……」
季緋薰趴在母親的身上放聲大哭,哭得肝腸寸斷。
「娘……」
「小姐,你不要這樣……」秋兒亦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娘……」情緒過于激動,季緋薰哭暈在季母的身上。
「司公子!快來,小姐暈了!」秋兒對著門外的人影呼喊。
听見門內的呼喊,司傲音走了進來。
司傲音沒有想到季母的死去,會帶給季緋薰這麼強烈的傷痛。但司傲音心有所感,知道那種喪親的推心之痛。
他抱起季緋薰,走到另一間房間。
「娘……娘……」
眼淚從季緋薰的眼角滑落,昏迷中的她仍低聲呢喃著,粉臉上淚痕斑斑,足見季緋薰與季母的感情之深厚。
司傲音將季緋薰放在床上,自己則是坐在石椅上守護著。
看著她,又思及她所說的那些話。
她為什麼這麼在乎他心里的事?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娘……」季緋薰睜開迷蒙的淚眼。
「別急著起身,再歇一會兒。」司傲音上前,壓下急欲起身的季緋薰。
「不行!我要去看我娘。」
季緋薰急忙忙起身,一個重心不穩,差點摔落床底,幸好司傲音的大手及時扶住了季緋薰的縴腰,這才穩住了她的身子。
「不要再打擾她老人家安歇,你再哭,也喚不回死去的親人。」司傲音安慰著她。
這種生死別離、骨肉分離的日子他也曾經嘗過,而他也從喪親之痛中學到讓自己心死,只要心死了,就再也不會感到難過、感到哀傷。
「傲音……我娘她離開我了……她不要我了……」
季緋薰因母親的死,頓時失了方寸,只知道現在自己只想依靠眼前的男人。季緋薰伏在司傲音的懷里,不斷的嗚咽、啜泣。
「哭又能如何?」司傲音放下冷漠的面具,輕撫著季緋薰柔軟的青絲,安慰著懷中的人兒。
「我該怎麼辦……」頓失依靠,季緋薰感到十分茫然。
本想離開司家後,還可以跟娘親相依為命一輩子。但現在只剩下她一個人孤伶伶的在世上,就算離開司家又能如何?
「我會處理季夫人的一切身後事。」
之前兩人尖銳的對話,開始讓司傲音對季緋薰的身份產生疑問,甚至開始有了防備。他雖不願兩人過于親近,卻仍不忍看她這樣傷心。
「再讓我見她最後…面……」
季緋薰推開司傲音的攙扶,一個人跌跌撞撞的來到已被蓋上白布的季母的身旁,一旁的秋兒亦哭得相當的傷心。
「小姐!夫人要我跟你說,她很後悔讓你嫁到司家去,她不斷的自責,認為是自己拖累了你。」
「我娘真這麼說……」
听到秋兒如此說,季緋薰更加不舍的抱住季母逐漸冰涼的尸身痛哭。
「小姐!這位司公子是個好人,自從你離開家之後,那位司公子都會來探望夫人,甚至請了城里最好的大夫來幫夫人看病,可惜……夫人還是走了。」
「真的嗎?」季緋薰滿懷感激的看了司傲音一眼。
他都沒告訴她,他有來看娘,甚至還幫娘請了大夫,她真的是想錯了,他絕對不可能和殺害祈公子一家的凶手有關系。
可是他有祈季兩家的信物……
這麼說,他真的是祈公子?!
怎麼想也想不到,娘找尋了十八個年頭的祈公子,竟然還好端端的活在世上……季緋薰內心一陣激動。
發現季緋薰看著司傲音發愣,秋兒趕緊拍了拍季緋薰,讓季緋薰回過神來。
「小姐,你怎麼了?你不舒服嗎?」
「不!我沒事,只是一下子失了神。」
季緋薰連忙掩飾內心澎湃的情緒。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當年的祈家到底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