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未來的少主夫人。」他平靜地敘述。
「離家的那一天就不是了,別用這種理由搪塞我。」姿蓮反駁。
他心底流過一陣激蕩,希望能擁有她的奢望悄悄爬出來。
「別說更多你將來會後悔的話。」以嚴肅的面具隱藏蠢蠢欲動的妄想。
他像個長輩一樣教訓姿蓮,只因他覺得自己配不上純白如雪的姿蓮。
「是因為秦玉蝶嗎?」柔軟的心髒不斷收縮,她屏住氣息,悄聲問道。
或許有一瞬間,他曾考慮要點頭,但面對那張坦白的小臉,邵丹清硬是扯不了謊言。
「和她沒有任何關系。」
「還是你討厭我?」
「不是。」他沒有否認。
「那我懂了。」揚起柳眉,劃過一絲笑意。「我會一直努力到你肯注視我為止。」她許下了諾言,在他面前。
「別傻了,我不值得你這麼做。你的未來應該是找一位門當戶對,又能全心全意愛你,給你幸福的名門公子,而不是像我這種人。」他盡力想改變她的想法。
「邵大哥,在我心中,你已經是最好的人了。」即使世上還有比他好上一百倍的男人,她也只選他。
「傻丫頭,你還小,根本弄不懂自己的感覺。等到你遇上真正的伴侶時,你就會覺得此刻的幼稚。」放柔的語調,邵丹清試圖將理智塞進她的腦袋。
他不認為姿蓮是真的愛他。畢竟他們已相識多年,不可能在此刻才冒出愛意,大概是她一個人在孤單無依之下,才把對少主的感覺移轉到他身上。
「我不小了,已經可以嫁人了。」
姿蓮覺得挫敗,邵大哥總有一個接著一個的理由要她放棄,她根本說不過他。
「起來吧!」拍拍她的背,邵丹清覺得事情已經告一段落,姿蓮再過幾天就會想通的。
「不要。」趁他不注意時,姿蓮將他壓倒在地,兩個人面對面的平躺。
「姿蓮,再鬧下去我可要生氣了。」邵丹清提出警告。
如此近距離的踫觸,他得花費好大的力氣才能克制自己,抵抗如此甜美的誘惑。
從來沒想過將她佔為已有,或者是吐實心意。他只願以最沉穩的心去珍視她,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默默守護著她。
說他退懦、自卑都行,這就是他的心意。
「為什麼我說任何話你都不相信?」她有預感,這次如果不將話說清楚,邵大哥就會離她遠遠的,她絕不要這種情況發生。
「為何我說的話你也不听。」他大可以不管她直接起身。
「只要你說的有理我就听。」她又靠近了他,溫潤的氣息吹撫過堅挺的下巴。
她有她的打算,既然說不通就用做的。
「我說你應該起身。」邵丹清皺起濃眉。這種姿勢太曖昧,也太煽情。
她一個勁地在他身上爬來扭去,一股蠢蠢欲動的火苗在體內燃起。
事實上他能撐到現在而面不改色,已算是奇跡了。
姿蓮認真的點頭。「有理,不過等我做完一件事再說。」目光盯緊那兩片薄唇。嘗起來的滋味不知如何?
「什麼事?」喉結隨著話上下起伏,又勾走她的目光。
「邵大哥,你想給我一巴掌也可以,不過拜托小力一點。」她突然說出毫不相關的句子,可是態度卻十分認真。
據說這是一種示愛的方法,雖然事後會被人甩一耳光,但只要有效就可以了。
「姿蓮,你……」邵丹清望著愈來愈近的臉龐,最後的語句卻被柔軟地不可思議的櫻唇蓋住,他全身動也不動地僵住。
笨拙的唇流連在他臉上,像拍撲的蝶翼有一下沒一下的輕啄、溫熱、麻癢的觸覺鑽進兩人的心中。
姿蓮緊閉著眼努力地「吻」邵丹清。男性的氣息鑽進她的呼吸,粉紅的舌尖因為新奇而伸出舌忝他,像只小狽一樣把自己的口水舌忝在他的唇上。最後吸吮他的下唇瓣,兩人同時如被雷擊中一樣,全身震了一下。
所有的理智全拜她這一吻,而拋到九霄雲外,平靜的面具掉下,從低沉的喉嚨中喊出渾厚痛苦的低吼,邵丹清狠狠地回吻了她。
鐵臂鎖住懷中的佳人,舌尖在她口中交纏、吸吮,幾乎榨干了姿蓮胸中的氧氣,輕喘聲從她喉中發出。
邵丹清放開了她,理智又在瞬間裝回腦袋。他沉重地閉上雙目。
「你要打我嗎?」姿蓮怯怯地踫了他的下巴。
「為什麼?」他該打的是自己。
「因為我喜歡你。」
直率無矯飾的語言刺痛邵丹清的心,他狼狽地轉頭。
「你不了解我,你根本不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如困獸般低吼,里頭含著濃厚的自卑與無奈。
「我知道,你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人。」姿蓮也跟著激動起來,她不許任何人看輕邵大哥,包括他自己。
從他九年前在狼口下救了她與紀傾宇開怡,她的一雙眼只裝得下他的身影。如果用了九年的時間還不夠了解一個人,那麼再也沒有人可以了解邵丹清了。
「不,我不是。」他暴怒地大喊。「你別用想像的色彩加諸在我身上,其實你看見的只是一層虛構的假象,等你了解我,知道我以後,就會發現那些都是錯的。」他無情地推開壓在身上的嬌軀,起身欲離開。
姿蓮隨勢一滾,馬上坐起拉住邵丹清的下擺。
「怎麼會是假象?!你是傾宇尊敬的邵大哥,紀伯父信任的人,大家都信賴你,連我爹娘都說你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姿蓮急忙辯解。「而且你還救了紀伯父,傾宇還有我三條命,這樣還不夠好嗎?」
「這根本都比不上他造的孽!」邵丹清月兌口而出,忘了禁忌。
「他?他是誰?」姿蓮疑惑,蹙著秀眉。
是誰讓邵大哥如此念念不忘?
邵丹清驀然驚覺,硬聲道︰「不干你的事。」
那是他應該遺忘的前半生,沒想到在多年之後差一點說出口。
「我只是一個紀府中的下人,無父無母的孤兒,再怎麼說也配不上賀大小姐。」
「你在貶低自己!從來就沒有人看輕過你。」她知道這只是借口而已,真正的原因被他藏在心中不肯示人。
邵丹清突然轉身,望著她的眼神帶有一抹罕見的凌厲。
「你能代表全天下的人嗎?我是好、是壞,能由你一句話斷定?」抓緊拳頭,心頭像被鞭過一樣熱痛。
未得到她的回答,就獨自離開,留下姿蓮倒坐在地,怔怔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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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混帳!不解風情的臭石頭!
扁是回想就可以羞死她了,自己主動獻吻的一幕又在腦海播放一次,然後一堆咒罵又喃喃出口。
她已不顧尊嚴、拋去教條,誠心誠意表達她的感覺,沒想到邵大哥不領情就算了,還那麼凶的對待她。
就算她主動非禮他,可是他後來也算是投入其中呀!
想到那個火熱的吻,她到現在仍心跳加快、臉紅不止,原來兩片唇相觸的感覺是那麼好,難怪爹娘常背著她做這種事。
老實說,當她第一次見到時,感覺是非常震驚的,因為不曉得爹娘為何互摟著對咬。
後來經過娘的努力說明,雖然她還是似懂非懂,可是也大概了解這種事,是要跟丈夫一起做的,如果兩人不是夫妻的話,就會被狠狠打一巴掌,就像紫光姊一樣。
所以她希望藉此表白,即使會挨一巴掌,她還是不顧一切地對他做了。
可是邵大哥不但沒有領悟她的心意,反而還離她更遠,好像她是瘟疫一樣。
她真的是瘟疫嗎?
姿蓮半靠在窗邊,無神的雙瞳望著人來人往的街道,底下熙熙攘攘,人聲鼎沸,熱鬧的氣氛卻影響不到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