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起來,腦袋瓜里想的還是這件事。如果她打算去赴這個約,那她現在也只剩下三個半小時可以打扮了。
雷力訂了台北知名的五星級飯店里的空中餐廳,位在頂樓的餐廳能俯視台北夜景,听說風景極佳,許多雜志都曾專文報導過。而且價格昂貴的令人昨舌,吃一頓飯可能要花去她三分之一的薪水。
他為什麼要約她?而且還約在那麼高級的地方?
算了,就當是去開開眼界吧!別想那麼多了,其他的就留待以後再說吧。
她迅速從沙發上起身,沖到浴室去洗了個香噴噴的澡,淡掃蛾眉、輕點紅唇,化了個美麗無瑕的薄妝,把如雲的秀發全挽了上去,露出優雅雪白的頸子,再換上小菲送她的那件暗紅色船形領的無袖長禮服。
那時還抱怨小菲送這種衣服給她當生日禮物根本就不實用,只是多佔衣櫃空間罷了。可是,現在就正好派上用場了。這樣的打扮去那種高級場所,也不會太失禮。
斑貴的暗紅色,簡單俐落的剪裁,襯著她白皙的肌膚、優雅的體態,換上同色的高跟涼鞋,童瞳準備好出門了。
到了公寓樓下,發現窄小的巷子里停了一輛B開頭的高級房車,就在她的面前。
「童小姐,雷先生派我來接你,請上車。」一位看似司機模樣的男人從駕駛座上走下來,畢恭畢敬地對她說。
「雷先生?雷力嗎?」童瞳傻傻地問。
「正是,雷先生已經在餐廳等你了。童小姐,請上車。」司機為她打開後座的車門。
童瞳順從地坐上了車,讓司機帶領她到達目的地。他算準了她一定會赴約,所以才派司機來接她的,是不是?
到達飯店後,她搭乘專用電梯緩緩上達頂樓。但令人不解的是,台北市內最富盛名的餐廳在用餐時間竟沒有半個客人,就連約她來的雷力也不見人影。
餐廳的經理一見她,隨即迎上來。
「童瞳小姐——」
「我就是。」
「歡迎光臨。」經理禮貌周到,擺出一個「請」的手勢,「這邊請,雷先生正在等你。」
苞著經理走進餐廳內,童瞳才發現偌大的餐廳里只有一張靠窗的桌子點上燭光,擺著鮮花和餐具,其他的桌椅全都被撤下。
等她一走近,立即有四名提琴手出現在她前方,演奏起「第六感生死戀」的主題曲。
「你來了。」雷力的聲音在她的背後響起。
童瞳倏地轉過身,還來不及看清楚雷力,他就俯過身來,在她的臉頰印下輕輕的一吻。
「你今晚好漂亮,美的教人忍不住要屏住呼吸了。」他深黑的雙眸頻頻向她放出電力超強的高壓電。
「謝謝。」她緊張得不知該說什麼。
「來,坐。」他紳士地替她拉開椅子。
在用餐的過程中,他們很少交談,陪伴他們的是一支又一支動人的愛情電影配樂。
雷力自始至終都一直盯著她,一瞬也不瞬地直視她的眼。好像他吃的並不是盤子里那只可憐的龍蝦,而是她。
她只好低著頭猛吃,藉以避開他灼熱的眼光。
但她又忍不住想看看他,他今天英俊得過火。一襲GUCCI的黑西裝、黑襯衫,搭上銀灰色的領帶,簡直就像從雜志士走出來的模特兒。還有他身上飄散淡淡的清新草香味,都一並鑽入了她的毛細孔內。
她抬起眼來看他,卻被他的眼神逮個正著,連忙別開眼去,像個作賊心虛的小孩。
他輕笑出聲,她果然是注意他的。
「如何?菜還合你的胃口吧?這里是全台北市最好的法國餐廳,所有的材料都是從法國空運過來的,可能連法國當地都找不到這麼道地的法式料理了。」雷力細心地為她解釋,由此可知他是個相當注重美食的人。
他對女人一向慷慨大方,尤其是他看上的女人。他最懂得花錢制造驚喜、鋪陳浪漫,哄女人開心是他的拿手好戲。與其說女人是為了他的錢才前僕後繼地向他撲來,倒不如說是為了他的用心。
可惜他的愛情都不長久,一旦新鮮感消退,他就會毫不留戀的馬上走人,哭哭啼啼地挽留只會使他更嫌惡——好聚好散是他的戀愛箴言。
無怪乎和他交往過的女人曾說︰當雷力的注意力在你身上時,你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如同置身天堂;如果分手後還死纏著他不放,他也可以冷酷無情的像個魔鬼,讓你彷似身在地獄。
童瞳笑得靦腆,「菜很好吃。不過你說的那些我不太懂,我對法國菜沒有研究。」不知道雷力會不會笑她沒見過世面?
「沒關系,那些並不重要。」他笑笑,不以為意。
她覺得自己好像應該要多說點什麼才是,畢竟人家好意請她吃這麼昂貴的一頓皈,她一句話也不講就太說不過去了。
「非常謝謝你請我吃這頓飯,我——」接下來要說什麼?她不知道。
「你想說什麼?」雷力的眉眼嘴角全帶著笑意,她不知所措的樣子真可愛。
「我……我……」童瞳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對啊!她想說什麼?
「別又是些謝謝我之類的話,我不想听。」他笑,笑得魅惑人心。「跟你開玩笑的,別介意。」
童瞳被他給逗笑了,綻放出一朵無比嬌艷的笑靨。
雷力看著她的笑容突然有一種心悸的感覺。太奇怪了,比童瞳美的女人他也不是沒見過,但童瞳不一樣,她似乎在無形中影響了他什麼,到底是什麼,他一時還弄不清楚——但他會找出答案的。
用完餐點,侍者前來撤下餐具。他們听著悠揚的樂音,隨意閑聊著。
當然,雷力講的時候多,童瞳則是個忠實的听眾。
「你呢?平常假日都做什麼消遣?」雷力在談完自己的一堆嗜好之後反問童瞳。她太柔順恬靜了,有這樣美艷外表的女人好像不該是這種個性。
「看電視、看書、听音樂,就這樣了,很普通的嗜好。」說起話來也是很溫和的嗓音,並不特別嬌嗲或性感的沙啞。
換句話說,童瞳除了那張絕美的臉蛋和絕佳的身材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像個清純的小家碧玉,哪里像個世故女子?但她的外表那麼成熟冶艷,說她是個純情派的,他實在不相信。
「喜歡到郊外去走走嗎?雖然台北有點乏善可陳,不過還是有些地方挺不錯的。」雷力說。
就像他的某一任女友曾帶他去過一次紗帽山洗溫泉、吃山產,他就覺得不錯,雖然他和女友分手了,有時間他仍會上山走走,放松一心。對他來說,沒有觸景傷情這回事。
「我沒什麼朋友可以一起出游,所以寧願待在家里。」不知為什麼童瞳在面對雷力的時候,總會不由自主地把心里的話全講出來,可能因為他是老板的緣故吧!
「家人呢?」
「我父親在我國中的時候就過世了,母親後來改嫁,現在我一個人住在台北。」她自己有點訝異,怎麼連這個也跟他說了。她一向不大跟別人談起她的家人,只有小菲知道而已。
「對不起,我問的太多了。」他不知道她有這樣的身世,還以為她也是嬌嬌女一個,看來,他是錯了。
「沒關系。」童瞳笑笑,但笑得有點勉強。
此時,樂曲換上了「西雅圖夜未眠」的主題曲——WHENIFALLINLOVE。
他朝她伸出手,「來,我請你跳支舞。」
「不行,我不會跳舞。」童瞳連忙搖手。
「不用怕,跟著我就行了,我會帶你的。」雷力拉住她的手往餐桌旁的空地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