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用說,我席威的眼光會差嗎!」席家大家長席威晃著微胖的身軀,得意的以來湊熱鬧。
「你的眼光是不差,只不過管教出來的兒子卻很差。」席夫人不屑的冷冷一哼,拉著柳雲昭好不心疼的坐到一旁。
「管兒子你沒份嗎?」將罪過再推回席火人身上,席威也拉著柳雲昭,關懷急切的坐在她身旁。「你可知這回你留書出走後,不但擾得你爹娘寢食不安,就連收到消息的席伯父和席伯母也夜難成眠。」
「我知道。」柳雲昭低垂螓首,知曉自己行事莽撞。
「這還不是得怪你那老是不听話的兒子,丟著人家閨女不娶,委屈了咱們小雲昭空等兩年。」席夫人非常替柳雲昭抱不平。
被責備得也是很委屈的席威,—時間競答不上活,任著妻子冷言數落。
低伏在廳外,听了好一陣子的席湛然,難以置信的回首對著全然明白一切的洪總管求證。
「我娘說我丟著準兩年不娶?」他有一絲期待自己耳背听錯。
「她啊,和你—同回來的柳姑娘。」洪總管指了指被席家二老拉著不放的柳雲昭,以看好戲的表情朝他同情的一笑。
「雲昭!?」天啊,和地朝夕相處?這麼久,也讓他傾心愛上的她,竟然是柳家那個討人厭的胖女娃!
而且昔日又圓又胖的纏人丫頭,如今竟然出落得如此俏美!
「她就是你冷落了兩年,根本不想去娶回來的未婚妻。」洪總管很努力的向他進一步說明。
雲昭就是柳家那個胖女娃!噢,他是該喜還是該泣?
不知道席湛然在大廳外訝然得很想哭又很想笑的柳雲昭,這時也讓席家二老—來一往的對話給弄得哭笑不得。
她是很贊同席伯母的指責,可是看到席伯父無辜又可憐的模洋,她又心生不忍。
嘆了—口氣,席威由自責的情緒中想出了個彌補的辦法。
「小雲昭,再給席伯父七天的時間,在七天之內我必定把那死小子給捆來你跟前陪罪。」
「還要咱們雲昭再等七天?這我反對。」收到僕婢通知,也匆匆趕宋的柳家二老,柳夫人在踏進大廳前就揚聲反對。
「娘?」—見到有好些時日未見的娘親,柳雲昭激動的奔上前去,好不開心的義摟又依。
「你這丫頭,可真嚇死我們這群老人家了。」柳老爺又氣又憐的捧著寶貝女兒的小臉,心疼的眼角泛淚。
「爹!」又轉身投進柳老爺的懷抱,柳雲昭直是高興得想哭。
為著自己等會兒的下場將很淒慘而想哭的席湛然,搖頭嘆氣的再問︰「他們該不會就是……」整件事愈來愈明朗,也愈來愈復雜了。
「沒錯,他們是你未婚妻的爹娘,在柳姑娘留書離家且和二名僕婢走失後,他們就相偕趕來這里和老爺、夫人商討對策,並暫住在‘秋水閣’里。」
天啊!他絕對相信這場誤會很難解釋得清楚。
席湛然很悲哀的大嘆。
人廳里的大團圓才剛告一段落,席威立即朝給他臉色瞧的柳夫人陪著一張很和善的笑臉。
「柳夫人,有事好商量嘛!」席威朝著自己夫人使了個眼色,盼她也能出點力勸著。
「是啊!是咱們家死小子不懂事。」席夫人也不好意思的陪著笑。
怕自個兒爹娘就此被勸服,柳雲昭連忙開口表明心意︰「我要退親!」
她這話一說出口,不但驚得廳內—群人目瞪口呆,更嚇得躲在廳外的席湛然險些昏過去。
「小雲昭,你……」在面面相覷的情況下,席威首先回種,滿瞼的著急。
「不能退!」深知不能再躲在廳外不出聲的席湛然,急忙沖入大廳內。
「湛然?」柳雲昭驚愕的看著他。
「他是淮?」扯了扯丈夫的衣袖,柳夫人瞪大一雙眼眸,來回打量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俊俏男子。
「他是席家的七少爺,也就是害慘你們寶貝女兒苦等兩年未嫁的負心郎。」洪總管也多事的進廳來湊上一腳。
「就是他?」柳家二老難以置信的瞪著正對著他們笑得很尷尬的席湛然。
听完洪總管的說明,這回輪到柳雲昭嚇得目瞪口呆。捂住說不出話來的唇瓣,她怨恨的瞪著已經笑不出來的席湛然。
此時大廳里又呈現一片悄然,四位長者莫名其妙的發覺彼此的兒女間竟然產生了他們所不能了解的怨恨情愛。
在—旁看了這場戲很久的沐倩影,腳步款款輕盈的來到席湛然而前。
「湛然表哥,這婚約你是退還是不退?」
「不能退!」席湛然打破沉默著急的吼著,「雲昭,你千萬不能退婚!」
「為什麼?」柳雲昭忍不住流下淚,痛心疾首的一步步直退,「和我有婚約的人是你?故意冷落我兩年不來迎娶的是你?愛我難分難舍的人也是你?」
悲痛的淚灑大廳,柳雲昭無法接受事實的轉身奔離。
***
「這下該怎麼了結才好?」
一臉凝重的席威心情煩亂的在書房外踱步,在望見書房里頭的情形後不禁重重的搖頭。
三天前,柳雲昭哭著離開大廳後,席家二老立即拉著也苦著一張臉的席湛然,一言一語的逼問出事情的始末。
席湛然娓娓道出和柳雲昭意外相遇的經過,由虧欠變為責任,再經過相處之後,兩人已互表愛意。
听到這里,恍然大悟的席家二老也不得不感嘆緣分的捉弄。
只可惜整件事情無法順利的落幕,在他帶著萬分歉意的表情趕去秋水閣向柳雲昭解釋時,柳雲昭卻來個避不見面,讓興匆匆趕去陪罪的席湛然鎩羽而歸,干脆也同著柳雲昭將自己關進書房里。
「是啊!都三天了,唉!」
席夫人憂煩的望了一眼這三天來一語未發、一直待在書房里寫字的席湛然,不僅是搖頭,更是嘆息。
听柳家二老說,雲昭這三天來就一直待在秋水閣里繡花,一步也沒踏出。
這兩個孩子怎麼全然一個樣?
正當席家二老著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之際,刻意來到書房外的沐倩影,秀美的容顏上不同于兩個老人家的憂色,反而漾著笑意。
她以著輕盈的步伐來到半啟的窗戶外,水眸在瞧見席湛然寫了三天同樣的三個字後,不禁綻開了笑顏。
「姨父、姨母,方才倩影走了一趟秋水閣。」她刻意揚高聲音,語帶保留的朝席湛然一望,立即見他有所反應的微微一顫。
「怎麼了?雲昭她有說什麼嗎?」
等著柳雲昭開口苦等了三天的席家二老,慌慌張張的圍著沐倩影,兩張刻有歲月痕跡的臉上均漾滿了期待,
「雲昭姑娘她……」偷瞄了一眼正在寫字的席湛然,沐倩影發覺他似是慌亂的寫錯了筆畫,「她並不在秋水閣里。」
書房外席家二老失望得又是嘆聲連連,而書房內愈寫愈錯的席湛然,在氣悶的撕碎寫錯的紙後,又屏氣凝神的拿過另一張紙再寫。
而靜望著這一切的沐倩影,卻偏偏不讓他好過。
她清了清喉嚨,絕對要讓他沒任何心思再寫字。打破沉默自動沖出書房。
沐倩影在席家二老的嘆息聲未盡時,故作神秘的開口︰「不過听說他們柳家三口……」她又留意到表面上雖在寫字,心思卻飄到房外的席湛然停頓了下。
「他們怎麼了?」昨夜才上秋水閣和柳家二老商討不出對策的席家二老,又爭先恐後的圍在她身邊。
「將會在早膳後起程回揚州。」沐倩影邊說邊望著席湛然,這一回他不但又將字寫錯,就連握在指間的筆也砰然落地。
「早膳後?現在是什麼時辰了?」煩惱了三天,也三天沒好好進食過的席家二老,這才發覺他們好像連早膳也忽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