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容我打個岔。」她很不好意思的彎唇淺笑。
很不甘願的側首,席湛然還是風度十足的回以一笑。「有事嗎?」
‘你們來這里該不會只是為了談情說愛吧!」這里可是惡名昭彰的羅剎崗,他們該不會不知道吧?
「當然不是。」松開環緊住柳雲昭的手臂,席湛然合適自若的改攬上她的肩頭。
瞧他們難分難舍的模樣,曲霓裳打從心底羨慕。突然間,她想起自己還未向救她一命的席湛然道謝。
「小女子曲霓裳,在此先謝過恩公的救命之恩。」她盈盈—揖,絕美的臉上漾起溫婉淺笑。
曲霓裳的甜美,仍讓柳雲昭沒來由的感到威脅,她醋意又起的緊勾著席湛然的腰不放,無言的朝她宣示自己的所有權。
「舉手之勞。」席湛然不想居功的將話題快速轉開。
「我們有事想上羅剎崗一趟,不知姑娘是否方便替我們指個路?」他猜想著,她若不是山賦窩里的僕婢,便是某個當家的女眷。
「你們上崗有事嗎?」曲霓裳對他們的身份及來意頗為好奇。
鮮少有外人敢赤手空拳、人刺刺的闖入羅剎崗,就連兩年前皇帝欽點的百征將軍也攻不上山,更何況他還帶著一名沒有武功底子的女人同行,一路闖關守衛的崗哨,他們是怎麼辦到的?
「我要向你們大當家的要回一樣東西。」他舉目朝她一望。
「什麼東西?」她愈來愈好奇了。
「齊老爺的一對龍風金鐶。」
***
曲霓裳領著他們走出一片片山林,穿過一條條鋪著碎石的小徑,終于在一棟豪華的宅邸前停住。
守在宅前的兩名山賊在見到曲霓裳後本欲上前,但目光在瞟向她身後的席湛然和柳雲昭後,瞬間嚇得面無血色。
「閃開!」冷冷一喝,沒留意他們驟變的臉色的曲霓裳,一掌拍開擋在門口的山賊後,冷傲的揚首走了進去。
見攔不住人,且被席湛然似笑非笑的眼瞳盯得心里直發毛的山賊,禁不住打了個冷顫,頭也不回、連滾帶爬的緊急沖進宅里報訊。
「我身上這毒真的那麼可怕嗎?」柳雲昭很不以為然的問著心情不錯、邊走邊欣賞宅內景致的席湛然;想不到這風聲這麼快就傳遍了整座山崗。
「要不怎麼會取蚌生不如死的藥名?」席湛然可得意了,很以研發這絕世毒藥的二哥為榮。
兩人牽著手一邊走一邊說,直到曲霓裳領他們走進一處大堂後,這才中止了兩人的交淡。
一名右眼罩著眼罩的年輕男子早候著他們的到來,他頗有深意的盯著為首的曲霓裳一眼後,又將銳利的眸光投向一臉笑意的席湛然,和略感不安的柳雲昭。
「大當家!」一聲朗朗的恭迎,在曲霓裳在主位坐定後,由眾山城口中喊出。
「你們先退下,在堂外候著。」她高聲一喝,山賊們全退出大堂,只留下還盯著柳雲昭不放的獨眼男子。
席湛然不悅的將柳雲昭藏在身後不讓他看,回瞟了他—跟後,將訝然的目光移向也不過只有十八、九歲的曲霓裳身上。
「曲姑娘,你是羅剎崗的大當家?」太不可思議了!眾山賊的頭頭竟是一名妙齡女子。
似是不太服氣的輕哼,獨眼男子冷酷孤傲的俊容有著隱隱的不屑。對他這目中無人的反應,曲霓裳早就習以為常,不過她還是冷靜的保持風度。
「席大哥,在你眼前的是羅剎崗的二當家,靳傲。」
原本口中的恩公在席湛然硬是不居功之下給改了。
原來是居于下位的二當家,怪不得他會一臉的不滿。席湛然頓時了悟,客套的朝他微微頷首。可惜早忍了一把火氣的靳傲毫不理睬,他反手一掌重擊在一旁的小桌上,冷冷的瞧著被嚇了一跳的曲霓裳。
「為什麼帶他們進崗?他們在山下不知用了什麼邪法毒害一群弟兄,包括三當家在內,個個皆生不如死。」
靳傲怒視著躲在席湛然身後的柳雲昭,眼楮不經意一瞄,瞧見了席湛然懸在身上極為醒目的金印。
頓時靳傲眯細了眼,一雙手置在身側隱隱的緊握成拳。
「我不是有心的。」柳雲昭有些害怕的緊攀著席湛然的手臂,朝而色較為和善的曲霓裳開口解釋。
「那不是邪法,只是一種七日後台自動復元的毒。」
席湛然無懼的回視靳傲眼底那莫名的殺人目光。
他不過是毒了他幾名手下,他何必以如此想殺人般的目光回視他?靳傲嘴角勾起一抹殘笑,在準備有所行動時,曲霓裳連忙起身,腳步一轉,將自己隔在他們的視線之間。
「三當家的事我早听弟兄們說了。」她悄悄的朝席湛然眨了眨眼。
原本指扣毒針,蓄勢待發的靳傲,在曲霓裳若有意似無意的破壞他的計謀後,忿忿的將毒針再度收回手心里。
她救了他。席湛然反應靈敏的瞧出端倪,朝她揚唇—笑,深表感激。不知方才避過了一場凶險的柳雲昭,在看到他們兩人眉來眼去時,又很不開心的打翻好不容易才封口的醋壇子。
「那你還帶他們進來?」靳傲將殺人的目光轉向曲霓裳,「是你太過天真羅,還是太過愚蠢?」
對于他的奚落,曲霓裳充耳不聞,因為此時她更在意他們的安危。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更何況他們這回硬闖上來,只是想要回—樣東西。」
「什麼東西?」靳傲很不以為然的輕嗤,「是整座崗上上下下的項上人頭?」
「你願給我還不願拿羅!」席湛然不屑的插話,旁若無人的拉著梆雲昭在花雕椅坐下,自動斟了一杯熱茶,哄著柳雲昭喝下,讓她舒緩情緒。
「靳傲,你誤會了,席大哥只是想要回一對龍鳳金鐶。」曲霓裳表情驟轉,勾起低淺的一笑,款款風情的走向正專心品茶的席湛然。「不過那東西現在不在我身上。」
「那在哪里?」放下還未喝完的茶,席湛然拾眼望見她帶有深意的燦亮眼眸。
「在我房里。」帶點暗示,曲霓裳柔媚的朝他眨了眨眼。「席大哥,方不方便陪霓裳走一趟?」瞧在旁人眼里,她的眸光充滿了對席湛然的愛慕。
靳傲冷眼旁觀一切,表情孤傲陰冷的不置一詞。
這個女人在勾引湛然嗎?柳雲昭很不能諒解的理起秀眉,防衛性的瞪視著眼前這位很有殺傷力的漂亮女人。
這個女人在耍什麼詭計?靜看著曲霓裳嬌美勾魂的俏臉半晌,席湛然接收到她的暗示後,驀地站起身。
「方便。」席湛然回答得爽快。
他對她的笑容,看在柳雲昭眼里,則充滿了某種程度的曖昧。
又來了,他和她這般暖昧的眉來眼去,該不會又是想試她對他的在乎吧?他老是這樣玩不煩嗎?
「湛然,你……」扯了扯他的衣袖,柳雲昭急著想拉回他僵定在曲霓裳身上的視線。
沒讓柳雲昭有開口的機會,曲霓裳朝身後的婢女揚了揚手。「你們先帶雲昭姑娘去客房暫歇,絕對不可怠慢。」
「我不——」
她的活還未說完,便被席湛然勾起她的臉龐給打斷了。
「听話的在客房里等我.一步也不準離開。」他耳提面命的交代著。
他必須配合正在努力演戲的曲霓裳,也大約明了曲霓裳想騙的人是靜立在一旁冷眼旁觀的靳傲。
「可是我……」不想听話的柳雲昭還想抗議,卻讓領命的三名婢女給又哄又勸的帶離大堂。
目送著她離去,席湛然這才轉身對上靳傲那雙愈來愈深沉的眼眸。
「二當家,失陪了。」表情自若的朝他—笑,席湛然立即尾隨曲霓裳轉出大堂,留下忿忿不滿的靳傲在身後握緊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