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亦笑笑。克凡真會有派的上用場的一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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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美等在柏亦家那一晚,表面看來,怕亦勉強算是過關了。
他擺明了瞞騙,樂美多問也是徒然,她知道窮追猛打這一招對柏亦是行不通的。
當晚,柏亦十分昤淡,有意無意的表示自己很疲倦,樂美又不是呆子,她知道他想什麼,講白一點,就是他在下逐客令。
她將所有不滿、埋怨,完全壓抑住,也許她的臉色僵硬,但已夠有風度了!
她為他擔心得幾乎發狂,設想他撞車等等可能性,就這麼自己嚇自己苦等他到半夜三點,而柏亦卻送給她一句謊言,真是個生日大禮啊!
在這幾個小時之內,他去過什麼地方?做過什麼事?為什麼又不敢承認?
是不她對柏亦太寬大了?她凡事相倍他,唯有問心無愧的人,才能理直氣壯,他和異性往來,有他工作、社交上的必要,樂美絕無二話,他總是輕松坦然,這便是最有力的證明,他心里只有樂美一人。
然而,撒謊、局促不也正是呈現反比的對照?柏亦不再輕松坦然、不再理直氣壯,因為他--問心有愧?
天!樂美幾乎沒膽量再往下想了。她希望不是,一切都是她的錯覺,但--柏亦整個人盡是布滿危機警訊,和往常完全不一樣,她實在找不出一絲絲理由來說服自己不懷疑。
樂美帶著重重不安離去--今晚的濃情蜜意既已消逝,留下又有何用?柏亦一點也不想要她--驀然,她在一團亂麻中理出了頭緒。多久了?她和柏亦有多久沒發生過肌膚之親?兩個月?不!不止這陣子,他未曾主動提出要求。
他們之間的親匿舉動,是很自然、很有默契的,但柏亦最近卻總是「點到為止」,其中是否另有玄機?
樂美努力的回想近日來的點點滴滴,試圖從中找到各個異常之處。
也許是柏亦太深沉了,或是她忽略什麼,她竟然找不到︰而且,話說回來,柏亦最近更體貼啊!他還會在她上班時間,為她送來小點心,其至陪她聊幾句,他到酒店次數明顯增加,這不是一件好事嗎?
唉,不行,愈想愈陷入死角。
晚上和柏亦談談吧!她愛他,不願失去他,只要他犯的過錯輕微,她會原諒他的。
其實,她已不知不覺朝「情變」方向去思考了,她雖不想承認,但柏亦那晚的行蹤不明外加掩飾,可有更恰當的解釋?
「不在?有沒交代去哪?」她打電話給柏亦。
「沒有。中午休息時間以後,沈經理就沒再進公司了。」一位員工說。
樂美再打行動電話,卻收不到訊號,她又試丁好幾次--唉,沒時間了,她有事必須立刻外出去辦,不如,晚一點再打吧!
而柏亦呢?究竟他人在何方?
恐怕樂美再有想像力,也絕對想不到,此刻,柏亦止在酒店側門。
自然,他找的人不會是樂美,而是嵐如。
「你--你怎麼能來接我下班?」嵐如一看見柏亦,簡直可用「驚慌失措」形容。「萬一遇到樂美--你不怕嗎?」
「我沒想這麼多。」他照實說,似乎車子開著、開著不知不覺就朝這方向駛來了。「反正,你先上車吧!」
「不,你不該來的,人言可畏,我們不得不避嫌。」她的眼中充滿惶恐。
「我又不是第一次到這里找你,每個人都知道我們只是朋友關系,誰會起疑?」
「就因為如此,我們更不應該……」她說著。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如今再和柏亦一起,感覺完全變了,見到他的剎那,她會臉紅心跳,昨晚擁吻的畫面隨既浮現腦海。
她竟一夜失眠,戀愛美妙的滋味令她喜悅,但卻也使她對樂美悔愧交錯。
此刻,她總覺得有無數個眼楮盯著她和柏亦,她好心虛。是不是做錯了?矛盾與罪惡的煎熬,她逐漸萌生畏縮。
「柏亦,我們不可以,我們--算了吧!」她說的痛楚。
「算了?什麼叫算了?」他低喊。「我早就有預感--該死的預感!我知道你會受不了自責而打退堂鼓,我太了解你了,所以,我要在你下班後帶走你,不讓你有獨處的機會,更不讓你在胡思亂想當中迷失自我。」
「樂美呢?你告訴我,她怎麼辦?」她覺得鼻酸,分不清是為誰難過。「她幫助我,替我介紹工作,我卻恩將仇報,搶了她男朋友,這是多麼狠毒的一件事!我做不出來。」
「你滿腦子想著自責、想著樂美,就是沒有想過我!」他一時激動,竟大吼出聲。
「你--你瘋了嗎?這麼大聲會引人注意的。」她連忙阻止。
「那就換個沒人的地方,我非跟你把話說清楚不可。」他一把捉住她,將她塞進車里。
嵐加的優柔寡斷,一不小心就會把他的感情全賠光的,他們日前正值高風險期,柏亦若想化險為夷,最好的方法只有使嵐如肯定自己的重要性,而不輕易言退。
柏亦駕車離開,渾然不覺四周有什麼異樣--或許,他該多看一眼的,那麼,往後也就不會發生憾事了。
馬路對面,同時正有個女人坐在車上望著這一幕,她是--樂美。
她緊握方向盤的指尖都泛白了,體內溫度逐漸下降至冰點,幾乎凍結她的思考能力,腦中空白一片。
嵐如?!丁嵐如?!是她!是她!--天啊!
她沒听見他們說話內容,但為什麼他們要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
樂美驀然一震--不對,她還沒把事情弄明白以前,下結論言之過早,光是剛才那一幕,尚不足以代表什麼。
她隨即跟蹤上前,一面抓起行動電話打給柏亦。
「是我,樂美。」她雙唇微微抖著。「你在哪里?」
「我在車上。」柏亦說。
「你正要去哪里?」她再問。
沉默約三秒鐘。「拜訪客戶。」
騙人!拜訪客戶會帶著嵐如?樂美不由得心頭一縮。「一個人嗎?」她問的更百接。
「是。」柏亦想也不想便說。「你找我什麼事?」
樂美覺得腦門枉然一響--他撒謊!他有意隱瞞真相,為什麼?為什麼?要是行得直、坐得正,何苦欺騙?
她寧可柏亦直說嵐如就在他身邊,那至少證實他是光明磊落,但他不說,反而像是不打自招,他和嵐如之間--真有發生不可告人的要!
樂美臉色如灰土,心在不斷地剝落著。
「一起晚餐,好嗎?我想和你談掞。」她的聲音空洞呆滯。
「今晚不行,我沒空。」他一口回絕,他甚至察覺不出樂美的語氣有些古怪。
因為要陪伴嵐如嗎?她的淚水已在眼眶打轉。
「晚一點也無所謂,我到家里找你。」她的視線模糊了。
「這--」他猶豫。柏亦啊!柏亦,你竟吝于挪出邪分時間給我!何其殘忍。
「十點鐘過後你再來。」
「這麼晚?你要忙到這麼晚?」她激動地說道。
「太早我沒辦法。」他似乎急著結束談話。「我到客戶這里了,不說了,再見。」
他的車明明就在她前方不遠處啊!柏亦根本是睜眼說瞎話。
會是她自己多疑?或者是捕風捉影?說不定事實並不如她所想像的那般復雜--不知道!不知道!此刻的樂美心亂如麻,再也無力冷靜分析。
柏亦的車來到一處郊區便停住了。樂美為以防行跡敗露,小心翼翼的停靠在與他們尚有一大段距離的角落。
直勾勾盯著遠方那部白色轎車,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卻無半點動靜,樂美瞪大的眼幾乎噴火--他們待在車上做什麼?說什麼?原本已坐立難安的樂美,更因這許許多多的一無所悉備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