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上次「老古董」從老花眼鏡後面對她投射過來的目光,郁悶就渾身無力。唉,如果不考古文該多好啊。算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自己既不受苦,也不給老師添麻煩,逃課算了,外面的天空多晴朗,小鳥叫得多好听啊,處處都在引誘著郁悶。
趁著上課的鈴聲剛響,「老古董」還沒有進來,郁悶貓著腰從後門溜出去,然後長長地吁出一口氣。陽光,我來了!
快步跑向南院那片垂柳下,找了一棵最大的柳樹,窩在溫暖的陽光下。秋天的陽光,暖暖的,又不似夏季那樣毒辣,郁悶最愛秋陽了。
雙手枕著頭,仰望著藍天上的白雲,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郁悶不禁打了個呵欠,「啊——」早晨起得有點早了,而且,這幾天被那個死「水仙」搞得確實有些神經緊張,架不住強烈襲來的秋困,郁悶睡著了。
場景拉遠,藍天,綠樹,操場,偌大的校園,郁悶如滄海一粟,蜷縮在綠柳之下,不仔細看還真的看不出來。
但如果仔細看呢?
遠遠的,有一抹絕艷的身影,在秋日的艷陽下站在教學樓的頂樓,微風輕揚起他的衣衫。他輕眯著眼楮,凝視著綠柳下那抹小小的身影,淺笑,輕聲說︰「何郁悶,真是幸會了。」
樹蔭下熟睡的郁悶沒來由地打了個冷顫。
一覺睡得很舒服,但如果醒來的時候沒看見幾個黑面孔的話可能會更舒服。
郁悶睡到自然醒,伸了個懶腰,打了個舒服的呵欠,睜開眼,依然是藍天白雲,呢,還有幾個黑黑的頭顱。
她翻了個身,然後僵硬在那里。黑黑的頭顱?誰啊?她忽地爬起來,坐在草坪上,對上幾張不敢苟同的面孔。
哦,居然好死不死地被稽查大隊給逮到。
「嗨,同學,你們也沒有課嗎?」郁悶打著哈哈,心里說︰應該能夠蒙混過關吧?
「同學,你睡得很熟很香。」一個看起來似乎很好說話的男生很好心地說。
「呵呵呵,對哦,秋日暖陽正好眠嘛。」
「哦。」那個男生點頭,似乎很贊同她的話,「不過,同學,我知道你是高三(3)班的轉學生。」他粉碎了郁悶一小部分的希望,然後慢條斯理地翻看手中的紙張,「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何同學你現在應該在教室里上古文課的。」
「嘿嘿嘿。」郁悶傻笑,「同學。不可以當做沒看到嗎?」
「可以。」出乎意料地,那個男生居然一口應允。
「真的?」郁悶一骨碌爬起來,邁開步子往教學樓里跑,回身擺擺手,快樂地說︰「那就不再見。」
「等等。」好說話的男生依然很斯文地叫住她快樂的腳步。
郁悶回頭,給他一個很無辜的詢問的眼神。
「何同學,我雖然可以裝做沒看見。可是……」他遺憾地搖頭,「我身邊的這幾位同學可沒答應,你應該問問他們的意見。」
郁悶把目光調向一直當塑像的那幾尊黑面神,「你們可以當做沒看見嗎?」神情可憐得如路邊的小狽。
幾尊黑面神差點屈服在她可憐的目光之下,但想到某人的「諄諄教誨」,還是狠心地搖頭,粉碎郁悶僅存的希望。
「好了,何同學,請你跟我們去一趟教導室吧。」不好心的好心男快樂地看著郁悶一臉的黑線條。
郁悶跟在他的身後來到教導室,看他敲了敲門,里面傳來一句冷冷的「進來」。
好心男推開門,伸出萬惡的手把郁悶推進深淵,自己則飛快地退場了。
郁悶抬眼,哇,好大一堵牆!
屋里站著一個壯碩的男人,高高的個子,像一堵牆般擋住了屋內的光線。即使郁悶已經進了屋,他仍是沒有回頭。
餅了好久,期間郁悶已經變換了好幾種站姿,如果他再不轉過身來的話,郁悶決定要找張椅子坐著等。
在郁悶相中了辦公室里那張看似很舒服的皮椅準備坐上去時,他轉過頭。
一臉的冷線條,稜角分明,濃眉,黑臉,一眼就可看出此人的固執與正直。雖然不認識,但郁悶相信他就是明星高中的「明星」,鐵面無私的教官——屈南升。
雖然要挨訓,但郁悶還是決定喜歡這個男人。
「何郁悶。」他走到那張舒適的皮椅前坐下,聲音平靜無波,「高三(3)班的轉學生,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轉到這里來。」
「屈教官。」郁悶大大方方地坐到他對面,直視他的目光,「明星高中出了名的黑面神,我想知道,既然不準備懲罰我的蹺課,為什麼叫我來。」
「呵呵。」他發出一陣低笑,果然是個聰明的女生,居然看得出來他並沒有罰她的意思。
「不錯,何郁悶,怪不得有膽子跟三K黨對上。」他點頭。
「不會吧,教官,像你這麼正直的人也會屈服于三K黨的婬威嗎?」
「哈哈哈。」他大笑,「果然有膽量,既然知道我是黑面神,為什麼不知道黑面神是三K黨里屈可喬的哥哥?」
他扔下炸彈,很快樂地看著郁悶灰頭土臉的樣子。
「轟!」炸雷,全是炸雷,炸得郁悶體無完膚,現在郁悶更肯定那株「水仙花」的歹毒了,他居然連戰爭都不自己親自出來打。
「不過,」屈南升又重燃郁悶的希望之火,「何郁悶,我並不打算插手你們兩人的糾葛,今天叫你來,一則是小喬的意思,二來,我是想見見到底是何方神聖,敢當面說他是自戀狂。」說到後來,他又笑了,一點也不像傳說中的黑面金剛。
「嘿嘿。」郁悶模模頭,「我知道了,謝謝屈大哥。」開玩笑,得攀關系須堪攀,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用得上。
不過,看來,大家還不知道她過去的輝煌嘛,嘿嘿,這下好玩了,死「水仙」,姑女乃女乃跟你沒完了。
「好,你可以走了,不過,何郁悶,這次我不罰你,不代表下次你再逃課我還不罰你。」臨出門,他的聲音又傳來。
郁悶腳下一歪,差點摔倒。果然是黑面神,還以為.攀上關系會好過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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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屈可喬在高三(6)班,而「U」形的教學樓中,三班跟六班隔著走廊遙遙相對。然後郁悶又發現那株「水仙」的座位正好臨窗,與她的座位相呼應,唉,怪不得蹺課的時候被他看到。
還是古文課,「老古董」在講台上講得唾沫飛舞,郁悶的座位在後面,恰好在他的唾沫雨範圍之外。好困哪,听著這些古老的詞匯,郁悶好想睡,但「老古董」的老花眼鏡後面的眼光一直時不時沖她射上一刀,不敢睡啊!
她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咦?那是什麼?
對面的教室玻璃上貼著一張大白紙,上面寫著幾個大字。郁悶把臉貼在窗上,瞪大眼楮看過去,然後她的眼楮越瞪越大,終于忍不住罵出聲︰「卑鄙小人!死‘水仙’!」
走廊上幸好沒什麼人,所以沒有人看到那張大大的紙上寫著︰熊貓女。她狠狠地瞪過去,對面的屈可喬也無賴地對她挑挑眉,挑釁的眼光對上她——我就是要這麼叫,你奈我何?
眼光廝殺了無數回合之後,有人喊她︰「何郁悶!何郁悶!」聲音漸高。
「什麼事?」她不耐煩地應聲,哼,「水仙花」的眼神為什麼那麼幸災樂禍?
回頭,老天,「老古董」站在她身邊,臉色發青,
「何郁悶,你,你,」他的手指顫抖著,「你不好好上課又在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