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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1/2情人 第12頁

作者︰沈童心

是啊,真是美,沿桌敬酒都听到這樣的話。她一直喜歡綠色,還曾經想象過如果和家揚結婚,她一定要選一件綠色的禮服,家揚呢?他有來嗎?

「來,這位是三叔公……」孟爸爸這樣介紹著,她跟著叫三叔公,「這位是嬸婆……」「這位是我部隊里的老長官……」嬸婆好,長官好……她跟著叫,但一個也沒記得。室內其實就像一個鼓風爐,好多人在說恭喜、好多人在鬧酒、好多人在笑,可是所有的聲音听來都是轟!轟!轟!轟!

頭好痛,誰去打開窗子?

「新郎吻新娘……沒錯,就是要吻新娘,你不吻,我來吻,新娘子這麼漂亮。」「哎喲!你真的哈很久了。」「是啊!好不容易遠到機會……」這是誰,說這種混帳話,鬧酒鬧成這樣「鼓掌鼓掌……新娘親新郎……誰叫你平常愛開玩笑。」立晴在庭軒的臉頰上親了一下。「這樣不行,這樣不行。」他非要看到人家接吻才肯罷休。

「剩下的我們回房再親。」立晴笑。還有多少桌呢?頭好痛,從頭頂沿著後腦勺……好累,好想出去,好想回家,或者,請人打開窗子,她要呼吸。

「來來來,新娘要親新郎……」這是廣告公司的同事,那……家揚來了嗎?「剛才親過了……」

「剛才是剛才啊!」

好吧。立晴在庭軒的臉頰上又親了一下。今天已經親了多少次了?家揚呢?他站了起來,笑著。他的太太也來了,真好,一起出席,他該不會也要她親新郎吧?頭真痛,她快要站不住了。

祝她……呵,他該說什麼呢?能說的都讓人說了。

「你真美,敬你。」家揚走過來站在她面前舉起手里的酒杯,笑著。

可是,他神彩飛揚的眼眉為什麼看起來這樣悲哀呢?為什麼她會想哭呢?頭好痛,不行,不能哭,孟伯伯、孟媽媽對自己這麼好,她不能在這時候哭,不能給他們出丑。她從立辰手里拿過一杯酒。

「姊,那是紹興!」立辰在她耳邊說。

「敬你,家揚。」

她將杯子里的液體一仰而盡,瞪大了眼楮看著他,溫熱的液體在胃里慢慢加溫,逐漸蒸發掉她的理智,只剩下一個感到疲倦和痛苦的空洞軀殼,如果他在這時牽起她的手,她一定會毫不思索的和他逃離這場婚禮。

但是,他終究沒有伸出他的手。

「我也敬你,你娶了一個好太太。」周家揚轉向孟庭軒,他和庭軒四目交會,同時干杯。「總監,這麼輕易就放過他們,剛才不是說要給他們喝五味酒的嗎?」公司的同事又開始鬧,真的有人用芥茉、醬油、菜湯、養樂多,還有其它有的沒的調了一杯五味酒來。「我喝啦……」周家揚已經喝了不少酒,現在他忽然比平時更吊兒郎當的準備接過酒杯,可是拿著的那個人卻不肯放手。

「不行不行,你又不是新郎,這麼護著他。他可是搶了我們公司里最有身價的單身女郎耶。」

「對啊,所以五味雜陳的是我,五味酒最應該給我喝……」他看著立晴仍是笑,笑容像個面具似的掛在他臉上。

「我應該喝的……」在一片喧嘩鼓噪聲中,孟庭軒笑著說。「我搶了你們公司最有身價的單身女郎,這杯酒如果不喝,他們是不會讓我走出去的。」說完接過那杯五味酒,在大伙兒的鼓掌叫好聲下喝完。

呵,五味雜陳的豈止周家揚一個,他孟庭軒也是啊,奉父母之命完成的假結婚該怎麼收拾?從來篤定的心早已惶惑不知所從了。

「楊小姐,我也敬你,謝謝你這些年來給我們的幫忙,祝你新婚愉快,一切都有好的開始。」周太太笑著走了過來,親昵的站在周家揚身邊。

幫忙?她指的是哪一種忙呢?……她笑,立辰幫她倒了半杯紹興酒。

「謝謝你。」她舉起杯一仰而盡,沉甸甸的火辣從胃部往心口里延燒,進而似乎連腦子也著火了。

家揚,真的不能再想他了。把刻在心版上的人影燒溶吧,如果不行,那麼,就燒毀她自己。

***

喜筵結束,孟庭軒一家人回到家中已經很晚了,孟爸爸、孟媽媽一再告訴立晴沒有事情要忙了,請她先休息,她才回到位于三樓的新房,這是她第一次進到這個房間。庭軒和家人一起收拾飯店里帶回來的物品,送走庭宇和大嫂,磨磨踏蹭直到最後一秒才回房。開了房門,一陣涼風迎面吹來,窗戶敞開著,空氣里彌漫著一股蕩人心神的香水味。立晴倒在那張舒適的雙人床上沉沉睡去,身上仍然穿著那件翠綠色的禮服,她沒有踫到枕頭和棉被,小腿還有一半露在床沿以外,本來似乎只想稍作休憩的吧?像是個落入凡間的精靈,跋涉之後意外的找到這處休憩之所,因為疲倦至極,所以倒頭便睡著了。

真是奇異的感覺,這是他今天新娶進門的「新娘」,但他們彼此一無所知,就像古時候的人成親一樣,從新婚之夜開始認識對方,雖然他們是假結婚,但也差不多了,因為照目前的情勢看來,他們恐怕暫時要共同生活了。

他忽然發現這件事其實非常危險,他一點也不了解她,也許她根本無法融入他的家庭,根本不願意做小翔的母親,不願意讓他喊一聲「媽媽」。如果是這樣,那這場結婚對他來說反而增加無謂的麻煩,說不定還會成為家庭問題。

可是對她而言又何嘗不危險?她也一樣不了解他,她這麼漂亮,此刻又睡得這麼沉,如果和她假結婚的人是個登徒子或者是個無賴,那麼……況且日後當她真的想要有一個自己的家,那麼「離過婚」,將會是她找對象時一個非常棘手的絆腳石。她沒想過這一層嗎?或者她根本無暇深思熟慮?到底是什麼事讓她這麼急著逃開,甚至賭上自己的一生呢?是婚禮上的那個男人嗎?那另外那個是他的太太了?她是介入別人家庭的第三者?她一定累壞了,他想。從早上開始一直到現在,連他體力這麼好的人都覺得疲倦,更別說是她了。他松了松領帶,站在床的另一邊,看著她沉靜得像洋女圭女圭的臉,忍不住想伸手去撥開她散在臉頰上的幾根發絲,或者幫她調整睡姿讓她躺得舒服一點,但是他終究沒有這麼做。他走進浴室給自己沖個舒服的熱水澡,然後關上窗戶,小心的幫她蓋上輕軟的被子,她的肩膀和手臂似乎不勝秋涼,他自己則躺在一旁的貴妃椅上,蓋著西裝外套,很快的入睡了。

***

從一個深沉無夢的睡眠中醒來,立晴猛地起身直挺挺坐在床上,時間仿佛被誰偷了去,留下一大段空白,她愣愣地帶點不安的用眼楮巡視這個寬敞陌生的房間,窗外天色已經大亮了,屋里還亮著暖黃的小壁燈,身上有一件留著她體溫的被子,孟庭軒睡在貴妃椅上,身體縮在那件黑色西裝外套底下。

這一段時日她總是失眠或者睡睡醒醒,昨晚是她近來睡得最久的一次,她甚至沒有翻過身,深度的睡眠使她暫時忘了一些事情,她恍恍惚惚的回想著。

「糟了。」她低喊一聲,急急地下床,禮服寬大裙擺的摩擦聲在靜謐的臥室顯得非常大聲,她不得不撩起裙擺,躡手躡腳的以免吵醒了孟庭軒。她走進浴室沖了澡,換上一套粉紅色居家服,然後快速的走出臥房,到一樓去。

孟家人都還沒有起床,或者說她是孟家第一個早起的人,只亮著一盞小燈的客廳,靜悄悄、陰暗暗的透著寂寞,她緩緩坐在沙發椅上,環顧四周,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婚禮的前一天,父親和母親一起到她房里來,父親給了她一本存摺和印章,說這是他們兩老送給她的。她打開存摺看著這筆為數不小的禮物,眼眶不禁紅了,這也許是從她還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存的。母親叮嚀她,嫁到了人家家里千萬不可以任性,雖然母親和婆婆是好朋友,婆婆也會疼她,但本分還是不要忘了,該做的還是不可以馬虎,不要讓人說他們家教不好。她點點頭,她知道,這些她都知道,可是該做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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