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裳這時才好好地打量谷斯哲;他是一個很好看的男人,好看得不象話,皮膚白皙,一雙單眼皮十分具有神采,秀挺的鼻子,加上薄薄的嘴唇,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秀氣,幸好那兩道劍眉使得他看起來帶點英氣,不會讓人覺得他有任何娘娘腔的樣子,所以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是十分俊秀斯文。
雪裳看著他,心竟然撲通撲通地加速跳了起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情形,因為莫家父子也都相當出色,但是她初次看到他們時並沒有這種感覺,于是她連忙收斂心神,挑剔地告訴自己︰他還是有缺點,那就是他太冷淡了,看起來一副天塌下來也不關他事的冷靜,讓人覺得無法捉模,不易親近。
雪裳心中雖然這麼告訴自己,她卻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你有什麼辦法證明你是我媽媽的未婚夫?我親愛的『未來的爸爸』。」雪裳咄咄逼人地查問。
「妳可以找妳爺爺查證,不過妳若是不相信我的話也無所謂。」谷斯哲一點火氣也沒有的回答著。
雪裳一听到這件事和爺爺有關,心中不覺地涼了一半,她那個寶貝爺爺絕對做得出這種替女兒找未婚夫的事。她暗呼不妙,心想︰糟了,這下子莫伯伯和媽媽的事不就功虧一簣了嗎?不行,媽媽好不容易找了一個她愛的人,怎麼可以就這樣讓你破壞,我一定得要想想辦法。
就在雪裳默默地想事情時,谷斯哲也在默默地打量著躺在床上昏迷的未婚妻及咄咄逼人的「未來的女兒」。
憑良心而言,倪羽儂是個讓大家都想一親芳澤的女人,應對得體,才華洋溢,外表更是艷冠群芳,最有趣的還是她是個十分多變的女人;這一個秘密情報的來源當然是倪老先生了。這樣的女人,將會是任何男人夢寐以求的伴侶,但是谷斯哲對于羽儂卻只有一種類似對藝術品欣賞的心理,而沒有心動的感覺。反而是她的女兒倪雪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倪雪裳並不像她母親是個艷光四射的女人,但是小小的瓜子臉上配上秀氣的嘴巴及鼻子,慧黠的雙眼閃耀著智能的光輝,整個人充滿著生命力。
既然他對倪羽儂一點意思都沒有,為何他會出現在這里,而且還自稱是她的未婚夫呢?這一切得從他的姊姊谷斯玫說起了。
比家與倪家在大陸時皆為世家大戶,他的爸爸谷明仁與羽儂的爸爸倪才熙感情十分濃厚,兩家關系十分密切。後來谷家的二女兒和倪家的大兒子,更在雙方父母希望能親上加親的心理下訂了婚。然而就在婚禮前夕,倪家大兒子毀婚而與人私奔,這對倪、谷兩家不啻是個大震撼,谷家為了怕女兒觸景傷情,舉家遷往他處。
比斯哲永遠也忘不了,那個最疼他的姊姊如何從本是世界上最快樂的美麗待嫁新娘,變成世界上最絕望、憔悴的女人,最後悒郁而終。
而她臨終前的囈語,到現在都還刻在谷斯哲的心坎上︰「為什麼?為什麼?我愛了他二十多年,我本以為終于可以得償多年的夙願,成為最快樂的新娘,和他廝守一生,但是,他怎麼能這樣對待我,他居然和別的女人一起私奔,把我打入最痛苦的地獄,令我生不如死,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們,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們。」
因此谷斯哲十分痛恨倪家人,恨倪家人的不守信,恨倪家人令姊姊由一個溫柔美麗的女孩,變成一個憤世嫉俗的女人。就在兩個禮拜前,倪老先生居然向他父親再度提起他和羽儂小時候定的婚約,他想利用這個機會給倪家一點教訓,便毫不考慮的答應了……
謗據他在宴會上的觀察,倪羽儂似乎和莫仲威兩人相愛著,事實上他並不是真想拆散他們,只是想給他們制造點波折,給倪家一點教訓,替姊姊出一口氣。但是看樣子,倪羽儂的女兒可能會造成一些障礙,她看起來不像是好應付的人。
沉默的氣氛迷漫在他們之間。驀然,對講機的鈴聲打破了寂靜。
倪雪裳快步走向大門,問道︰「請問哪一位?」
「是我,莫仲威。」莫仲威那張焦急的臉龐出現在門口。
雪裳打開大門讓他進來,他一進門就擔憂地問︰「妳媽媽回來了沒有?」
「回來了。」
莫仲威一听,臉上的憂慮減低了。「她現在在哪里,情況怎麼樣?」他十分擔心羽儂的情形。
「我媽在房間里,莫伯伯我帶你去。」雪裳帶著莫仲威往房間走去。
莫仲威一進房間,馬上走到羽儂的床前,擔心地盯著她昏睡的臉龐,自責地說︰「都怪我,我若是能堅持不讓她參加酒會,要她在家中休息,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莫伯伯你別自責了,我媽媽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你堅持不讓她去參加酒會,她可能會生氣,認為你是個自大的大男人主義者。」雪裳安慰著莫仲威。
莫仲威知道雪裳是在安慰他,也就不再多說,只是焦急地問︰「怎麼她這麼久都還未轉醒?雪裳妳有沒有打電話,請醫生來看妳媽媽?」
雪裳正想回答,突然一聲溫柔的男中音打斷了她的話。
「羽儂沒事的,我已經幫她初步檢查過了,她只是太累,一時體力不支才會暈倒,現在只要讓她休息休息恢復體力,再做些有營養的食物給她吃就可以了。」
莫仲威這時才驚覺到臥房中不只她和雪裳兩個人,另外還有一個陌生的男子,听他的聲音,似乎是剛才抱著羽儂離開,且自稱是她未婚夫的那個人。
于是他轉頭過去凝視著這名男子,他一看之下不由得心中也贊賞起谷斯哲出眾俊秀的外貌及溫文儒雅的氣質,對谷斯哲浮現著莫名的好感,但一思及他是羽儂的未婚夫,心中的嫉妒又一寸一寸的啃蝕著他的心,令他痛苦不已。
比斯哲將他的一切神態都看在眼里,他伸出手向莫仲威自我解嘲地說︰「我叫谷斯哲,職業是個臀生,且領有執照,不是個蒙古大夫,所以我的話你們絕對可以信任。」
莫仲威看著谷斯哲伸出的手,雖然心中思緒翻騰不已,但是仍有風度的伸出手和谷斯哲握了握,並簡潔地說︰「我是莫仲威,請指教。」
比斯哲看著面前這個高大出色的知名影帝為倪羽儂如此掛心,看得出他十分愛羽儂,但是為了自己的計畫,可能得暫時委屈他了。
在他們說話交談之間,雪裳突然驚喜地喊道︰「媽,妳醒了。」
兩人快步地走向床前。
倪羽儂勉強地睜開眼楮,就看到兩張十分擔憂及一張莫測高深的臉龐,擔憂的是雪裳和仲威,而莫測高深的是一個陌生而俊秀的男子。
「我不是應該和仲威在酒會上的嗎?我怎麼會在這里?發生了什麼事?」羽儂虛弱地問。
「媽,妳本來是和莫伯伯在酒會上沒錯,但是因為妳體力過于透支,所以昏倒了,最後是由谷先生送妳回家的。」雪裳解釋著,但是她對于谷斯哲的身分有些懷疑,所以她仍疏遠的稱呼他為谷先生。
「谷先生?是哪位谷先生?」羽儂有些迷惑地說。
比斯哲走近床邊,讓羽儂看清楚他的臉,開口說道︰「是我,谷斯哲,谷明仁的小兒子,妳不記得了嗎?」
羽儂看了看他似曾相識的臉回憶著,最後驚喜地說道︰「啊!是你啊,斯哲,谷伯伯的小兒子,我們以前常在一起玩的,已經十幾年沒見了,你怎麼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