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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首曲2 第1頁

作者︰深雪

死神首曲III

~Soulwishpering~

死神LXXXIII的另一半在鏡內對死神LXXXIII說︰"她已經成功把你變做一個不懂得歡笑的男人。"

死神以右手掩住左邊胸膛,緩緩垂下雙目。

死神的另一半傳來悲嘆︰"你已因心傷而黯然無光。"

死神低頭輕說︰"那一種慢慢燃燒的痛苦……"

死神的另一半漸露慍意,她的語調鏗鏘起來︰"要重生,首先要停止呼吸!"

被她這麼一說,死神抬眼望進鏡內,鏡中反映出一張因驚醒而略帶錯愕的臉。

死神的另一半說︰"她是一個要置你于死地的女人!你若是愛情泛濫,就把愛淹沒塵世上所有女人去吧!你無必要只執著于她一人!"

死神仍舊懊喪︰"我悲憐她的傷痛。"

死神另一半的語調沒放輕下來︰"你對她的垂憐已把我撕破!"

死神向自己的另一半請求︰"你是我的另一半,你該明白我。"

死神的另一半說︰"但你是否明白,你有責任保護我倆?你讓她傷害你,同時會危及我!"死神無語。愛情失去了,他亦失神。

死神的另一半警誡他︰"你再見她一面,便離不開地獄。"

死神在鏡子前整理頭發和衣領,深呼吸後擠出輕松的表情︰"請放心,我還沒被打垮。我只是……傷感。"

他朝自己點一點頭,繼而又抽出那只雕花銀陀表。從前,那陀表沒有指針,但自開始追捕陶瓷那一刻起,指針就浮現出來。死神揚了揚眉,說︰"是時候了。"

說罷,就轉身向前路直走。鏡子映出他的背影。

在那背影差不多全然消失之時,鏡內活現出另一個影像。首先晃蕩出來的,是一頭黑色長曲發,接著,是蜜糖色的胳膊;小巧的臉胚逐漸輪廓清晰,臉上的圓大黑眼珠,嬌俏小鼻子,柔軟豐滿的唇逐一在鏡中勾畫出來。死神的另一半長有令見者驚艷的容貌,只是,死神卻從未親眼目睹。

黑色長曲發如火焰舞動;濃密的睫毛拍動如翩翩黑蝴蝶;圓大可人的黑眼楮以一種寵物式的天真直視遠方,側起頭來的姿態透露出不矯飾的性感。

這種初生的、原始的韻味躍動鏡內。然後,她開口說話︰"可……恥……"

~TasteofChocolate~

不久之前,桑桑收到一筆可觀的錢,是父親的退休賞金。她把這筆金錢分成三份,一份用來聘請臨時護工照顧父親,一份留作日後生活,余下的一份,就用來與陳濟民旅行。她說,相公跟娘子必定要作一次蜜月旅行,而陳濟民認為,意大利的威尼斯風光迷人,當地的巧克力又獨特味美,是浪漫的蜜月旅行首選。

于是,桑桑背著大背囊,在陳濟民的魂魄相伴下踏上人鬼甜蜜之旅。

身穿背心熱褲球鞋,桑桑熱力四散,由飛機場、航機上以至意大利的街頭,無數男子的目光被她深深吸引,然而卻無人有能力搭訕,只要每個男人走近她一公尺,就被一股暖流推開,桑桑見著一個又一個愕然地向後退的色迷漢子,忍不住傻傻偷笑。就只有她看見,陳濟民雙手忙碌地推來推去。

旅程剛開始,就知道會好玩至極。

在旅館小休時,桑桑抱歉地說︰"對不起,身體是個包袱,不能二十四小時活動自如。"陳濟民也躺到床上,與她鼻子踫鼻子,他說︰"不要緊,我來過這里很多次了。那時候,為了比你先一步搜尋世上美味的巧克力,我獨自暢游了世界。"

桑桑問︰"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陳濟民笑著說︰"那是一種為你付出的感覺。"

忍不住,桑桑就在心中感嘆,繼而,滿心熱暖。

有這樣的愛人,還會有什麼遺憾?

不知不覺間,她就在被愛的安逸下入睡。窗外的天色是黃金混和紫紅,晚上九時多,太陽仍未願意西沉。陳濟民的魂由床上浮起,飄蕩到窗前,在這樣的黃昏下倚窗微笑。

與其說是正統的蜜月之旅,不如把這次旅游定位為狂吃甜點之旅。一星期的行程,每天也在品嘗糕點和巧克力,陳濟民站在桑桑旁邊,守護著只為吃甜點而生存的她。

陳濟民明白,依戀肉身總有個理由。他很高興,自己愛的人找到一個趣致的理由。

每一天,桑桑都會對著食品店的櫥窗自言自語︰"蜜餞造的卡諾里餅應該不錯……塔突弗巧克力有四種口味,咖啡、橘子、杏仁、栗子,全都要吧……這種威尼斯式的油炸面包怎會不可口?這種叫帝芬尼餅的糕點不知口感如何?橄欖巧克力……不試白不試,一買就要半打!酒香巧克力甜甜圈嘛,一次多吃三個不會嫌多……"

陳濟民溫文、寡言的態度變相鼓勵桑桑的暴食行為。他只是輕描淡寫地說︰"我一早已知,威尼斯的巧克力帶著愛情的芳香。"

桑桑把巧克力曲奇塞到嘴巴內,眨著精靈的妙目說︰"相公,你放心好了,這次旅行之後,我定必愛你更多!"說罷就又專心一致地品嘗懷中的美食。愛人會守候,但美食不被干掉的話便會變壞浪費,因此,在這剎那,美食還是值得賦予最受重視的位置。

當他倆在河岸邊吃邊欣賞風光時,一名身穿化裝舞會服兼戴上白色面具的男人走近,他直直地站在桑桑身旁,眼神透過面具直盯河的對岸。桑桑望向他,被他那頂高帽子上的輕紗與羽毛吸引,那樣的華麗,竟然帶著殘舊落魄。桑桑以為他只是個街頭藝人,是故沒理會他,只埋頭吃盒子內的巧克力。

誰料,面具人卻說話,說了一句桑桑听不懂的意大利文。

桑桑不以為意。有時候,會遇上一些愛夢囈的怪人嘛。

然而,面具人又再說了些話,並且把臉緩緩轉向桑桑。

桑桑定下神來,合上正在咀嚼的嘴巴。

陽光一絲一絲地射過來,把面具人的白面具照得很光很亮。光亮得桑桑沒法定楮細看面具下的那雙眼楮。

這時候,陳濟民在桑桑身後說話︰"他說,他看得見。"

桑桑低聲問︰"看得見什麼?"

陳濟民說︰"看得見我。"

桑桑在心底里"啊"了一聲,如夢初醒。

面具人雖然听不懂中文,卻能看見他倆對話的情形。桑桑重新打量他,雖然看不見面具下的臉,但她直覺地認為這個人是善意的。

"沒什麼的,陰陽眼罷了。"她笑著說。

面具人朝她與陳濟民點了點頭,又說了一句。經陳濟民翻譯後,那句話是︰"你們要珍惜對方。"

桑桑聳聳肩︰"這當然了,我們相愛的嘛!"

面具人輕輕搖頭,再說一句。

而這一次,陳濟民沒翻譯出來。

桑桑轉面望向他,問︰"相公,那又是什麼?"

陳濟民閉著口,沒告訴她。

正想追問,面具人卻從衣衫內拿出一串彩色琉璃風鈴遞給桑桑,桑桑接過了,頓時歡天喜地︰"你看!七彩琉璃在陽光下多美!就連照在地上的影子也是七色的呀!"

面具人向他們作揖,接著揮手說再見。這句話桑桑听得懂,是故她也熱情地向他道別。

面具人轉身離去,桑桑仍在把玩這份小禮物︰"相公,這風鈴多美,我們可以把它掛在家中窗外那串鏡子風鈴旁。"桑桑把風鈴高舉搖晃,"我們與風鈴有緣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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