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上,陳峰銘因太高興了,多喝了不少酒。
「恩恩,大哥醉了,我來開車吧!」小王到前座去,幫忙舒恩將陳峰銘抬到後座。
回到家中後,陳峰銘吐得一塌糊涂,為照顧峰銘,舒恩將小思恆交給三位護士,她抱著熟睡的娃兒,愛憐地親吻他,然後迅速上樓替醉得不省人事的峰銘換上睡衣。
峰銘不停發出囈語,當舒恩靠近他、為他擦汗時,他用力地抓著她的手,使勁搖晃著︰「恩恩,不要離開我,天知道我對你、對思恆有多麼愛戀,感情又有多深……」
舒恩含淚握緊他的手︰「峰銘,我知道,我不會離開你的,永遠不會。」
她將自己身上的衣物卸下,然後蜷伏至峰銘胸前,而峰銘在恍恍惚惚中,依稀可感到聖潔、溫暖的暖流急速奔竄到他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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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曦中,溫和的陽光籠罩在陳宅,一夜渾渾噩噩,陳峰銘依稀可感到酒後引起的頭痛。
「噢!真難受。」轉過身,赫然發現舒恩躺在他身邊。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酒後亂性玷污了她?老天!他怎麼這麼齷齪?
舒恩張開惺忪的睡眼︰「峰銘,怎麼不多睡一會兒呢?」
見舒恩無動于衷,他心中愈是不安。
「舒恩,對不起,昨夜我喝多了……」陳峰銘愧疚地說。
舒恩轉身向他,出粉臂,對著陳峰銘說︰「我是你的合法妻子,昨夜……我只不過是盡我做妻子的義務,何來的抱歉可言?」
「舒恩,你……」陳峰銘欲言又止。
「我什麼?我說,丁舒恩是陳峰銘以正式的公開儀式娶來的妻子,所以,不但是昨夜,今夜明夜,我每天都應該與你——同床而眠!」
兩人破涕而笑,緊緊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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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恆解開了自己心中的枷鎖,走出無形的陰霾,在靖萱的帶領下,他開始參加協會的活動,那一天,協會舉辦年度大會,所有的會員在無障礙設施的體育館用餐、唱歌,江恆。現,世界上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遭受意外不幸。會場中,年齡最小的輪椅族是一個骨瘦如柴的六歲女童,她的眼神更是茫然無助。
彭理事長熱烈歡迎江恆的加入,她說︰「江恆,恭喜你終于‘站起來’了,協會很需要你這種人才。」
「彭姐,我能為協會做些什麼嗎?」江恆感覺自己毫無能力,談何貢獻?
「你可以的,我希望你能擔任訪視組組長,反正靖萱是你的哥們兒,你們可以一起輔導個案。畢竟每一個新的會員,我們總是希望能有適時的協助、輔導和關懷,減少他們痛苦的時間。」
何靖萱連忙說︰「還不趕快叩謝本姑娘?」
江恆搖頭笑著說︰「這丫頭,我遇到她,真的是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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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理事長設法支開江恆,她對何靖萱說︰「靖萱,我想,我不能再拖下去了,你瞞得住別人,但瞞不過我!彭姐是為你好,像我們這種人是沒有資格談情說愛的。你明明知道江恆的病情,他的雙腿一天天在萎縮,他是不能給你保障、帶給你幸福的,你是個聰明善良的孩子,何苦呢?」
何培萱再也不想隱瞞下去,她的哭聲相當淒涼,也是她到協會工作這麼久,第一次落淚。
「彭姐,我心里覺得好累、好苦哦!」
「想辦法離開他!這是為你好,也是為江恆著想,如果江恆不是想到自己無法給妻子幸福,不能和妻子養育下一代,他怎會聯合全家,只是為隱瞞那位深愛自己的女孩?他們全家不惜結束事業,舉家搬遷,這個代價有多大啊!」
彭理事長善意的勸阻,但願能提早遏止這場沒有結局的悲劇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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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宣找出陳峰銘的電話,並迅速撥電話過去。
「喂!陳婦產科嗎?請問你們這里缺不缺護士?我是一個苦命女子,早年喪母、喪父,幸虧遇到一個大好人供我念書,此次前去,是為報恩……」何靖萱故意裝出可憐的聲調。
「女兒啊!好久不見,還是這麼頑皮!」陳峰銘識破靖萱的惡作劇,溫柔地說。
「老爸!我好想您,新媽媽好吧?小弟弟呢?」
「他們都好,想我就過來嘛!」
「嗯!老爸,我準備明天搭下午一點的飛機,我自己會到鳳山,您忙您的,別忘了我的睡房旁要放音響,我要听多明哥的演唱集。」
「老樣子嘛!我知道了。」陳峰銘一臉慈父的模樣。
「OK!老爸,明天見!」
幣完電話,靖萱如釋重負,每次她只要遇到解不開的習題,只要找「老爸」就搞定了,陳峰銘和何靖萱這對毫無血緣關系的父女,完全是因家扶中心認養的關系,種下他們之間深厚的緣分。她深愛「老爸」,遠過于自己灑後駕車車禍身亡的父親。
飛機抵達高雄機場,何靖萱走出登機門。遠遠地就看到陳峰銘向她揮手微笑,身旁還站了一位與自己年齡相差個不遠「新媽媽」,她的長相清秀,氣質出眾,難怪會使喪偶十年的陳峰銘心動。
「老爸!我好想您哦!」何靖萱深情地擁抱陳峰銘。
「幾年不見,靖萱現在是亭亭玉立的小泵娘嘍!」陳峰銘非常鐘愛這個猶如搪瓷女圭女圭的姑娘。
「靖萱,你好!」丁舒恩主動向她打招呼。
「哦!忘了向你介紹,這是我的夫人。」
「我知道,她是我的新媽媽。」靖萱得意地說。
「哎喲!別這麼稱呼,把她叫老了,你們一般大嘛!叫她小姐姐好了!」陳峰銘說。
「小姐姐?好怪喔!老爸的太太叫小姐姐……」
舒恩連忙打圓場︰「沒有關系的,靖萱,你喜歡怎麼稱呼,就怎麼稱呼,好嗎?」
何靖萱這一次連體兩天,此次南下,主要目的是來逃難,尋求解答的。
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後,靖萱便告訴陳峰銘,在夜間休診後,她必須與他單獨談一談。
陳峰銘心中滿是疑慮,這個向來天真、堅強的女孩,究竟遇到什麼問題,讓她如此明朗的個性,卻又多了點哀愁呢?
內心煎熬了許久,她終于提起勇氣︰「老爸,我戀愛了!」
陳峰銘驚喜︰「那很好啊!女孩子長大了,談戀愛是一件正當的事,有什麼好心煩、難過的?」
何靖萱按捺不住︰「問題就出在他根本不知道我愛他;另外,他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就是……」
「是什麼?」
「老爸!他被重物壓傷胸椎,完全性壓傷,所以不僅不能人道,一輩子還得在輪椅上度過。」
「靖萱,這就是你的不對,何況你還是一個正式護士,既然清楚他的狀況,就得往將來終生幸福著想,試著淡化這份情!」
何靖萱訝異,原本以為陳峰銘是一個為愛可以犧牲一切的人,沒想到……
掩不住幾心的傷痛,淚像洪水泛濫般地直奔流下。「老爸,你真的這麼認為?」
陳峰銘心疼地將她抱在懷中安撫︰「女兒啊!也許這件事過去後,會讓你成長很多!」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何靖萱自問,難道自己真的做不到如此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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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緊湊的行程讓靖萱沒有很多時間可和舒恩相聚,基本上,她認同陳峰銘的眼光,也很喜歡小思恆。
陳峰銘在何靖萱臨別時,再三叮嚀她,要她回頭是岸。但是,個性外剛內柔的她,情何以堪?
一回到醫院上班,江恆就緊迫盯人。「小護士,哥們兒兩天沒看到你,胸口較悶,來安慰我吧!」
何靖萱眉開眼笑。「算你有良心,下班後我會過去,在你床邊講白雪公主的故事。寶寶要乖,等阿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