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雲海先將眼前這個矮不拉幾的女孩上上下下打量了清楚。
她看起來年紀頗輕,圓圓的女圭女圭臉上有著未經世事的稚女敕天真,一頭短發卷俏得很亂卻又意外的並不難看。
亮面的軟綢七分褲下露出一雙女敕白的小腿,而小腿下方,則是一雙令人想忽視都很困難的貝蒂女圭女圭拖鞋。
重點是,那雙帶著水媚的杏眸水靈靈的,一點也看不出會有害人的心機詭計。
不過……
他扯了扯自己的領帶,順便暗罵自己一聲阿呆。
商場上,什麼人沒看過?長得越是一臉無害的人,越有可能一肚子壞水。
再說,他連漢堡的尸體都帶來了,沒理由再替眼前這個罪證確鑿的壞女人找台階下。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發聲,浩寧卻又已經沉不住氣地開口了。
「先生,你這樣一直看人又不說話很沒禮貌你知道嗎?既然按了門鈴,就代表你一定有事,既然有事就請你趕快說,我正在趕Case,沒時間陪你在這邊罰站。」
外表嬌小縴細的她,恰巧父母將她的膽子生得特別大,天生就正義感十足,因此,就算是面對眼前這種臉部表情一點也不慈善和藹的大塊頭,她依然毫不畏懼。
「該不會是你剛好很喜歡亂按別人家的門鈴吧?」
她濃密的睫毛順著話尾眨了眨那模樣,看起來,竟令聶雲海真覺忍不住想稱贊她可愛了。
但他並沒有失去理智,也沒有忘記自己是來討公道、來興師問罪的。
「唐小姐,事實上,我比你忙上一百倍,更沒有這種閑情逸致來亂按別人家門鈴,然而,無奈的是,就在今天我接到了你送來的大禮,不親自來對你說聲謝謝,我心里實在過意下去。」
說到這兒,他順手便將手中的紙袋丟給她。
「吃過這麼多漢堡,倒是沒吃過那麼特別的,不但色香味俱全,還能順便調理腸胃、清除宿便呢!」
哎呀呀——心跳跳得好快,現在是什麼狀況?
那經過她精密策畫的復仇計畫,怎麼會這麼快就出槌了?!
今天早上那個快遞的明明說,他東西放了就走,絕對沒有泄漏叫件人是誰啊,再說,心柔也回南部了,他再怎麼樣,也應該找不到她這里來啊?
「你……」浩寧的臉在瞬間發燒,全身立即進入備戰狀態。「你該不會就是那個姓聶的吧?」
這個小笨蛋,她這麼一說,不等於什麼都招了嗎?
他聳聳肩,還未想到要怎麼修理她,她卻又擦著腰的繼續道。
「你……你這個不要臉的男人,你怎麼知道送漢堡的人是我?」
她的聲音又甜又軟,听起來一點威脅性也沒有,反而讓人忍不住想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對於這種沒大腦的女人,聶雲海實在提不起跟她斗智的戰斗力,直截了當便將她留下的證物向前彈到她手中。
「看清楚,是你自己把名片放在紙袋里的,怪得了誰?」
一見名片,浩寧立刻嚴重地將眉心打上十八個結,焦慮地喃喃念道︰「完了,我又來了,又犯胡涂了,竟然會不小心把名片丟到紙袋里,這下子……」
又喃喃自語地過了一會兒,她終於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將頭抬起,豁出去的面對他。
「是啦是啦,就是我在漢堡里加了瀉藥的,怎樣?你拉得還爽快吧?不過,我看好像也還好嘛,至少你的腿站得好好的,既沒有發軟也沒有發抖,看來我還不夠狠,分量加得不夠重。」
這個不知死活的家伙,他已經夠不爽了,她竟然還敢跟他嗆聲?
「姓唐的,我跟你無怨無仇,是誰指使你下這種毒手?」
「呵呵呵……」她送上一臉假笑,「沒人指使我,我只是覺得像你那麼機車的男人,我要是不替天行道教訓教訓你,我心里會過意不去的。」
聶雲海聞言,上前便出手將她的手腕擒住,往他眼前拉。
「說清楚!我到底是哪里惹到你了,需要被你這樣尖酸刻薄地對待?」
「你惹到我的朋友就跟惹到我一樣!」直腸子的浩寧終究是憋不住話,被他這麼一激,便什麼都說了,「說我尖酸刻薄,我比得上你可惡嗎?心柔這麼單純又痴情,你卻玩弄她的感情,她是人不是東西,可以讓你這樣要就硬要,不要就丟在一邊像垃圾的嗎?」
「小表頭,你懂什麼啊你?滿嘴胡說八道,就不怕咬到舌頭嗎?」
他更用力地扣住她的手腕,疼得浩寧直皺眉頭,卻仍不願示弱。
「殺人犯法的人多得是,但有幾個會承認自己有錯?當初一定要將心柔追到手的人是你,現在執意甩掉她的人也是你,請問心柔究竟犯了什麼滔天大錯,要你這樣狠心地對待她?」
「我問心無愧,沒必要跟你解釋。」
「問心無愧?」她忿忿不平地以手指猛戳他硬實的胸肌,「聶先生,我真懷疑你還有心嗎?我瞧您還真是沒有辜負您這個偉大的姓氏……只是,造『孽』若此,可得小心現世報哦。」
「你……」
她抬頭挺胸地瞪他,完全下受身高影響,「我怎麼樣?」
聶雲海滿肚子的氣沒地方出,只能拚命以深呼吸控制自己的情緒,免得一個不小心出手打人。
「不怎麼樣!只是突然覺得物以類聚這句話真的很有道理,像于心柔這種恐怖的女人,果真就有你這種難纏的朋友……」
他竟敢說心柔是恐怖的女人?!
他罵她沒關系,但罵到她的朋友她就無法坐視忍受!
浩寧氣呼呼地朝他大吼,「喂,姓聶的,我警告你,你再敢說心柔是恐怖的女人,我就……我就告你毀謗!」
「告就告,誰怕誰!」
踫到這種不講道理的番婆,聶雲海已經氣到完全失控的地步。
此時的他只想讓她心服口服的閉嘴,完全忘記這種月兌軌的行為實在有損他最在意的身段和形象。
「二十四小時都想監控對方一舉一動的女人,不叫做恐怖叫什麼?我告訴你,這段戀情,我才是名副其實的受害者!」
被他這麼一說,浩寧不禁怔愣了住。
「我承認最初我是驚艷於于心柔的美,於是布下天羅地網追求她,但你知不知道,你那個朋友發起瘋來有多可怕?」
只要一想起這些事情,聶雲海仍有那種快精神崩潰的感覺。
「只要一點點不高興,她就又哭、又鬧、又搞自殺,半夜三更也吵得人無法睡覺,甚至成天懷疑你身邊出現的女人都對你有意思,懷疑你會背叛她、會腳踏兩條船,在一起兩個多月,我睡也睡不好,工作也做不好,被她搞得都快精神分裂了。
「很抱歉,我也只是一個正常的男人,雖然很有錢,但並不是你所想像的公子哥兒,我背負了整個集團的成敗,沒有辦法整天守住一個女人什麼事都不做……」
他的控訴炸得浩寧整個腦袋轟隆轟隆響,里頭好像有幾千、幾萬只蜜蜂在那撞來撞去……
是的,即使是自己的好朋友,她也無法否認,心柔的確是一個愛鑽牛角尖又超級情緒化的人,往往脾氣一來,就完全顧不了別人的立場和感受。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好友談起戀愛來,竟會將那些極端的性子發揮到那麼淋灕盡致。
或許,自己真的太沖動了……
「可、可是心柔說她親眼看到你跟一個高挑的美女動作親密……」話雖如此,她說話的氣焰已經消退了許多。
「那是我剛從國外留學回來的妹妹,OK?」
「那……」那怎麼辦?她做都做了。「那事情我已經做了,漢堡你也吃了,現在你就算殺了我也不能改變什麼……反正被你拋棄,心柔是真的很傷心,而吃了那個漢堡你也沒死,不過受點小痛苦而已,不如我們就彼此打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