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無賴……唔……」
她一開口,就中計了。
他們的舌在強烈的索求下,緊緊纏繞住彼此,難分難舍。
楚霽天的身軀壓在她身上,但她再也感覺不到重量,只恨不得能嵌入他的身軀,與他合為一體,一起燃燒成灰。
忽地,就如同來時那般突然,所有的天眩地轉、纏綿激情,全在瞬間停格了。
怎麼會這樣?
就像播放到正精彩處的Video被按了暫停鍵,她心頭一陣愕然,剎那間,分不清該是釋然,還是若有所失,腦袋瓜一時仍轉不過來的她,只能選擇動也不動的靜待事情繼續發展下去。
餅了好一會兒,確定他完全沒有回應,她只能別無選擇的睜開眼楮。
哇!不會吧,他怎麼動也不動的趴在她身上,究竟是睡著了還是昏倒了啊?
對哦,他剛才好像說他發燒。
彼不得羞赧,孟潔燒紅著臉蛋,小心翼翼的將他的大掌自她的上衣下擺抽出,再輕手輕腳的將交纏在一塊兒的四只腳分開,然後自他身下滑下沙發,將他的身軀翻轉過來,讓他在沙發上仰躺好。
她伸手探了探楚霽平的額頭,果然很燙。
不是吃退燒藥了嗎?怎麼還燙成這個樣子?都快可以煎荷包蛋了!
不過,片刻前那一幕實在太火熱了,誰知道他發燙究竟是因為發燒,還是使然?
邊胡思亂想的猜著,她邊到廚房,翻出被冷落在冷凍庫角落很久很久的冰枕,再找出一條質地柔軟的毛巾將冰枕包好放到他額上,又用冷水扭了條毛巾幫他擦拭炙人的身軀,在確定他氣息勻穩,應該只是因為藥效發作而昏睡後,她才稍稍安下心來。
她呆愣的坐在地上望著他,他睡著的時候可比他醒著的時候可愛多了。
既不會惹人生氣,也不會故意跟她唱反調,濃眉溫柔的舒展著,濃密睫毛似一排密梳,嘴唇微微彎起,像在微笑似的,看來多了幾分頑皮的孩子氣。
孟潔忍不住伸手踫了踫他柔軟的嘴唇,這里,剛剛才踫過她的嘴唇呢!
看著這樣的楚霽平,她心頭什麼氣惱都沒了,反而盈滿揪心的柔情,那源源不絕的柔情,多到已經可以淹死她自己。
驚覺到自己內心最真實的反應,既不是狂怒,也不是氣得想殺死他,更不是跑到廁所去狂吐一場,反而是那麼多她以前從來未曾有過情嗉。
她不由自主的惶恐起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他剛才可是不顧她的意願,強吻了她呢!
平常就算是女性友人,連跟人家共喝一杯飲料都覺得惡心,吃合菜也一定準備公筷的她,居然可以接受限一個男人?且對方還把舌頭伸到她的嘴巴里,她非但沒有半分嫌惡之感,還……還不要臉的回應人家。
扁想到方才那奔騰的感覺,就讓孟潔自以為鍛練得比銅牆鐵壁還厚的臉龐再度灼燒起來。
天哪天哪天哪!
這是代表什麼!
只有愛會使人盲目、會使人拋棄自己的原則,愛才能讓人願意跟對方分享一切,包括自己的身體。
莫非她愛楚……
嘰,思緒緊急剎車,她抱頭暗暗吶喊,這怎麼可能呢?
她理想中的男人可是敦厚老實、一步一腳印的上進青年,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是像楚霽平這樣的無賴呀!
心底某一角,一個小小的聲音努力讓自己冒出頭,「可是你從來就不討厭他不是嗎?十年前會做出那麼強烈的反應,只是因為害羞,驚慌失措到不知道怎麼回應,才一時間做了最糟的回應——了他一腳,你也一直很後悔的,不是嗎?」
不對不對,不討厭也不等于愛呀!
「好吧,不談過去式,但要不是對他仍有意思,你又何必管他,還把他帶回家里來,自掏腰包養他不說,更常常被他氣得半死?若不是愛他,你干嗎自找麻煩,莫非你有被虐待狂?」
不可能不可能,如果真的喜歡他,我干嗎三天兩頭毒罵他?對他一點都不溫柔?
「打是情,罵是愛這句話你沒听過啊?若不是愛,怎會在乎,又怎麼會費力去插手管另一個人的事?這麼簡單的道理,不用再鑽牛角尖。」
那那那……那就真的證明,她就算還沒到深愛他的地步,也離愛不太遠嘍?
這太可怕了!
孟潔嚇得從地板上彈跳起,隨手抓了包包,便逃難似的向外沖。
離開前,她沒忘了再多困他一眼,吃了退燒藥也放了冰枕,放他一個人在家,應該死不了吧?
不管了!一定要在他醒來前落跑,否則,她真的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心一橫,小鴕鳥腳底抹油,先溜為妙了。
第五章
江小雨剛下班,一手拿著粉綠色的小陽傘,一手提著7-ELEVEN的袋子,晃呀晃的走著,遠遠就瞧見一個人屈膝坐在她家樓梯口。
從那頭褐色短發到寬大的POLO衫加牛仔褲打扮,她一眼就認出那個落寞抱著膝蓋坐在樓梯口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手帕交孟潔。
發生什麼事了啊?
孟潔向來不是那種黏人的朋友,若非有事,她絕不可能沒事先約好,就跑來她家等她的。
她踩著細跟高跟鞋,騰出一手拉提著粉色的軟綢長裙,飛奔在高低不平的柏油路上,還有幾步的距離,嬌甜的聲音已經忍不住逸出喉嚨。
「孟潔……孟潔……孟潔……」江小雨連喊了好幾聲,她才一臉恍神的抬起頭看她。
孟潔看著她,勉強擠出一抹笑意,「你回來啦?怎麼那麼晚?」
「我才說你今天怎麼那麼早咧?」江小雨氣喘吁吁的拍著胸口。
「上個Case剛結案,所以難得讓自己偷個懶準時下班。」
江小雨拉著她的手,邊找鑰匙邊道︰「真是的,要來也不會先打個電話給我,你不是一向很忙的嗎?怎麼有空枯坐在這兒浪費時間?早知道你要來,我就不跟同事閑扯淡早點回來了。」
她秉持一貫的風格,淡淡地道︰「沒關系啊,我是臨時決定要來的。」
江小雨這公關可不是做假的,人看多了,她一眼就瞧出雙眼無神的好友有心事。
一進家門,她先沖了兩杯玫瑰花茶,換上了輕便的休閑服,才好整以暇的在孟潔對面坐下,打開在便利商店買的便當。
孟潔是個不會主動說出心事的人,見江小雨不開口,便悶著頭直喝茶,直到茶杯見底,她還沒吐出半個字來。
等吃得差不多了,小雨終于憋不住的開口,「不就是有事才來找我嗎?來了又不說話。」她抽張紙巾抹抹嘴,推開餐盒往沙發一躺,「我吃飽了,你可以開始說了。」
「其實……」她欲言又止。
「不要又拖拖拉拉的告訴我你沒事,你從小生長在男人堆里,個性舉止都強悍的像男人,但那也只是像好不好,你還真把自己當成男人,什麼都悶在肚子里不說呀?」兩人交情匪淺,江小雨索性有話直說,「快說,你家那個男人又給你惹什麼禍啦?」
她詫異的瞠大眼楮,「你怎麼知道?」
「認識你三年多,除了工作,你從來不曾為別的事心煩過,但工作上的事嘛,打球時發發牢騷就夠了,你絕對不會特地打電話向我吐苦水,更遑論親自移尊就驚來找我了。」
江小雨露出曖昧的笑容,朝她眨了眨濃密的眼睫,「不過,自從楚霽平出現在你的生活中,你需要我的時候,顯然是越來越多嘍!」
聞言,孟潔縮進沙發,雙手交疊抵住下巴,長長的嘆了口氣。
「沒錯,他真是我命中的煞星。」她無精打采的抬頭瞄了好友一眼,「你知道嗎?就在兩個小時前,他吻了我,而且是很激烈、很激烈的那種,除此之外,我清白的上半身也被他模遍了,更慘的是,我不但沒反抗,還墮落的沉醉其中,半點也不覺惡心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