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這麼大以來,尼可第一次對一個人用如此低聲下氣的語氣懇求。「親愛的,我沒有把握我從今以後都不會再犯錯,但我保證,我是真的愛你,若我不小心又做了不應該做的事,你可以用任何方式懲罰我,只求你別再輕言離開我……我真的需要你!」
也許他所說的不夠甜蜜、不夠醉人,但他的懇切、他的誠實已經完全打動了她的心。
「尼可!讓我幫助你忘掉過去不好的記憶,請記得我是唐若薇,不是妮姬,我是真真實實地愛你,不帶任何目的,所以未來不論發生任何事,都請你不準再懷疑我對你的愛,好嗎?」
尼可俯首吻住她,「薇,謝謝你肯原諒我。」
「我愛你,尼可。」
誤會冰釋,他們終于可以毫無顧忌地吻著彼此,在熱吻中找回彼此相愛的熱情和證據。
諾魯悄悄退下,對于這樣完美的結果,心頭好得意!
于是,他不怕死的,再度在未經尼可同意下——取消晚間班機的訂位。在若薇的帶領下,尼可這次順利地走進唐家大不過,更艱巨的任務顯然等在前方!唐老爹頂著比上回見面時更臭、更難看的臉坐在客廳,擺明了不歡迎他的到來。
在若薇的教下,尼可先是深深一鞠躬,再以生硬的國語問候,「伯父,您好。」
「爸爸,尼可在跟你說話,你不理人家的話,就未免太沒禮貌了,而且,他是特地為了你才學中文的耶。」若薇坐在唐老爹身旁,以半撒嬌、半脅迫的口吻說道。
此刻,唐老爹才勉強歪著臉對尼可點了個頭。
尼可在若薇的「明示」下,順勢遞上唐老爹的最愛,「伯父,這是您最愛吃的薄荷巧克力薄片。」
「哼,用幾盒巧克力就想收買我了。」臉色仍然不佳的唐老爹終于忍不住開始發難,「我說薇薇,你也未免太好說話了!他追到台灣來隨便說幾句,你就打算原諒他啦?」
「爸,之前是誤會一場嘛,現在解釋清楚了,我當然要原諒他嘍,要不然,你女兒豈不是太不通人情了嗎?」
「這是什麼話?瞧你之前每天都要死不活的,連飯也吃不下,他這樣欺負我的女兒,我當然不能輕易放過他啊!」上唐老爹氣得連嗓門都大了起采。「你呀,腦袋要清楚,別被人家灌了兩句迷湯,你就什麼都好了,等發現被騙才後悔,那可就來不及了。」
「爸!你女兒有那麼笨嗎?」
「難說哦。」
尼可坐在一旁,鴨子听雷般半句話也听沒有,只能謹記若薇的吩咐,唐老爹的目光一朝向他,不管對方臉色多差,一律回以含笑點頭。
眼見一向很有威嚴的尼可,為了討好老爸,笑得跟呆頭似的,若薇心一疼,開始不耐煩起來。
「老爸,你很番哦,我就說之前是誤會一場嘛,你干麼那麼記恨?」
「你是我唐建文的女兒,我現在的所作所為都是在保護你,你懂不懂?」
「爸,我知道你保護我,可是……我愛尼可,若你愛我,你就應該一起接受他呀,而且我說過了,他對我很好,之前純粹是誤會一場,他丟下繁忙的公事千里迢迢飛來跟我解釋,我就算有天大的氣,也早就全不見了。」
唐老爹別過臉,仍然是氣呼呼的,「哼哼!養女兒真沒用,只會拼命幫男朋友說話!」
「老爸,你不要說不過我就講這種話哦,年紀這麼一大把了還跟小孩子一樣情緒化,你這樣我不要理你了哦。」
「有了愛人,你當然不要理我了!」
「當初媽媽有因為嫁給你就不理外公了嗎?」若薇壓下脾氣對老爸曉以大義,「再說,雖然你當時只是個窮小于,但外公有對你這麼小氣巴拉的嗎?」
「情況不同,當時我是你外公店里的伙計,你外公了解我,知道我忠厚老實,不是個會亂搞的男人,所以才放心把你媽交給我!」他斜眼瞪了尼可一眼,「而這個老外,我對他一無所知……他甚至還讓我女兒傷心地從希臘負傷逃回台灣,有這種差勁的前科,教我怎麼放心?」
「爸,你跟他有過生意上的往來不是嗎?他是什麼樣的人,你也略知一二吧?做生意講信用的人,做人處事也不會太差。」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
口水都快講干了,老爸還在番……
若薇索性要出狠招,「好嘛,要是你對他那麼不信任,有什麼問題,你自己問他啊!或者是……你干脆罵他一頓,罵到你爽為止嘛。」
「你這個不肖女,明知老爸英文不好,還叫老爸跟他對罵?」
「那你就相信我啊,我說他好就是好,否則他干麼這麼倒霉專程從希臘飛到這兒來看你臉色?這年頭像他這麼懂得尊重老人家的年輕人,已經太難得了啦!如果你再無理取鬧,大不了我直接跟他回希臘去,到時候,你還不是一樣拿我沒轍?」
「叫又威來評評理!」唐老爹大呼小叫地將原本窩在餐廳的齊又威叫出來,「又威,你听听,她剛才是不是在威脅我?」
齊又威笑著拍拍他的背,「老爹,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這句話你沒听過嗎?看來,我們的薇薇是長大了!」
听齊又戚這麼說,唐老爹的火氣這才緩和下來,「我是怕她被欺負啊。」
「我們無法替她選擇,只能做她永遠的後盾……老爹,只要薇薇快樂,何不敞開心胸支持她呢?」
「哎,疼你們都是白疼了!連你也替她說話……」
見老爸的態度軟化,若薇連忙拋了個暗示眼神給尼可。
尼可接到,又是對唐老爹來個深深的一鞠躬。
他吃力地用他破破的中文說道︰「伯父,可以讓我跟若薇結婚嗎?」
「結不結婚是你們的事!我管太多只會讓女兒嫌我吵而已,我倒不如多吃兩碗飯比較實在。」
唐老爹一邊嘮叨著,頭也不回地往飯廳走去。
齊又威寵愛地模模若薇的頭,「放心吧,沒反對就代表默認。」
若薇朝齊又威做了個鬼臉,小小聲地道︰「又威哥,謝謝你。」
然後趕緊對一臉茫然的尼可比了個OK的手勢,「親愛的,別擔心,已經搞定了!我先去安撫我老爸,你也趕快一起來吃飯吧。」
終于過關了!
天曉得這幾天,光為了練妥這幾句重要的中文,他連睡覺都夢見自己見到若薇的父親後,卻大腦空白,瞠目結舌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幸好,一切都過去了,他的幸福即將到手,難得露出笑容的尼可不禁彎起唇角,洋溢出喜悅的微笑。齊又威一個箭步上前,攔下尼可往飯廳走的身影。
他不甚友善地直視尼可,壓低聲音對地撂下警告,「听著,若是你敢再傷害她,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尼可不解地看著他,「出于同為男人的直覺,我知道你喜歡她……我不懂,你為何要幫我們?」
「正因為愛她,所以要她快樂。你對她而言,就像水份對于薔薇般重要,我不能眼睜睜看她枯萎。」
「你這麼關心她,也曾有很好的機會介入……難道,你不曾嘗試過嗎?」
「嘗試過,所以知道自己完全沒機會。雖然你們相隔萬里,但她的眼中除了你,誰都看不見……我還不如本本分分地把她當妹妹,免得最後什麼都落空。」齊又威黯然的回答,神情中帶著無奈的苦澀。
听到齊又威這麼說,尼可感動之余,更深刻地體認到若薇對他的愛,以及這段感情得來不易的珍貴。
他認真地對齊又威許下承諾,「放心把若薇交給我,我會珍惜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