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懊惱地回頭,卻在看見來人之後,打量許久,才驚訝地大喊,「阿漢?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阿漢抓抓他的小平頭,黝黑的方臉上露出一抹憨笑,「啊我媽在工廠被機器弄傷手臂,因為工廠就在附近,所以直接送過來這里……啊我就來看她啊!」
阿漢是她的國小同學兼鄰居。小時候大家常玩在一塊兒,後來國三的時候,他們家搬走後,兩人則斷了聯絡。
久別重逢,賈任蓁難掩興奮,「哇,你真厲害,分開那麼久,你光從背影就認出我啦?」
「廢話!你當了我那麼多年的老婆,我怎麼會認不得你?」說著,身材魁梧粗壯的阿漢哈哈大笑起來。
賈任蓁紅著臉揍他一拳,「都多久的事了,還在提,我們現在都是大人了耶,不要那麼幼稚行不行?」
小時候玩辦家家酒,她總是當他的新娘,所以後來即便上了國小,一些同學及玩伴們,都開玩笑的說她是阿漢的老婆。
沒想到事隔那麼久,阿漢竟還記得這檔丟臉的事…
「哎喲,看到你,還是叫老婆比較習慣啦廠阿漢不以為意地道︰「你從小就喜歡照顧人,沒想到還真的當了護士呢。」他模模她的頭,「不過,你還是那麼矮,照顧起病人會不會很吃力啊?」
「不會啦,習慣就好,你不用擔心,我力氣可是很大的……」賈任蓁要寶地秀了秀自己的手臂,開心地朝阿漢笑笑,「對了,伯母住在哪個病房?狀況還好嗎?」
「哦,我媽住在A6的普通病房,傷口縫了二十幾針,應該沒什麼大礙,」說著,阿漢的笑臉突然不見了,「不過,說到這里我就有夠不爽……」
「怎麼啦?阿漢。」
「你們那個A6的護士,好像很看不起我們吶,我老媽的點滴打完了,叫她來換,她不但愛理不理的,還嫌我們吵,說什麼我們住的不過是最便宜的普通病房,憑什麼對她呼來喚去的!厚,要不是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我還真想扁她咧……簡直是狗眼看人低嘛。」阿漢氣憤地道。
賈任蓁抱歉的拍拍他的肩,「阿漢,對不起啦。」
「跟我對不起干麼?又不是你的錯,我正準備去你們護理站投訴她咧。」
「哦?你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嗎?」
「當然接,雖然我書讀得不多,但那兩個字我還認得啦!她叫白隻……虧名字取得那麼好听,臉蛋長得也還不差,做人的嘴臉卻那麼勢利又惡劣,根本沒資格當一個護士。」
听到白隻的名字,賈任蓁的心猛地一震。
想都沒想,她伸手拉住阿漢,「阿漢,我拜托你先不要去投訴她,再給她一個機會好不好?她平時人不錯,大概是因為踫巧心情不好,態度才會比較差。」
「是嗎?」阿漢一臉懷疑地望向她,「我看你哦,從小到大個性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阿呆,老是幫別人講話……」
「不管怎麼樣,你給我個面子先不要去投訴他啦,我去跟她講講看,要是她還是那麼過份,你再告她也不遲啊。」
「好城、好啦……」阿漢無奈地攤著雙手,「老婆都說話了,我還能怎麼樣。」
相視一笑,賈任蓁松了口氣,「阿漢,謝謝你……有什麼事就到B區來找我,只要我幫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會盡力幫。」
「那就拜托你唆……我平常有工程要做,沒辦法一天到晚在這顧我媽,你一定要幫我搞定那個肖查某,否則我工作都沒心情了。」
「放心啦,大黑熊。」
「交給你峻,老婆……拜拜,我先走了。」
目送阿漢的背影走進電梯間,賈任蔡立刻移動腳步走向A區……
阿漢是他的好朋友,她得跟白隻好好說說,免得阿漢這個魯脾氣,惹火了他,他真的會告到院方去。
到時候,事情不就大條了?
滿腦子想著待會該怎麼開口勸告白羊的賈任蓁,完全沒注意到悄悄跟在她背後的身影,正用一雙蘊含怒氣的眸子緊緊跟隨著她……
好不容易,賈任蓁才在A區一間空著的頂級頭等病房,找到正在里頭偷懶休息的白隻。
白隻見到賈任蓁,逕自喝了一口握在手中的隻果汁,並沒有任何想要隱瞞自己正在打混的意圖。
自信樊少剛即將要到手,白隻現在對賈任菲說話,當然也沒必要太客氣。
她不耐煩地皺皺眉,原形畢露,「什麼事啊?」
「白隻,請問一下,你負責的區,昨天下午是不是剛轉進一位五十多歲的曾太太?」
「干你什麼事?」比起之前她主動找上賈任蔡那次的虛情假意,白隻此時的態度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你自己的事情管好就好,竟還跑到A區來踩我的地盤?」
「不是這樣的……」為了患者被照顧的權益,無論如何,賈任蓁一定要把該說的話說完,「曾太太的兒子是我的朋友,他剛才踫巧遇到我,他向我抱怨他母親沒有獲得妥善的照顧,氣得想去護理站投訴你…•」
「哼!」白隻不耐地翻閱白眼,「真是物以類聚,什麼樣的人交什麼樣的朋友!」
「白隻,不管在你眼中,你覺得他們是什麼樣等級的病人,站在好朋友的立場,我勸你能好好的照顧他們,這畢竟是身為醫護人員的天職呀……再說,對方要是真的告到院方去,對你的實習成績,相信也會有莫大的負面影響,不是嗎?」賈任兼苦口婆心地道。
版我?」白隻冷笑兩聲,「去告呀,我是什麼身份,竟然要我去服侍那些低下的人?告訴你,等我爸幫少剛升上主治醫師,少剛就會點頭跟我訂婚,到時候,我就要準備結婚當醫師娘去……我才不在乎什麼實習成績咧,再說,我老爸神通廣大,學姊她要是還想在維心混下去,她敢多扣我一分,那才有鬼。」
她趾高氣昂的態度,完全沒有將任何人放在眼里。
「還有還有……喂,賈任蓁,我們什麼時候變成好朋友啦?你說的出口,我還不敢听呢!」
「你……」
她早該料到白隻會是這副目中無人的態度,但沒想到,樊少剛一到手,她竟然可以翻臉不認人到這種地步。
賈任蓁的胸口翻騰著怒氣,卻不知該如何表達,她雙手緊握成拳,但最終,還是軟著聲音壓下怒氣,「這樣好了,如果你不願意照顧曾太太,那麼,請你允許我有空就到A區看看她,照顧她,這樣可以嗎?」
「你愛做是你家的事,」她像個女王似的斜躺在沙發椅上,「不過,記著,少讓我看到你……你知道,我看到你就反胃……」
「謝謝。」
「站住!」白隻突然喊住她。
「有事嗎?
「兩件事!第一件事,等會去叫必珊和又齊來找我,我有事交代給她們做,第二件事,你給我繼續和樊少剛保持距離,否則……有你好受的!」
泵且不論講不講得過她,現在的賈任黎真的連話都懶得跟這種人多說一句,「我知道了。」
「哼……假惺惺,假認真!」
假裝沒听見她譏諷的話,朝她輕輕頷首,賈任蓁隨即退出病房。
不料,她才剛把病房的門帶上,一陣強勁的力道即抓住她的手臂,將她往旁邊拖出。
賈任美回首一瞥,大驚失色,「樊醫師?」
樊少剛一路將賈任蔡拉到安全門外的樓梯間,俊臉上的表情難看到極點。
「你……你怎麼了……又、心情不好……」
賈任榮心情惶恐,她隱約明白——事情可能大條了!
「太離譜了,白隻對你的態度一直都是這樣?她竟敢這樣對你說話?而你也竟然可以默默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