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走吧!」他高大的身軀一轉,並沒有等候她跟上來,便自顧自走出去。
等……等等我啊……夏晴很想跟他這麼說,可是開不了口。她可以感受到闕言對自己是不帶任何感情的,或許他到學校來找她,只是為了向爸爸交代罷了!
夏晴默默地跟在他的背後,柔美的目光不住地凝望前方頭也不回的高挺背影,陽光從飄揚的葉間灑落,像是一陣陣的嘆息……她慢慢停下了腳步。
闕言感覺後方的腳步聲停了,皺眉地回過頭,「怎麼了?」
他不甚耐煩的表情微微刺傷了她。「闕……闕先生,你很困擾嗎?」
困擾?「為什麼這麼問?」闕言原本不想搭理,卻在話出口後驚覺自己已在思索這個問題。
他承認自己對這件交易得來的婚姻抱持無謂的態度,也準備把內心感受密密掩埋,反正只是一場交易,互取所需罷了!
只是他很意外,在一般人眼中應該是驕蠻自大、無視于別人存在的大小姐竟然可以感受到他的心思。他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
蔚夏晴眼楮直視著他,「因為你看起來很不高興,既然你並不願意,又為何要答應我父親?」
「這件事有我選擇的機會?」闕言冷冷一笑,手隨意地插在口袋里,態度閑散,氣息森冷,「容我無禮地提醒你,這道只準填YES的是非題不就是你的杰作嗎?」「不,你誤會了——」他怎會這樣想?她向父親提出要求,是為了報答而不是為難他啊!「我只是想幫你而已……」
闕言微揚起眼、午後的斜陽溫暖地籠罩,眼前一身純白衣褲的她就像是落入凡間的精靈,帶著單純的眼神,卻教他怎麼也模不清她的心思。「憑什麼?我與你僅有一面之緣,是什麼原因讓你願意幫我?」
「你是好人。」這年頭會對陌生人出手幫助的人真的不多了,而她何其幸運遇上他。「如果不是你,那天後果真的不堪設想。所以我想幫你做些什麼……」夏晴的話語愈來愈小聲,因為她發現他朝著自己慢慢走來,直到在她面前站定。
「多麼令人心折的告白啊,只憑那一面之緣,你就可以喜歡上一個男人?」
「我……呃,不是。」夏晴偏過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神,心跳頻率已經讓她呼吸急促,尤其當他靠自己這麼近時,她幾乎可以感受到溫熱的氣息拂至耳畔……
夏晴屏住了呼吸,兩人靠得如此近,而他專注的眼神里看得到不知所措的自己,她第一次發現到說話竟是那麼困難的一件事。
「其實我並不想向你要求什麼,我只希望你快樂。」
柔柔軟軟的嗓音像是穿越了千山萬水而來,細微卻又清晰地穿透了闕言緊實防衛的心房,有那麼一瞬間,他竟恍惚地感受到某種被觸動的軌跡……
酸酸麻麻的刺激感……
「無所謂。」他有些狼狽地撇開眼,極力壓下心底隱隱的叫囂聲,若無其事地拂去肩上的落葉,卻怎麼也拂不去他心中莫名的焦躁感。「只要達到我的目的,快樂與否似乎不是那麼重要,這件婚姻也是。」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夏晴在心中吶喊,手緊緊抓住自己的袋子,分不清隱隱作痛的是為他受傷的手?或者是被他刺傷的心……
微風吹起,涼意襲上兩人,也吹熄了稍稍燃起的情緒。
「天氣涼了,走吧!」闕言再度轉回的眼神已經抹去了方才的情緒,他看見她縴細的肩膀背負沉重的袋子,而另一只纏繞紗布的手臂不停地想將下滑的背帶固定,他皺起眉頭地想起她那奮不顧身的舉動。
莫名讓人不忍。
他伸出手,「拿來。」
什麼?夏晴愣愣地見他指著自己的肩膀,才知道他想幫自己。
「好。」
見他隨意地將袋子背在身後,然後邁開了步伐,夏晴心里有著滿滿的感動,即是只是一個小動作,她能感受到他細心體貼的心思
他是好人,好想為他做點事。
也許在外人面前,她的舉動欠缺考慮,可是她現在確切的知道,如果可以與他相伴一生,她一定會很幸福、很幸福……
她,喜歡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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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陽光若隱若現,清風徐徐吹襲,卷起一片薄塵。
夏晴與社團的同學們約好,要一起去探望之前從醉漢手中救下的小男孩。
本來在鬧出了上次的危險後,父親根本不想再讓她插手這件事,可是小男孩在中心里又吵又鬧,直嚷著要看她,中心的主任考慮許久,才通知她的。
知道由自己開口絕對說不動父親,她只好厚著臉皮打電話找來闕言,請求他以未婚夫的名義帶她出門,原以為闕言可能會為此請求遲疑許久,沒想到他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我知道了」便收線,半個小時後,他就出現在家門口。
丙然,父親見到他來笑眯眯的,听到未來女婿要陪女兒出門走走,一張慈祥的臉更是掩不住喜悅,只囑咐了幾句小心天氣之類的話,就親自送他們出門。
闕言俐落的大手一轉,銀灰色的房車便開在平穩的道路上。
一路上,他與她各自沉默著,好像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的打算。
車子里天窗開著,卻吹不走某種緊張的燥熱感,夏楮連忙按下了車窗,希冀舒服的風吹走臉頰上的熱度。
「嗯……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可能出不了門。」她突然想到應該向他道謝。
闕言長指敲著方向盤,淡淡回道︰「沒什麼,我恰巧要送份文件過來,舉手之勞而已。」
事實上,他的心里十分明白,那份文件根本不需要急在周末假日的今天從台北東區驅車趕上陽明山,只是為了一通電話,以及電話里柔柔的請托,他胸口的莫名情緒開始叫囂躁動。
這是什麼原因?他目前不想探究,反正下午沒什麼事,就當開車兜風算了。
「還是謝謝你。」夏晴感覺到他今天的心情好像不錯,開始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真是不公平,為什麼我需要重重的保護,而你一出面,爸爸像是看到了什麼似的眉開眼笑,到底誰才是他的小孩啊?」
闕書在等待紅綠燈時分神瞄了她一眼,「看得出來蔚先生十分疼愛你。」
多日來,借由公務往來的相處,闕言已經慢慢模清了蔚鴻的脾氣,商場上大膽果決,十分有商業手腕,也難怪展平集團在他的手中發展迅速,而且蔚鴻並沒有像其他企業家有賭博、玩女人等惡習,在家居生活上,對女兒極其疼愛。
于公于私,蔚鴻都是個可敬的商場前輩。
蔚夏晴點點頭,「嗯,我知道爸爸是歉疚,因為媽媽在生我時難產去世,我一出世就失去了母愛,所以爸爸很愧疚,他付出雙倍的父愛,就是希望讓我沒有遺憾的長大。」
闕言听到她的話,微微挑起了眉。
她……從小就沒有母親嗎?
他沒去注意在蔚家來來去去的男女之中,從來就是少了女主人的存在,而且蔚夏晴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一個甜蜜家庭中長大的女孩,受盡呵護及疼愛。
原來並不是……
他心中升起了一絲絲的憐惜,因為自己的母親亦是在小時就已去世,後來父親再娶,繼母對他的態度不溫不熱,說到底,他也是個沒有母愛的孩子。
但為何她能活得如此快樂,仿佛世間再無其他俗事可以讓她難過?甚至她像個陽光天使,想要把心中的愛分享給其他不幸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