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這就很像普通的約會嘍?
章小盼發現自己的臉沒事又在那里亂發紅了。
「擎,你好像不高興?」商齊突然發現好友的臉上居然沒有笑容。真是奇跡耶!
「我為什麼要不高興?」天擎淡淡地反問。
「他大概是在鬧別扭,因為好朋友被搶走啦。」宇野宙取笑著。
「被搶走」三個字令商齊沒來由的心頭一驚。
難道,擎也對她……章小盼看見天擎恍若利刃的眸光,想起了他昨晚警告她的話,俏臉驀地一沉。
當下氣氛凝重異常,商齊和章小盼不約而同的心情沉重起來。
天擎卻在此時揚起一抹邪氣的笑容,站起身來推動宇軒宙的輪椅,非常溫柔她笑著。
「我們該走了,時間差不多嘍!」丟下炸彈的人很自在地離去,留下二個人各自猜測著這家伙暗藏玄機的笑容是啥意思。
這該死的天擎!
章小盼真是對他恨得牙癢癢的,他該不會是擺明了要破壞他們的美好時光吧!
或是……那家伙真是個∣∣圈內人?
看商齊對她太好,所以嫉妒嗎?
不會吧!
「啊!我都忘了問你,你叫什麼名字?」商齊丟開那團曖昧不清的疑雲,重新展開明亮的笑顏。
「小盼!」不知是受了什麼蠱惑,她居然把遺忘多年的本名報出︰「我叫章小盼。」「小盼嗎?」這二個音節在他的嘴中吐出,成了悅耳的天籟,「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你有一雙很漂亮的眼楮。」他很誠心地贊美她。
她相信商齊不是會說花言巧語討好女人的男人,他的稱贊令她覺得很開心,至少,從來沒有人如此說過她的名字。
當然,是有人稱贊過她的眼楮,多半是獵物啦,就連爺也這麼說過;只是他們都不是商齊,只有商齊的贊美最令她心動。
「我們走吧!你有沒有特別想去什麼地方?」商齊體貼地問。
章小盼笑了起來,挽住他的手臂,再自然不過地說︰「就去游樂園吧!」不知怎麼地,二個人的游玩地點從游樂園轉到東京鐵塔去了。
陛內有水族館及蠟像館等設施,開放時間是從早上九點到晚上八點。
但二個人都認為,來到東京鐵塔,不上特別展望台一窺東京的夜景是很可惜的一件事。
從特別瞭望台上往下看,可看見皇宮,丸之內大樓及東京,和日本人心目中的聖山∣∣富士山。
以前章小盼不是沒有來過東京鐵塔,雖然大多時候是自己一個人,有時為了暗殺任務,再不然就是爺逼著她來。
可是,她頭一次發現,日本是如此華美的一個國家,繁榮、五光十色、燈紅酒綠。
之前她只覺得隱藏在這些絢爛之下的,不過就是些丑陋的人性。
可是,和商齊在一起,再看著這個在忙碌中的城市,竟覺得它有著一股不可思議的安詳及美麗。
不,或許是因為,她的心態已改變,所以看事情的角度也改變了。
許多以前看來索然無味的事,現在卻變得異常的可愛。
只要和商齊在一起,所有的事都會變得不一樣。
或許,這就是她之前一直在尋找的、一直渴望得到的∣∣愛情!
她驚覺自己愛上了商齊,那個看來憨憨傻傻的大男孩。
她能擁有這樣美好的幸福多久?她忽然起了一股貪念,盼望能和商齊在一起長長久久。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蟬娟。
她是為了遇見他而出生的,她現在知道了。
「東京鐵塔的開館時間到了,請還沒離開的游客加速您的腳步……」突然,公式化的廣播女聲喚回章小盼游離的神智。
「我們走吧!」商齊抬手看了眼手表,再溫和不過地說道。
「喔!好。」章小盼無意識地漫應著,待眼角的余光瞥見窗外滂沱的大雨時,不禁憂心忡忡地道︰「下雨了耶!」因為他們是出來玩的,所以沒有開車,而是搭電車、坐地下鐵來的,因此連把傘也沒帶。
這下子可好,他們回不去了;就算搭得上電車,也得走上長長的一段路才能回到宇野家。
而且,他們不能確定現在宇野家有沒有人能來接他們。
「怎麼辦呢?」章小盼喃喃地道。
商齊無奈地推了推眼鏡,和章小盼一起隨著其他人往出口走去。
走到出口,雨勢仍以傾盆之勢下著,二個人手足無措地立于出口處,隨意地四處張望著。
然而,後面涌出的人潮直將他們往外推,兩人頓時被雨淋濕。商齊見狀,急著想伸手招計程車;但每次車子一停下來,便被後面的人搶先上車。他回頭看著全身濕淥淥的小盼,心里擔心再這麼淋下去,怕她會因此而生病。
「該怎麼辦呢?」有人可以依靠的時候,再精明的殺手也只是個普通的女人。
驀地,商齊的目光停駐于一個定點上。
「我想,我知道該怎麼辦了。」他側過頭來,雙睜炯炯地看著她。「可是必須委屈你。」「咦?」章小盼莫名所以地抬起頭看他,然後,她明白他的意思是什麼了。
有著「MOTEL」字樣的霓虹燈,在黑夜中閃著奇異的光芒。
既然一時搭不上計程車,又不可能一直站在出口處前等雨停,所以二個人只好找個地方躲雨,順道把淋濕的衣裳弄干。
但,很尷尬的是,原來偷情的人還真不少,待他們好不容易來到MOTEL時,只剩下一間房了。
別無選擇的,二人只好一起進入這間專供偷情用的MOTEL里。
「你去弄干身子吧!」商齊和章小盼進入房間後,氣氛有點尷尬,他隨即紳士的請她先去弄干身子,免得她感冒了。
「嗯。」章小盼低頭看了眼連內衣都已明顯透出的濕衣服,窘紅了臉,連連點頭。但一起身,看到那以半透明的噴砂玻璃所區隔開來的浴室,腳上就像綁了鉛塊,動也動不了。
「怎麼了?」商齊撥了下濕淥淥的頭發,不解地問。
「那個……」章小盼指了指浴室的方向,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你放心,我會把眼鏡拿下來,什麼也看不清楚的。」商齊體貼的說,眼里盡是真誠。
可是,看不清楚並不代表看不見啊……接下來商齊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大噴睫,驚動了她。
「還是你先進去吧。」她擔憂地提議。
「你確定?」他向來是女士優先的。
「嗯!」她朝他肯定的點頭,並伸手把他推進浴室里。
她絕沒「偷看」之意,只是不希望他感冒而已。
嘩啦啦的水聲由浴室傳出來,章小盼很淑女的克制自己好奇的眼楮,盡量不溜向那道噴砂玻璃。
在台灣,有不法的旅館會裝設針孔攝影機,拍下情侶、夫妻恩愛的鏡頭,再以高價賣給行業。
她會知道這事是因為她也曾經利用過針孔攝影機,在窺視到那個男人到達高潮時殺死了他。
她是個冷血殘忍的殺手,卻因為商齊而牽動所有的柔情心緒。
她丟掉所有的一切,只為了偷取和他相處的片刻時光。
這或許是報應吧!
因為她雙手沾滿無辜人的血,所以她必須受詛咒∣∣無法和所愛的人相守終生的詛咒。
不一會兒,商齊便淋浴完畢走出浴室,章小盼則迅速進入浴室。
她听見他打開電視的聲音,但她始終沒有勇氣回頭去看他的注意力是否在電視上。
她想,她是相信他的,自相見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他和它是兩個世界的人,他和她是不一樣的,他是正人君子。
如果她誘惑他呢?他是否會被她誘惑?
如果他們注定無法相愛,她是否能要求他給予難忘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