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們是真的得先去埔里一趟,而且這麼晚了,我們也不可能上山去;山上路況不大好。」
好痛!最近一和他在一起,她就莫名地感到心痛……他優雅悅耳的嗓音低低地蕩進她的耳中,震蕩了她的心……好痛……她無法了解這是為什麼,為什麼她的情緒,會不由自主地受到他的牽引……
「你不問我去埔里之後,我們要住哪里,做什麼嗎?」
真反常!他以為她會驚跳起來,大吼大叫地臭罵他一頓呢!不好玩!他寧願看見她有活力的樣子,即使是生氣也很迷人。唉!情人眼中出西施。
「反正你這采花大盜是絕不會想到好事情做的。」
柳娟聲音低低冷冷,意興闌珊地隨口哼。反正他的目的是要她開口,那她就如他所願地大開金口,把他吐槽吐到死!要他後悔誘她說話,這是他自找的。
「喔!」他若有所悟地點點頭,一本正經地問︰「你是在邀請我‘采’你這朵多刺的‘花’嗎?」
喔!笑得好邪惡好壞呀!可是,他能笑得如此邪魁地這麼有魅力又迷人的,也是很難得的了。
「如果你不怕‘采花’變成‘菜花’的話。」她咬牙切齒,努力隱忍住自己逐漸上揚的火氣。她何必犯賤地和這不知道!‘不要臉’三字怎麼寫的東洋倭寇說話,自討沒趣。明明知道他只學會‘禮義廉’三維而已!
「哇!小柳柳也開始會開黃腔了,有進步哦!」
銀灰藍色的奔馳駛進了市區街道上,行經的街景熱鬧非凡,不像是小鎮所有的景色,可惜柳娟大專注于他臉上壞得勾人的笑意,無法分神注意其他。
「你難道不知道,和什麼樣的人在一起,就會成為什麼樣子嗎?」
她牙齒咬得那麼緊,是不是恨不得咬的是他可愛的小脖子!?宇野萬里仰頭哈哈大笑,不甚在意地拋給她一記迷死人的風流笑容,似乎企圖要害她心律不整或直接窒息送急診惟地︰「!?那你應該要理更溫柔一點才是。」他似真非真地說著。
包溫柔一點!?意思就是指她不夠溫柔羅!不溫柔和沒有女人味簡直是同義復詞,他是在拐著彎諷刺她沒有女人味嗎?
那……那又如何?姑娘她本來就不知道溫柔是圓是刻苦,也不認為沒有溫柔就會死,反正溫柔又不能當飯吃!但……心中猝然有了一股被刺傷的感覺,很明顯的、她無法忽略的疼痛狠狠地抽著;為什麼會呢?這麼多年來,除了‘他’也曾譏嘲過她不溫柔之外,嫌她不溫柔的人已經算不清了,她也從不引以為意,她以為她的心已經隨那張證書一起死了。為什麼會如此輕易地被這個嘻嘻哈哈、沒一刻正經地男人給顛覆了呢?
「咦!?」柳娟倏然瞥過街道上的門牌,眼巴巴地看著景物停格,詫愣地低叫︰
「這……這里是……」
「是台中呀!」
身旁的男人一臉認真地點頭,停好車子就要開車門,但前襟卻冷不防地被她揪住了︰「我們不是要去埔里!?」
「台中是去埔里的必經之路。」
我們!?嗯,好順耳的詞兒;他吊兒郎當的笑意又展露了出來。
「我只是想起來我有東西忘了買。」
「有什麼東西不能回台北再……」
樂器行!?她的星眸瞪成二倍大,他來樂器行干什麼?
「不這樣拐你,你不會來的。我想學吉他,所以得找行家來幫我物色。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表情有點僵硬地打開車門下了車,眼中流露出戀戀不舍的模樣,他不覺微微泄出疼惜寵溺的溫柔,走上前來執起她的手,拖往店里去︰
「除非你有透視眼,否則站在外面是看不到的。」
「耶?」他溫熱的掌心猶如傳出一股百萬伏特的電流一般,直直電進她的心髒,使她整顆心因為他的體熱而搖撼了;她縮回自己的手,拒絕這種人侵的悸動。
宇野萬里有些無奈地看看自己空蕩蕩的手,苦笑了起來;沒關系,國父革命十一次才成功;羅馬也非一朝一夕建造而成的;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有朝一日,他一定會成功地獲得美人的芳心的。只是……這個‘有朝一日’,到底會是哪一朝,哪一日呢!?唉……愛情……真苦吶!」
☆☆☆
還在彈!?她到底是有多喜歡吉他呀!
「換你了。」宇野萬里身穿絲質睡衣,一手拿著毛巾擦拭著自己濕的頭發,對坐在客廳里,從台中拿到吉他開始,就一直彈個不停的柳娟喚著。有了吉他有好有壞;壞的是,她眼中只有吉他沒有人,連肚子也不覺得餓,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玩物喪志’的一種!?但好的是,他民安排的一切,她都沒意見了,連二人單獨來住天家位于埔里郊區的別墅,她也不哼一聲。當然,她很喲悍,在美國學過空手道、合氣道或許也是原因之一吧!
「……」美人又不鳥他。哈!有了!
宇野萬里腦中像亮起一畫朝燈,二指輕脆一彈,壞兮兮的惡作劇笑容再度浮上臉;他不動聲色地走近柳娟坐的那張沙發椅,一嗅身坐上沙發椅背,伸出修長的手臂,一把抓握住她的左手,如握門把似地將她的柔至今完整地包握在他寬厚的大手中。一股若有似無的宣示及安心飄散開來;在意識到他的靠近及侵襲之前,他已然傾身在她全然僵直的身旁,以吐氣如魅、低訴如吟的口吻,輕輕地困住她不設防的心︰
「該你了……」
手中的吉他差點落地。
幾乎是反射性地,她一起身,想遠離那蠱惑人的男性氣味。好可怕!他身上洗發業揉和沐浴乳的味道,竟然會
這麼好聞得嚇人!?一瞬間,她幾乎快情不自禁地被……停!她絕不能忘記,這個家伙是個不折不扣的——
「狂!你離我遠一點!」抽回秘書被握得發燙的手,她站起來,顧不得欲掉落的吉他,以幾近逃難的速度和僵硬如機器人的步履,奪浴室門而入,把字野萬里未說完的話給摒棄在听覺與門外。
「嘿!你忘了拿……」衣服。
「砰!」浴室門已經關上了。衣服那二個字只得留著他自個兒享用。宇野萬里怪異地看著緊閉的門扉,不知道她待會鉚該怎麼出來;他可是個正常的男人吶!
呵!他有這麼可怕嗎?她竟然可以怕到連吉他都置之不顧,要不是他手腳快,那把才買不到五小時的吉他大概就得報銷了。他性感的唇邊浮起一抹苦澀的笑,還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那麼愛捉弄她;或許是因為她在生氣的時候,眸底會竄起二簇光亮得炫人的火花,而在那個時刻的她,其實,很美麗。唉!他真有被虐狂。
他晶瑩如寶石的碧眼落在手中的鋼弦吉他上,自嘲自己竟然淪落到要和吉他吃醋的地步了。在她的眼中,他宇野萬里的價值,還不如這一把才三千六百塊台幣的吉他。若有可能,他還真想成為她的吉他,至少,如此才能獲得她的珍愛,而亙第看她用瞧毒蛇害早登革熱等的眼神瞪他。堂堂一個出名的內科主治大夫,曾幾何時需要如此的委屈自己,只想換取某人嫣然一笑啦!?
唉!情到痴處無怨尤,悲傷痛苦自己擔。他將吉他移到身前,開始有一個音沒一個音地撥撥弄著;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為了她,他早早就拜托過他那個天資過人的表哥如何‘輕攏慢捻抹復挑’了,而這把上好的吉他,是為了買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