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情感無法過一輩子的,當有一天事情被掀開來的時候,楚韌會受傷、會難過的。
小小的臉蛋,燃起了堅強——
不行,她絕對不可以讓楚韌受到一點點傷害,除非能找到一個真心待楚韌的人,否則她絕不放手,她要在楚韌的身旁守護著他。
「你在這里干什麼?」絕冷不帶一絲情感的音調向韓雨射出。
「……」韓雨把頭轉向房門,是楚韌,「我……」該說什麼呢?實話會打擊到他的。
「出去。」厭惡她總是慢半拍的反應,「難不成你還有些不良嗜好?」
「你怎麼可以那樣說!」眼神黯了下來。
「不然我該怎麼說?」他冷笑,「事實不就擺在眼前,何必一副受冤枉的表情?」
嫌棄地看了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用拼了小命想借口,反正我不想听。出去。」在弄懂了自己的情感後,更是對這場婚姻反感至極,而罪魁禍首就是她!
「你一定累了,我幫你放洗澡水。」硬是逃開他的干戈,勉強地擠出了一朵笑容。
「不需要。」他冷淡地說。
「那餓了吧?我去幫你弄些……」她總是殷切地想為他做些什麼。
「滾。」他無情地吐出殘忍的字眼,「不要出現在我眼前,除非,你簽下離婚證書。」
傷害她,他總是不遺余力。韓雨悲哀地想。
「對不起,我不能。」神色黯然地看了楚韌一眼,勇敢地走了出去。
除夕夜,對韓雨來說是淒涼的。
月亮悄悄地隱沒在烏雲的身後,似乎也不忍再看下去了。
※※※
「媽搭明天下午的飛機回來,她要你去機場接她。」這是自除夕夜之後,楚韌第一次主動開口。
「知道了。」韓雨抬起頭看著他,「那你呢,要一起去……」
「你就這麼希望讓大家知道你是我的妻子?」他不屑她,「干脆開個記者會算了,讓大眾也為你掬一把同情的眼淚?」
「我沒有這樣想。」經過了這一陣子,她已經學會勇敢去面對他刻意的冷嘲熱諷了。
「是嗎?」丟下一個鄙視的眼神,他轉身離去。
數不清已經幾天了,她一個人守著空空蕩蕩的楚宅,而他,卻在另一個女人身旁用心照顧著她。
啊上一朵苦笑,呵,愛他讓她堅強了起來。
照中國人的習俗,自己該算十九歲了吧?十九歲的她,卻有著超齡的認命感。
不再自憐自艾了,因為沒有這個權利——那是自己所選擇的,既然選擇要執著地走下去,就得勇敢地咬緊牙根面對一切。
不就是這樣嗎?有人要錢,有人要名,有人要愛,要了什麼就得付出什麼,就得心甘情願地為了目的而燃燒著自己的生命力。
而她要自己活得很美麗,不管這條路的盡頭是悲是喜,她都要堅持下去,然後在生命結束的那一剎那對自己說這一生沒有遺憾,沒有愧對自己的真心。
誰說只有愚笨的蛾才會傻傻地去撲火?不是的,撲火的蛾才是聰明的,因為它知道只有在燃燒的那一刻,那種美絕的犧牲與全然的執著,才是永恆的,才——動人心魄。
※※※
漫無天際的黑幕,不安地蠢動了起來。
天,快亮了。
冷銀月抱著一身的疲倦回到了住處。
這些天李皓堤沒再出現了。該高興的,她成功了不是嗎?卻怎麼也無法解釋那股隱隱作疼的失落感。
把鑰匙插進鎖內,身子居然顫抖了一下,心狂跳得厲害……
他來了。
銀月直僵僵地站住,硬是不讓自己轉頭看他一眼。
不該有交集的,就別放縱它有個開始。
快速地解了鎖,真想逃回自己的窩,只有在那兒她才可以不再偽裝,不用裝得很堅強。
「啊……」鈔票在她身後散了開來,一張張的紙鈔在接觸皮膚的那一剎那,微刺的感覺。
「夠嗎?夠買你一個晚上嗎?」李皓堤邪惡地笑了開來,笑聲中似乎也摻雜著苦澀,「不回頭?你合該是要開心的不是嗎?有人送上大把花花的鈔票呀……」
「你……」銀月回過頭,卻怔住了。站在眼前的是一張殘破的臉,布滿了瘀青、血絲。
四周沉默著,任兩雙黑眸凝視著彼此。冷風拍打著他們。
「你受傷了。」這是肯定句。
他不語。
「進來吧。」銀月別過頭,不再看他,是天已經亮了嗎?所以使她能夠清楚地看到他那還在滲血的傷口。
她逕自走了進去。
只是幫他處理一下傷口,沒有別的了,銀月再一次告訴自己。
「李皓……」拿了急救箱和冰塊,卻沒在屋內看見他的身影。
他走進了對他而言顯得擁擠的公寓,手上捧著剛剛散落在地上的紙鈔。
氣氛是詭異的,帶著曖昧的因子和不可思議的親昵感,他靜靜地任銀月幫他上藥。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仿若他們都清楚得很——一出口,便是傷害。
兩顆心,都有那麼一點點累了。
視線不听話地又凝住了,該與不該她壓抑得好辛苦。
她也想戀愛呀!她一個人也會寂寞、也會害怕,更渴望有人來疼愛。
這一次,卻是他先移開了焦點。穿上外套,準備離開。她抗拒他的愛抗拒得好辛苦,而他舍不得。
算了!只要能照顧她就好了,其他的,就順其自然吧。
「不要再去酒廊了。」站在門前,他緩緩地說出。
銀月整個人震住了,酸意淹沒了理智,涌進鼻頭,這一刻,她軟弱如嬰兒。
「不要走。」她往前奔去,從他的身後緊緊擁住了他,淚水浸濕了衣服。
墮落了。她知道。
李皓堤任她盡情的哭,直到倦了,只剩抽噎。
他緩緩地轉身,讓她的頭靠著自己的胸膛。
「不要離開我。」她說。
「答應我,讓我照顧你。」他握住她的手臂,推開了些讓自己得以正視她,眼底有釋然的笑意。
銀月清澄大眼凝望著他,包含了太多的無助,雙唇微微顫抖。
他牽動了嘴角,俯身下去,滾燙的唇貼上她的……
不再遲疑了,不再逃避了,全心全意地接受他唇齒間的愛戀,如此的人,如此狂野……
唇印齒痕慢慢向下延伸……全面佔領屬于女性的嬌柔細致。
「可以嗎?」他抱起她走向床鋪,褪去她的衣衫,欲火燃燒,卻仍是尊重。
銀月閉上了雙眼,肯定地點了點頭,任他引領著她由女孩蛻變成女人。
旖旎的夜,燃著愛戀,訴著人世至愛,無怨、無悔……
※※※
「小雨,電話。」楚韌的母親——杜盈香叫著正在花園修剪花草的韓雨。
「知道了。」換下了工作服,韓雨匆匆地進屋接起電話。
「喂,我是韓雨。」
「小雨……」焦急卻又欲言又止。
「院長,怎麼了?」
「小雨,我知道這件事不該這樣拜托你的,但是……」
「發生了什麼事,院長,你快說。」一定出事了,不然院長不會這麼倉惶,都怪自己,院長老了,卻無法為她分擔些煩惱。
「小杰惹事了,他開車撞傷了人。」
「小杰?」那個只有十五歲,卻叛逆得不像話的孩子?
「那個孩子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麼,居然偷車還無照駕駛又撞傷了人……小雨,現在只有你能救他了。」
「只有我能救他了,」小雨喃喃地重復了一次,「我怎麼救?」
「你……勸楚韌撤銷控訴……」
「楚韌?」韓雨整個人呆住了。不會吧?小杰就是楚韌要找的凶手,撞到楚母後逃逸無蹤的凶手?
「是呀!我不希望那孩子被送進少年監獄,小雨,拜托你了……你勸勸楚韌,請他寬恕那孩子,小杰畢竟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