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韓雨一個巴掌打斷了楚韌的話。
氣氛好危險——
楚韌陰騭地攫獲韓雨還在顫抖的手臂,放縱自己的怒氣加諸在力道上。
眼看他就要反擊了,韓雨認命的閉上了眼楮,這樣也好,他最好一掌打散她對他的愛戀,讓自己可以早點兒死心,早點兒解月兌。
出乎意料的,巨掌並沒有落下,耳邊傳來了楚韌的聲音,「你最好不要養成打人的習慣,否則下次不會這麼輕易就算了,現在回房去,不要出現在我眼前!」
「很抱歉,鬧笑話了。」「目送」韓雨離開,楚韌有些客套地對紀倩妮露出個只牽動嘴角的笑容。
「沒關系,倒是你——還痛不痛?真是的,下手居然這麼用力!」紀倩妮上前靠近了楚韌,「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楚韌喜歡溫柔的女人,這一點她可沒有忘,伸手撫上他剛毅的臉頰,感覺好曖昧。
「阿韌,我……」他……不會拒絕她吧?
「很晚了,早點歇著吧。」拿開她的手,他以禮貌對待著她。語畢,隨即離開了她。
※※※
兩片土司加一杯黑咖啡是楚韌最愛的早餐——紀倩妮起個大早在廚房忙東忙西的,當初她還和他交往的時候,她就是這樣每天幫他準備早餐的。
「早!」楚韌剛剛盥洗完畢步下樓,便見著了正在煮咖啡的紀倩妮,禮貌性地打了聲招呼。
「你醒了?」紀倩妮回給楚韌一個燦爛的微笑,「我弄了你最愛的早餐喔,快坐下吧!」
「謝謝。」一身白色居家服,楚韌仍舊充滿了吸引力。
屬于黑咖啡特有的味道彌漫了四周……時光流轉,似乎又回到了從前,一時之間,誰也沒打破這靜謐,任記憶一幕幕重現。
終究是愛戀過呀,當「曾經」接受歲月的洗禮後,即使已經不復當年的熾熱卻也真真實實地在心底烙下了印記。
遠了,淡了,卻無法完全抹去。
「阿韌,這些年我始終無法忘記我們曾經……」
「都過去了,不是嗎!」楚韌淡淡地打斷了她的話。
「可是我……」
鈴……鈴……鈴……電話聲響了起來,沒讓紀倩妮有繼續說下去的機會。
「喂,我是楚韌。」
「楚韌,我是孫院長,韓雨醒了嗎?」
「還沒。」大概吧,至少到現在還沒見著她——從昨天晚上開始。
「喔……」孫院長停了一下,「那就算了。」
「有什麼事情嗎?」他客套的問。
「院里的孩子食物中毒,照顧的人手不足,本來是想問小雨能不能再過來幫忙,不過既然她還在休息就算了,那孩子折騰了將近兩天,大概也把她累壞了。」
「那些孩子現在情況如何?」楚韌關心地問。
「大部分都穩定了,只是有幾個孩子一直吵著要找他們的小雨姐姐。」
「這樣吧,等她醒過來,我再送她過去。」
「那謝謝你了,小雨就麻煩你照顧了,再見。」
「再見。」楚韌輕輕地掛上電話,情緒灰灰的。他的妻子,那個小小的女人……
「阿韌,發生了什麼事?」紀倩妮喚著背對著她陷入冥想的楚韌,不甘受忽視。
「沒什麼……」他回過頭,「你先吃吧。」他緩緩地上樓。
即使婚姻本身沒有愛,卻仍有著義務存在。罷了,經過了這麼多年,自己早已經不是那個認為愛是一切的小伙子了。就當是答應孫院長吧,她幫院長照顧那群孩子,而他照顧她。沒有愛,但起碼可以做到相敬如賓。不是嗎?
敲了敲門,等了一會兒,見不著她來應門,便逕自轉動門把開門進去。
韓雨縮在角落,身體蜷曲著,小臉埋在弓起的腿間,雙手環著小腿。
「韓雨?」她怎麼了?
听見楚韌的聲音,韓雨慢慢地把頭抬起,迎上楚韌的卻是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眸,黑眼圈好深。
「有事嗎?是不是她又覺得這間房間比較好?」她無力地對他嘲弄似地扯動了嘴角,「請告訴她等一會兒,我現在沒有力氣搬,下午吧,下午……」
「你看起來很糟。」看她這個樣子,他有點不忍。
「我本來就不好了,當然不會有紀小姐那般明艷照人。」她誤會了楚韌的意思了。
「我不是在說這個,」他居然有股沖動想抹去她自憐地悲傷,但卻也只是想想而已,「孫院長剛剛打電話過來。」
「八點半了。」韓雨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喃喃自語,隨即勉強地站起身,身體搖晃了一下。
「你還好吧!?」他關心地趨身向前,但與她仍有些距離。
「很好。」語氣盡是生疏與客套。經過了昨夜,自己變得更膽小、更加恐懼了。
「我想換衣服,你……你可不可以……回避一下。」聲音里有明顯的疲倦,卻又不服輸的逞強。
「你應該再睡一會兒,睡醒我再送你過去。」
「不用了。」她根本無法入眠,談什麼再睡一會兒?看他仍不為所動地站在原地,「你待在這里,不怕冷落了紀小姐?」心里有太多妒意,幾乎淹沒了她。
「說這種話對你並沒有好處。」他看著她在傷害自己。
「是嗎?那我該說些什麼?」她朝他露出一個苦笑。
他不語。
「算了。」她聳了聳肩,裝作不在意,「我要換衣服了。」她在向楚韌示意他該離開她的房間。
「吃完早餐我送你過去。」丟下了這句話,他如她所願地走了出去。
※※※
二十分鐘後,韓雨走下樓,卻沒有看見楚韌,只見著了紀倩妮。
「他在房間里,十點有錄影。」看見韓雨似乎在找尋楚韌的目光,紀倩妮炫耀似地告訴了她答案。哼!黃毛丫頭也敢跟她搶男人,太自不量力了吧?卻完全不知剛剛楚韌和韓雨談話的內容,不知道楚韌打算取消錄影,陪她回育幼院一趟。
十點要錄影?那為什麼他又說要送自己回育幼院?
怕是逗逗自己,隨口說說的吧?
又或是同情自己一夜沒睡,良心過意不去?
算了,她放過隱隱作疼的頭,不願繼續想下去,怕到頭來只是讓自己更難過罷了。
她不是沒想過要如楚韌所願地結束這場難堪的婚姻,只是能待在自己所深愛的男人身邊,對她來說就是一種「偷來」的幸福,她不該再奢求什麼了。只要給她一個小小的空間,讓她能感受到他真實的存在,再怎麼樣的難堪也無所謂了。
說她自私也好,罵她卑鄙也行,對于這樣小小的幸福,她真的不想,也不願意放手。
韓雨機械化地走到電話旁,撥了通電話給冷銀月,請她順道過來接自己一起回院里。今天的她實在沒有辦法走一大段路去搭公車了。
「喝杯咖啡吧!」紀倩妮不知何時端著咖啡來到她的跟前,「很香吧?我煮的喔!阿韌最喜歡……」
「把你的咖啡拿開。」韓雨一向討厭咖啡的味道,突如其來的咖啡香,使得她的頭疼愈來愈難以克制。
「喲,生氣啦!?」她注意到韓雨越顯蒼白的臉色,誤以為她是因受不了她和楚韌曾經親密的關系,「我說的是實話,阿韌最愛我煮的咖啡了,要不,你聞聞看,好歹你也是他的妻子,可不能連他喜愛的味道都不知道。」紀倩妮邊說邊把杯子移向韓雨。
「鏗!」
「啊……」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韓雨因承受不了隨咖啡香味飄散而來所造成的不適,加上頭疼引起的暈眩感,下意識地伸手拍掉了杯子。
玻璃碎了一地,灼熱的液體濺上了紀倩妮。
一時之間,韓雨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