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秘密。」
「每個人都有,但是只有你沒有資格擁有,听懂了沒,你沒資格。」小柔對著東咆哮,掄起拳朝東的胸膛擊去。
東的手掌一把握住小柔的拳頭,不能再讓她任性下去了,這樣會害了她,以前凡事順著她,只要她開得了口東一定幫她做到,就算要天上的流星,東就算無法為她摘下,也會把流星燃燒過後的殘骸放在盒子里送給她。
小柔始終不願相信,取代不了東心里的那個女人。
首次見到小柔的那一刻起,東以為上天對他仍有眷顧之情,憐憫之心,知道他孤寂的芳心即將枯萎殆盡,把容貌神似的小柔送到他眼前,那一刻東認為上天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學會如何去愛人的機會,可惜他大錯特錯,一切都走樣演出。
小柔負氣離開後,東癱回病床,打開了筆記型電腦,開始在上頭打起字來,他到底打了些什麼?我繞到床頭想一探究竟。
這才發現好像有手的人都會寫小說,所以出書當作家也沒什麼了不起。
螢幕有點小,感覺眼楮有些吃力,當初為了方便攜帶,我特別挑了一個體積小重量輕的電腦,買之後帶出去的機會少之又少,只是把雷射才一年的眼楮搞得又快要近視了。
「曼特寧與藍山的不倫關系」by東
一個寂寞的男人,因為怕寂寞所以養了一條狗。
他常站在大廈的窗台邊,佝著身端起失了溫的咖啡啜飲著,遠跳路口川流不息的車潮,喧鬧的城市有誰會注意到黑暗角落中的孤寂身影。
男人從紅色煙盒中抖出最後一根萬寶路,緩緩地點燃,慢慢地吸吐,煙霧裊裊燃起,他的世界不需要女人的慰借,只需一杯咖啡。
腳邊的狗兒帶著哀怨眼神,瞅著主人孤獨的背影,主人寂寞的情愫也感染了多愁善感的它。
男人從歐洲出差回來,擰開門,一股腐敗的尸臭從屋里傳了出來,成天忙于工作,出國前忘了安頓狗兒的去處,導致它僵硬的身軀,直挺挺地躺在客廳里,地毯出現了幾道抓痕,道破了狗兒死前的痛苦掙扎,與其寂寞的過日子,倒不如讓它痛快的死去。
狽兒因生命的結束得到了解月兌,男人呢?只能靠著內疚支撐下去,用殘余不多的意志力折磨著自己。
太陽西沉後,都市叢林頓時陷入燈紅酒綠的錯亂,霓虹燈光彩絢爛,只有男人站在窗台邊獨自品嘗咖啡的苦澀與香醇。
在這死寂的夜里,連呼吸都嫌多余,彌漫一室的咖啡因,讓過度清醒的腦袋,像躺在病床上多年的植物人,停擺的腦波無法正常的思考未來。
時間無法平復內心的創痛,不知盤旋在杯子上頭的是熱騰騰的咖啡因?還是燃燒的尼古丁?
今天,男人帶了只很像死去狗兒的貓回家,貓不像狗兒溫馴听話,常弓起背脊行走在危險的窗台上,一個不小心可能會掉得粉身碎骨。
看著貓獨來獨往的身影,男人仿佛看見自己失落的靈魂,依附在貓的身上,那種落寞、孤寂、不甘與疑惑表露無遺。
男人執起空酒罐朝貓的方向拋去,貓早有預警的迅速彈開,甩著眼角覷他,仿佛在埋怨男人幼稚的行徑改變不了既成的事實。
他拉開大門對著小貓大喊︰「滾。」
小貓咧著嘴譏笑他無意義的抗拒,帶著銳利的眼神玩味的晚他,訴說著︰「請神容易,送神難。」
男人拎起外套悻悻然摔上門,離開被鳩佔鵲巢的大廈,豎起風衣的領子,雙手緊扣在胸前,以為這樣就能阻擋寒冷的嚴冬。
冷卻的身軀倏地躲人熱鬧喧騰的酒吧,滾燙的烈酒也無法溫暖那顆沒有跳動的心。
沒有心跳的心早在加了淚水的咖啡里融化,混著深色的液體透過失去味覺的口腔竄人體內,沒了心的軀體怎能暖和的起來。
酒吧的門被推開,一陣冷風灌了進來,他的身軀不禁打了一記哆嗦,肩上被重物輕壓著,一回頭目光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眼眸。
貓輕盈的跳上的吧台,一甩尾巴將他面前的酒瓶推倒,啤酒花沿著桌面溢流而下,貓閃著綠光的眼神警告著︰「除了加了眼淚的咖啡,你什麼都不準踫。」
男人怒斥貓的無理取鬧,一揮手把它趕下吧台,而貓卻咚咚舉跳列他的胸前,在他臉上留下永遠無法抹滅的抓痕。
愛上一個人很難,要忘了她更難,男人在心底反覆自問,到底是忘不了她,還是忘不了那杯分手前加了淚水的咖啡。
情人的眼淚特別珍貴,晶瑩剔透的多情淚水一旦落入了無情的黝黑咖啡手中,無非是部人倫大悲劇。
加了淚水的咖啡不但苦而且酸,雖有曼特寧的香醇,卻少了藍山的靈魂。
男人的記憶頓時回到過去,眼前的女人哭例在吧台上,而他臉上淚淚而下的濃稠液體,染紅了一身的白襯衫,記憶中的巴掌沒有摑在女人的臉上,只是輕柔握住闖下大禍的手,貼在他受傷的臉頰。
牆上的時鐘敲打著十二下,吧台前,女人與貓一起消失,就像灰姑娘的南瓜馬車。
男人緩緩步出酒吧,女人奪走了他的魂魄,留下令人無限懷念的空間。人的記憶不能抹滅,過去亦無法重來,他只能喝著加了淚水的咖啡,一天一天的過。
貓永遠無法取代狗兒在男人心中的地位。
原來狗兒是東用來形容暗戀多年的女孩,貓則是想把東佔為己有的小柔。還好我的資質不錯,否則很難看懂東的文章,如果這篇文章讓浩銘看的話,他肯定會看不懂。唉!因為東平常就很悶,很悶的人說話都沒人听得懂了,寫的文章怎麼會有人看得懂嘛!
打從東接到兵單起,便擔心隔壁班的女孩會被圍繞在她周遭的愛慕者追跑。他反覆在心里演練了好幾次,打算在女孩的住處制造個出奇不意的偶遇,並鼓起勇氣向女孩表白。
面對東突如其來的告自,女孩帶著驚愕的表情看著東,面有難色杵在原地不發一語,回答東的是較慢走出公寓的男人。
當下,東完全明白了,原來心目中的純情女孩,早就有了同居多年的男友。
男人與女人最大的不同,便是承受失敗的能力差異頗大,別看男人總是一副洋洋灑灑、不在乎的模樣,失戀後喝點小酒,努力把渾沌的腦袋強灌成一灘死水,酒醒後一切將恢復正常。
其實不然,男人是種連失戀都要裝出很帥的動物。男人的淚水總在沒人的夜里落下,連哭都還要挑時間,未免太過矯情做作。
東的暗戀開始得很早,結束得很倉卒,一個從未在我們面前曝光的戀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夭折了。而他的療傷期出奇的長,直到小柔的出現讓東的愛情出現了一線曙光。
他一直想把腦袋中屬于女孩的回憶刪除,多出的記憶體可以裝得下與小柔之間的所有記憶︰可惜,記憶體的空間是空出來了,想裝下的卻不是小柔。
有些愛情可以輕易被取代,有些人卻永遠忘不了。
小柔知道東心里有個永遠無法進駐的區塊,她深惡痛絕每個踏入東內心禁地的女人,我犯了小柔的大忌,因為不自覺之際我一腳踏了進去。
趁護士送來晚餐後,東離開病房到頂樓抽煙,氣象報告最近有個台風快要形成,遠方的雲被強風席卷過來,雲移動的速度比平常快上好幾倍。
東明天就要出院了,跟他分離在即,我一直醒不過來,跟東的緣分將到此為止。倘若始終沒有起色,我的魂魄無法離開,遲早要老死在這間醫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