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罷才我停車時,他還要我小心點,別掉到水溝里,想不到掉到水溝的人會是他自己。」阿成忍住笑。
我往窗外一瞥,發現浩碩矮了東一大截,他果然掉到水溝里,看見這個景象我搖下車窗問︰「浩碩,你掉到水溝里了喔?」
「干,好痛,都是東啦!他明明是坐左邊,干嘛從右邊上車,一開車門就把我擠下水溝了。」
炳哈哈……阿成的笑聲震天響,我跟艷菁也無法克制的大笑起來,實在太好笑了,這麼大的人也會掉到水溝里,還MIB咧,哈哈哈……超爆笑,難得我也能當一次沒良心的狐群徹黨死損友。
在笑聲中,我的酒也漸漸退了。
第三章
這次露營並沒有達到休假的目的,反而把我弄得精疲力竭,把僅剩精力榨干榨淨。
回到工作崗位後,面對桌上堆積如山的檔案,開始懷疑這次出游是正確的抉擇嗎?從一早坐下直到中午,始終維持著同樣的姿勢,埋頭苦干。工作途中接獲小蘭通知下午兩點有個會議要開,一想到又得在大會議室里開會,不禁煩惱是否會遇到無聲鬼。
船到橋頭自然直,等遇到再說吧!杞人憂天不是當務之急不快點把延遲的進度趕上,晚上就得叫無聲鬼陪我加班了。
下午兩點,拿起架上的記事本倉皇進人會議室,大伙早已就坐,挑了一個角落不容易被注意的位子,我打算利用開會的時間,把手上的文件處理好,偏僻一點比較不容易被發現。
會議進行到一半,我被隔壁的打鼾聲吵醒,人事小姐在椅子上搖搖欲墜,瞧她有節奏的搖頭晃腦貌,真擔心等會兒會摔下椅子。
主席座位上坐著老董,他正口沫橫飛說著最近市場上的最新動態。幸好沒看見無聲鬼不會那麼衰每次都遇到吧,高興不到兩秒鐘,才發現這次無聲鬼不是用站的,而是坐在老董後方的椅子上,並且翹著二郎腿雙手交疊于胸前,他的樣子看起來比老董更像老板。
無意中我跟無聲鬼的目光在空中交會,我的心狂跳了一下,不禁在心底問了一句,「他看到我了嗎?’
我和無聲鬼的目光像兩塊磁場相同的吸鐵,互相吸引無法分開,這是否為另一種形式的鬼壓床?
這是我第一次正眼看他,他有張滿帥的臉,嚴格來說,無聲鬼長得不錯,眼神挑釁意味濃厚,嘴角帶了一抹不以為然的笑意,莫非他也不認同老董的論調。
老董是個法學博士,不了解念法律的人不去律師事務所上班,來司攪和個什麼勁?常常滿口大道理,官僚得很。
那天耳聞他就快下台了,大股東對他的經營方式忍無可忍、決定在這次的股東大會上改選董監事,趁機把他撤換掉。
無聲鬼生前大概是個馬屁精,否則為何老是喜歡跟在老板身邊,上回是老總,這次是老董,標準的小苞班。
提到他的穿著品味倒是沒話說,標準雅痞一個,說也奇怪陰間難道也注重名牌?還是有人會在初一十五時燒給他。
如果沒看錯,他身上穿的好像是兩千零三年亞曼尼的新裝,要是能翻開襯衫領口一瞥的話,應該是同木村拓哉所代言的那件新品同款。
我特喜歡男人穿著名牌,並非愛慕虛榮,而是名牌能提升穿著者的品味。
男人長得帥不帥不重要,但品味卻決定了男人的形象,形象遠比長相有用多了,長相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品味卻可以靠後天努力堆砌而成。
記憶中無聲鬼很高,少說超過一八O,要是矮一點就好了,沒事長這麼高干嘛?唉!我是不是想太多了,高跟矮都不能改變人鬼疏途的事實,就像我無法改變跟東之間的年齡差距,是同樣的道理。
選擇一個不適合的對象,就像用了不合適的衛生棉,時時提醒你它的存在,讓你有它也痛苦,沒它也不行。一定整得你翻來覆去、徹夜難眠。
一個會開了四個小時,光老董一個人就講了三個半小時,人事小姐在三個小時五十九分時終于跌下椅子,她糗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不,我更想。
因為她跌下椅子的那一刻,順手拉住了我的袖子,只听見滋一聲,襯衫的鈕扣被扯掉了兩顆,胸前春光乍現。
我羞紅了臉擰著敞開的襯衫跑回座位拿針線,還好大家都下班了,否則這副狼狽樣要是讓同事看到的話,不被笑掉大牙才怪。
坐在馬桶上月兌下襯衫,穿好線把掉落的鈕扣縫回去,拿起第二顆鈕扣時,突然發現鈕扣上的四個孔已經變成一個孔,過度拉扯把孔給扯壞了,難道沒辦法再縫回去了嗎?
差異過大的愛情就跟壞掉的鈕扣一樣,勉強縫回去也搖搖欲墜滁了換顆新的鈕扣很難再讓它起死回生。最近不論做任何事都會令我想到東,想到我跟他之間的差異。
由于發生了剛才的糗事,坐在電腦前少了工作的,人活著難道就為了不停的念書、工作、談戀愛?不能做些更有意義的事情嗎?
點開word寫起小說,這兩年寫作對我的生活起了重大的影響,從兩千年底開始在網路上創作起,幾乎每天都會寫一些文章,習慣是種可怕又戒不掉的毛病調而復始做著同樣的行為。
一坐在電腦前面不自覺敲起鍵盤來,將今天所發生的衰事抒發在螢幕上。
「人事小姐」這是今天的主題,我把所認識的人事小姐徹底的分析一番,工作少根筋,讓人傷腦筋,什麼時代了這種人還能存活?
正當我打得起勁時,走廊上突然閃過一個人影,是無聲鬼從前面經過,玻璃帷幕的窗戶就是有這個缺點,里面干什麼?外頭做什麼?一目了然,很難逃得過大家的眼楮,老板大概怕屬下亂搞,才會把辦公室的窗戶透明化。
是該下班了,再被無聲鬼攔車的話,這會兒我肯定會昏厥過去,關上電腦拎起皮包,又是奪門而出。
走在空曠的停車場,心里開始發毛,有個聲音不斷跟著我,車子就在前方,上了車就沒事了。
不會吧!在皮包里竟然模不到車鑰匙,一定是剛才找針線包時掉在抽屜里了。
不回去拿今晚肯定回不了家,回去拿今晚鐵定腿軟到無法回家,討厭陷入兩難的感覺。
我該求救,學姐、艷菁今天有班,浩碩凌晨兩點才下班,浩銘跟陳翔也沒那麼早下班,當我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永遠都沒空,除了找東之外,我沒人可求,總不會去找小野貓來幫忙吧!她看起來比我還膽小,硬著頭皮只好打給東。
電話響了許久始終沒人接,在轉語音信箱前一秒,電話接通了,我迫不及待向他求援。
「東嗎?」
對方遲疑了一會兒,沒搭腔,我急得再問了一次。「是東嗎?」
「我是他女友,你是哪位?」話筒傳來一句大音。
嚇得我喀嚓掛上電話,是心虛、是害怕?還是根本沒做好心理準備,接受東的手機出現女人的聲音?
我到底在做什麼,連自己都不知道?玩火自焚、還是飛蛾撲火?總之,不論玩什麼,都不適合我這把年紀的女人。
坐在引擎蓋上,從皮包中拿出香煙來,快點,現在除了它沒有任何一項東西能平息我狂跳不止的心。
我不確定接電話的是小柔,剛才的聲音听起來很溫柔,一點我不像印象中會歇斯底里的她。
難道是東的新歡?有了新歡東才拋棄舊愛,我的腦袋開始胡亂的運轉,像台除草機轟隆隆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