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台北市,如此繁華……」她手握方向盤,對這不夜城有正面評價。
東行至林森北路上,妖麗的招牌正無忌憚地撒野著。
「‘星期五’餐廳?」她突然踩了煞車板。憶起與程茵茵的那段長談——
???
「茵茵,你先別笑嘛!」丁薏芸拉長著臉。
「哈哈哈……哈哈……Sivi 你……你實在可恥了……哈哈哈……」程茵茵笑得花枝亂顫,五髒六腑全都笑軟了。
程茵茵兀自狂笑著,似乎笑不累。
「夠了沒?」丁薏芸這次果真發火。她是看在朋友的面上才向她「訴苦」哩!
沒料到惹來程茵茵幾近嘲弄的狂笑。
「唉唉……你別發脾氣嘛,偶爾讓我愉悅一下,都不行嗎?」程茵茵立即收斂笑容,正經八百地說道。
丁薏芸白了程茵茵一眼,她真懷疑是不是看走眼?眼前這個笑到發僵,臉部神經不正常的女子,真是她結交多外的摯友嗎?
「不幫我就算了,還笑我?」丁薏芸尖聲嚷道。
全餐廳的客人紛紛將目光投向此桌。
「噓——噓!你想將這等糗事昭告全天下嗎?」程茵茵放松了聲音道。
丁薏芸投了一記衛生眼給程茵茵,她自認為尚未白痴至此!
「好吧!你說你們……呃,你和實習男友D vid在旅館見面……」程茵茵瞧了丁薏芸一眼。「你堅持書上沒教……所以……呃,就沒成了,是嗎?」
「對啦!」丁薏芸不情願地答腔。
「現在,你來問我,怎麼樣……呃……讓他有個滿意的……」程茵茵強自收斂起肚里笑翻的態勢,佯裝一副專業的口吻說道。
話至正題,丁薏芸雙眸發亮。
「就是呀!總不能三番兩次地拒絕他、惹惱他,說不定他就拒當我的‘實習男友’哩!」她振振有辭地繼續說道。
「問題在于我不想被他嘲笑,笑我沒經驗,笨拙得可以……」丁薏芸句句屬實,出自肺腑。
她不費吹灰之力就可想見——那個痞子將會如何使出渾身解數,既負責又盡力地嘲諷她的差勁兒,順便侮蔑她女性的尊嚴。
「說來說去,你就是盼望有個美好的第一次嘛!」程茵茵下了個結論。
丁薏芸猛點頭,她雖然不是處女座,不過要求完美可出于她的天性。
「這樣啊……」程茵茵咬了咬下唇,若有所思。
曼特寧咖啡的香味香味飄香,丁薏芸卻一反啜飲美味咖啡的悠閑心情,此時只是迫不及待要傾听好友的錦囊妙計。
「有了!」程茵茵大叫一聲。
丁薏芸崇拜地望著摯友,她可是她生命中的諸葛亮。
「嘿嘿……去找牛郎嘛!」程茵茵正經了神色,一副洽談正事的嚴肅。
丁薏芸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牛狼’?」難不成……人畜……也可以。
「Sivi ……你怎麼臉色發青呀?」程茵茵關懷著。
丁薏芸困難地咽下口水,她實在難以相信。
「茵茵,我犯不為了這種小事犧牲到與牛同枕,屈就于與狼相交……」丁薏芸慌張地說道。
程茵茵一听,瞬間岔了氣,差點兒斷氣而亡!
「天啦!Sivi ……你想到哪去了?」程茵茵無法置信好友的「生活常識」竟缺乏至此?
「啊?我想偏了嗎?」丁薏芸滿臉狐疑,她自忖腦神經發育十分健全。
程茵茵急忙托住下巴,她得要謹慎發言才行,最近的醫院離這里還有三百公尺之遙,實在不足以立刻接回她月兌臼的下顎,若是急救不成,很可能造成終身遺憾。
「你……唉唉……牛郎不是指唉唉叫的‘牛’和阿嗚阿嗚叫的‘狼’啦!所謂‘郎’者,男人也……」
「噢!早說嘛,我以為是牛……還有狼,還以為……」丁薏芸滿面羞愧,她的確誤解了。
「以為什麼?真夠低級了!」程茵茵懶得數落她的無知,再跟她辯下去,包準少活十年!
「先找個牛郎討教討教,切磋切磋……不就得了?」程茵茵提議著。
「哦?那牛郎該去哪里找呢?」丁薏芸鍥而不舍地追問道。
程茵茵雙頰染上一抹神秘的緋紅,左右張望著確定沒別桌客人注意她們,然後刻決壓低音量——
「林森北路……」
???
喝!
丁薏芸倒抽一口氣,怎麼回神後,有幢鬼影飄忽于眼前。
「喂!」一名穿著襯衫,黑西裝褲,看來年紀頂多二十歲的俊男敲著丁薏芸的車窗,示意她搖下。
丁薏芸心下犯疑,瞧他並非警察裝束,這陌生男子要她搖下車窗,有何用意?
「HI!正點的小姐,來找樂子嗎?」陌生男子漾著俊逸的笑容問道。
頭一次被年輕的「小弟弟」搭訕,丁薏芸倒有些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應付。
「怎麼?不說話呀?」小弟弟笑咪咪地調侃著。「看你目光渙散,是我長得太帥了嗎?」
惡——丁薏芸猶如被當頭棒喝!
痞子!
這家伙同D vid一道,全是有自戀癖的自大狂!
「長得太帥應該會讓人目光集中吧?怎麼會是目光渙散呢?」丁薏芸不客氣地捅了自大狂二號一刀。
小弟弟的笑容頓時僵住,這女客挺難纏的……
「是是是……小弟長相太差,著實有礙觀瞻,還望小姐海涵……」他卑躬屈膝賠罪著。
「海涵是不敢當啦!雖然你攔住我的車,又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不過我不跟你計較,我要走了!」丁薏芸不領情地按自動鈕,車窗緩緩搖上。
「小姐!等一等!」「自大狂二號」著急地望了望四周,與他同等打扮的男子不知有多少躲在角落里伺機而動哩!生意上門,豈可拱手讓人?
丁薏芸對于「自大狂二號」的搭訕可是恍若未聞,面無表情地按著自動鈕。
「啊——」小弟弟發出足以在熱鬧的街上,吸引住群眾目光的「殺雞聲」。
當然啦,听力尚未退化的丁薏芸自然也領教到「殺雞聲」的威力。
「喂!你叫什麼叫?」她將目的移向窗外之人,不耐地問道。
「小……小姐……你沒……沒瞧見……我可……可憐的……的十指……手……手指嗎?」「自大狂二號」噙著欲滴的淚水,幽怨地陳情。
丁薏芸掃向車窗——
嘖嘖嘖……十根香腸吊掛在玻璃窗縫上!
「小弟弟,別這麼愛玩嘛,下次人家在搖車窗時得多多小心呀!」丁薏芸一副大姐姐的口吻,諄諄告誡著「自大狂二號」。她難掩心中那股快意哩!既然榮膺「自大狂一號」的D vid無法親身體驗……那麼就由「自大狂二號」來代受懲罰吧!
她深信這不失為「替民除害」的善舉!
「你……小姐……你……」「自大狂二號」簡直對丁薏芸恨之入骨。
她竟殘忍到連道歉都沒有?
「看啥?大姐姐沒空理你,你好好去敷藥包扎吧!」丁薏芸準備踩油門,駛離現場時——
「等一下!」他不管手指夾傷的疼痛,反倒急切地挽留她。
噢?看來「自大狂二號」受的教訓還嫌不夠?丁薏芸惱怒地瞪著他。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大姐姐不陪小弟弟嬉鬧的……」她極其粗魯地說道,這「自大狂二號」比一號更纏人。
「我不叫小弟弟,我叫Peter……小姐怎麼稱呼?」Peter咬緊牙關忍住手指的痛楚,盡力使臉上堆起愉悅的笑容。
「惻隱之心,人皆有之」——丁薏芸又不是鐵打的,當然也有同情心啦!她倒是油然生出幾分愧疚,夾傷了他,總是她不對。
「Sivi ……」丁薏芸軟化了態度,終于給他一個善意的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