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芯宜腦中浮現最後一幕,她推開莊曙君,然後就再也沒有記憶了……醒來第一個見到的人竟是楚昊?
她看著他,他的眼眶凹陷,嘴唇泛白,兩頰消瘦……怎麼會這樣憔悴落魄?看起來似乎是承受精神上很大的壓力,是不是抑郁了一陣子?他真的失去了以前那種光采呀!難道他一直守在她身邊?
「你,都沒離開過?」
楚昊握著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他似乎是喜極而泣地拼命點著頭。
「你……對我真好。」她低下頭,他的耐心讓她感動。
不過她想起在「相思丘」的一幕幕,莊曙君妒嫉的凌厲眼神,杜芯宜原本蒼白的臉色瞬間顯得更加慘白了。
「你不必對我這麼好,我們早已互不相欠。莊小姐呢?」
芯宜用冷冰冰的語氣問著楚昊,她也刻意地將手從他溫暖的掌心中抽出,他們之間,什麼都不是!
她存心劃分的界線的確是傷了他的心,他顫抖著雙唇,掩不住心中的哀慟。她是在生他的氣吧?
楚昊的嘴型拼命地說出「對不起」三個字,可惜芯宜這次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不理他,只是賭氣地把頭轉過去,不去看他的求饒目光、狼狽的模樣。
楚昊心急如焚,好不容易向上蒼祈求讓她平安歸來,沒想到她清醒後,還是不肯原諒他的無知和錯誤。他該如何讓她回心轉意?
「我要休息了,請你出去!」芯宜不帶任何表情,一副命令的口吻說著。
她下逐客令了,他還能怎麼樣呢?只好輕輕將門帶上,步履蹣跚地走出房間。
芯宜听到關門聲,臉上僵直的表情卻再也忍不住地抽搐著,低聲地掩面啜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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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了嗎?」鄭靖祥關心地詢問著她的病情。
「嗯……」杜芯宜微微嘆了一口氣。是心情郁悶吧?
「唉,怎麼會搞成這樣呢?」
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對他說道︰「嘿,老編,最近報社還好吧?」
鄭靖祥搖了搖頭。「你喲,趕快好起來比較要緊呀,別忘了,還欠我一個頭條新聞哩!」
杜芯宜的笑容頓時僵住,只是淡淡地說︰「什麼頭條新聞?報社不是已經報導他跟莊曙君訂婚的喜訊了嗎?我沒有挖到夠辛辣的內幕,理應實踐當初的諾言……老編,我一出院就會自動卷鋪蓋走路了。」
鄭靖祥尷尬地連忙解釋。「你別再賭氣了,明知道楚昊對你是念念不忘,你不是欠我關于楚昊的八卦頭條嗎?在我看來,哪時你與楚昊結婚了,一定是咱們報社大出風頭的一日,呵呵,你也不必卷鋪蓋走路了呀!」
「哼……」她冷冷地說道。「查到是誰要狙擊莊曙君了嗎?」
鄭靖祥略頓了一會兒。「目前殺手還沒抓到,警方尚在調查中,不過,莊曙君忿忿不平地咬出幕後黑手……」
「幕後黑手?」
「對,這是畫家協會的林宏廣一手策劃的陰謀!」
杜芯宜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狐疑地問道︰「奇怪了,既然莊曙君是畫家協會的爪牙……那畫家協會怎麼會派人追殺她?」
「莊曙君向警方供稱,可能是林宏廣誤會她投靠楚昊、背叛協會,所以反目成仇派人狙擊。」
杜芯宜嘆了口氣說︰「結仇隙怨的江湖事呀……」
鄭靖祥遲疑地看著杜芯宜搖頭嘆氣,突然大笑。「哈哈!別急著嘆氣,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喲!」
好消息?這歹年冬哪有什麼好消息呢?杜芯宜奇怪地看著鄭靖祥。「有什麼好消息?」
鄭靖祥故作神秘地說道︰「關于楚昊呀……你不想知道呀?」
杜芯宜噘了噘嘴,裝作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回答道︰「他的死活關我啥事?」
「唉唉……你喲!在命危時還頻頻呼喚著他的名字,怎麼這會兒又撇得干干淨淨呢?」
杜芯宜沉默不語,腦中反復地逼自己回想,真的在命危時還喚楚昊的名嗎?
鄭靖祥面帶微笑。「是關于楚昊的啞疾,這說來話長,有一種毒藥叫做曼陀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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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昊穿著正式的西裝,帶著一束紅玫瑰,不自然地站在病房門口。
「有什麼貴事嗎?」杜芯宜瞟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道。
楚昊走到她面前,將花束獻給她。
濃郁的花香,這是紅玫瑰?還這麼多朵?這家伙想干麼?花語傳情嗎?杜芯宜別過臉去,並不接受他的獻花,只是酸酸地說道︰「我可承受不起,楚大少爺,這花應該是送給你未婚妻的吧?」
我哪里有什麼未婚妻?
楚昊耐著性子,保持著笑容,繼續將香噴噴的玫瑰花推給杜芯宜。
「我不要,你拿走!」她不悅地說道,擺明不給他面子。
楚昊失落地拿著花束,兩人間氣氛相當尷尬。
「吃藥了。」護士小姐推門進來,將藥放在桌上,這房間里的僵直氣氛,讓她覺得進來得真不是時候。
楚昊將花擺在桌上,拿起藥來端詳了半天,開始數起藥粒來。
「你干什麼?我不吃!」
杜芯宜推開他送藥來的手,一半是賭氣、一半是傷心,反正她決心要徹底與他斷絕關系。
不行,不吃藥怎麼行?他將開水端到她面前,示意她一定要吃藥!
「我不要吃,你拿過的東西我都不吃!」
看著她的強烈態度,楚昊心痛了。
她是存心要跟我過不去吧?沒關系,那我不拿,我找護士拿給你吃總可以吧!
他隨即轉身請護士進來,護士小姐看著他比手劃腳的,搞了半天才弄清楚他的意思,讓他求了好久,才進來勸杜芯宜吃藥。
「小姐,不吃藥病不會好的。」護士倒了一杯開水給她。
「誰說我不吃?我是說他拿的東西我不吃而已,我可沒說我不吃藥!」
杜芯宜咕嚕咕嚕地灌下了水,一口氣吞完了藥,護士見楚昊躲在角落里,狐疑地問道︰「你跟男朋友吵架啊?」
杜芯宜努了努嘴,回答道︰「男朋友?他才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的仇人!」
護士見兩人鬧著別扭,知趣地離開房間,又剩下兩人對峙的局面了。
楚昊像是想起什麼,跑出房門,到車上拿了張紙,又沖進病房。
「喂,醫院里要保持安靜,你不知道嗎?還這樣冒冒失失的!」她沒好氣地責罵著他,活像個媽媽在教訓頑皮的小孩似的。
他興奮地拿著紙,走近她床邊,氣喘吁吁的。
「喂!保持距離,你走過來,我就下床去!」杜芯宜瞪了他一眼。
好好,我不過去,拜托大小姐,你可千萬別下床,著了涼怎麼辦?
楚昊遠遠地站在她床前,雙手攤開,表示他不會再逼近她的,他將紙慢慢地對著她攤開。
「哇!」原來是一幅畫!而且是畫「她」的畫?她難掩興奮之情,第一次有人畫了她的畫像,她高興得笑開了嘴,掀開棉被,打算將畫拿近點瞧。
她的欣喜仿佛也鼓舞了他的勇氣,他干脆走近她身邊,要將畫遞給她。
她見他走近身邊,兩人之間的距離愈來愈近,心跳也愈來愈加速,突然叫道︰「站住!不準過來。將畫丟在床上,我自己拿就好。」
他只得遠遠地站住,照她的意思將畫紙丟在床上。唉,又不是警匪,怎麼她這樣防他呢?
「哇,好漂亮喔!」她像個稚氣未月兌的孩子,衷心贊美著這幅素描作品。
她感激地抬頭望他時,卻發現他老早像只狐狸般盯著她看,他究竟是存著什麼心?想到這里,心不由得一沉,頓時收斂笑容,說道︰「你怎麼不畫那只‘綠色鱷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