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我對你作過的事嗎?你忘了我是如何污蔑你、冤枉你,讓你失去了我們的孩子;要不是我們捉你到這兒來,你媽媽不會瘋了,要不是我隱瞞你媽媽的消息,不讓你回去見她,她也不會自殺。」鐘宇羿聲音大了起來,怒吼著,「你不為他們報仇嗎?不為你的媽媽、寶寶報仇嗎?」
「我……」樊音合了合眼,往事如排山倒海般的一幕幕在眼前轉過,一向和自己相依為命的媽媽,還來不及出世就失去的寶寶,氣急敗壞指責自己的他,全都出現在眼前,巨大無比的悲痛向她猛然襲擊而來,她的臉刷四雪白了。
「殺我啊!只要開槍!一切都將結束,快啊!」鐘宇羿強硬的搭上她扣住扳機的手指,試圖幫她開槍。
「不要……」柯子翔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根本不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宇羿是「置之死地不想生」了,他忙出聲制止,同時人已急撲上前。
來不及了,震耳的槍聲響起,把現場的人都嚇呆了。
「終于……結束了,音音……我愛你……」鐘宇羿虛弱的說完,向後倒去,血迅速的染紅他的胸口,同時自他的嘴里大量涌出。
「宇羿!」
「少爺!」
柯子翔和炫日急奔上前,跪倒在鐘宇羿身旁檢視他的傷口。樊音一臉茫然,才不由自主的踏前一步,耀月就攔住了她。
「你走吧!我們答應過少爺不為難你的。」耀月眼眶泛紅,語氣嚴厲的說,「趁我們還有理智能遵守少爺的話之前,你最好馬上離開,否則……」
樊音抬眼看耀月一眼,眼眸空空洞洞的,她毫無抗拒的任耀月將她推上飛機,一直到飛機升空,她仍是呆滯的表情。
不知過了多久,總之等她知覺到時,她已經滿臉淚痕。心,緩緩開始抽痛,怎麼了?她的病不是已經醫好了嗎?怎麼這心痛比以往更甚?
一波強過一波的絞痛侵蝕著她,樊音捂住臉,終是忍不住痛哭失聲……
自麻醉的藥效中蘇醒後,鐘宇羿張開眼楮,出乎人意料之外的笑了。
「醒了?怎麼因為自己大難不死而開心的笑嗎?」柯子翔身穿白袍,正在檢視著儀器上的數據,見鐘宇羿終于渡過危險期了,他也才松了口氣。
鐘宇羿的笑益發明顯,隨即為痛楚蹙起眉頭。
「很痛吧!就是有你這種白痴,人家不出手殺你,你自己倒去扣那該死的扳機,蠢蛋。」柯子翔一面罵一面調整點滴的流速。
「我……昏迷多久了?」鐘宇羿開口,才察覺他的聲音粗嘎難辨,喉嚨內仿佛有把火在燒。
「六天了,我沒敢讓蘭姨和姑丈知道,不然他們早就沖回來了。」柯子翔取來濕海綿沾濕他的唇,再取來吸管喂他喝了一點水。
「音音……」鐘宇羿不放心的問,他們沒為難她吧!
「走了,放心吧!不過你也真笨,那小妮子不殺你,表示對你還有情意,你干麼自個兒送死?」柯子翔埋怨的說。
「我欠她的。」鐘宇羿又笑了一下。
柯子翔對鐘宇羿的笑,真是覺得刺眼,撇了撇唇,他嘟囔著說︰「有什麼好笑的?你真是天字第一號的大傻瓜,你以為有我在這兒,絕不會讓你喪命嗎?別傻了,要不是子彈偏離,沒直接命中心髒,你早就掛了。別以為我那麼神,如果打中了心脈,就是大羅天仙都救不了你。」
「我知道。」鐘宇羿笑得很開心,不小心牽動了傷口,痛得吸了一口氣。
「知道?那你笑什麼?我可警告你,這事兒一次就夠了,千萬別來第二次了,沒有每次那麼好運的。」柯子翔拿過針筒,為他打了一針。
「不是好運。」鐘宇羿眼神十分溫柔,望向遠方,他幽幽的說,「那天,我本來是抱著畢死的決心,我要讓音音殺了我,所以,我瞄得很準,很堅定。」
「顯然還不夠準。」柯子翔嘀咕著。
「不,是她,音音在我收緊她的手指時,將槍口硬是上移了幾寸,不然,現在你是在為我上香了。」鐘宇羿把死說得那麼輕松,讓柯子翔嘆了口氣。
「是這樣子嗎?總之現在你是安然無恙了。」柯子翔拉好他的被子,說道︰「好好休息吧!別再說話了。」
「還有一句話一定要說。」鐘宇羿誠心誠意的說︰「細翔,謝了,我欠你一條命。」
「你什麼都不欠我。」柯子翔笑嘻嘻道︰「我還得謝你呢,快好起來,準備喝我和耀月的喜酒吧!」
呵呵!他趁宇羿身受重傷時,以治療宇羿為由,要挾耀月答應他的求婚,好不容易才哄得那小丫頭勉強答應了,只要宇羿傷好了,她就和他回台灣結婚。
「喜酒?哦——」鐘宇羿明白了,尾音拖得老長,他斜睨著柯子翔,說︰「你這痞子,又利用我來威脅耀月了,這樣子未免有點勝之不武。」
「管它武不武的,反正只要勝了,就是贏家。」柯子翔一副振振有辭的模樣。
本來就是嘛!在愛情的旅途上,小小耍詐一番,有何不可呢?
「我回來了。」
接到樊音的電話,讓祁虹又驚又喜。
「阿音,是你,你在哪兒?」祁虹一疊聲的問著,「你的身體好了嗎?你還在鐘情島上嗎?」
「我的毒全解了,也已經離開鐘情島了。」樊音的嗓音很不穩,離開鐘情島後,經過幾天的潛伏休息,她的心情還是十分地驚惶不安。
「離開?宇羿他……放你走了嗎?」祁虹好驚訝,她以為宇羿會千方百計的留住阿音,怎麼會讓她離開呢?
「我……」樊音舌忝了舌忝突然干掉的唇,說︰「我開槍殺了他。」
「你什麼……天!」祁虹失聲驚呼起來,這是怎麼回事?「宇羿他怎麼樣了?死了嗎?天啊!阿音,你在跟虹姐開玩笑嗎?到底怎麼回事?」
「我殺了他,毫不留情的開槍,我……」樊音打住話語,全身又不由自主的顫抖了。
「是真的?」祁虹信了,喃喃地說︰「怎麼會這樣子?我以為能幫你們的,怎麼會?」
樊音在電話那頭半晌不說話,祁虹深呼吸穩定情緒,問道︰「你在哪里?有事回來再說,別慌,不管怎麼樣,虹姐都是站在你這邊的,你回來吧!」
樊音仍是不語,祁虹急切的說︰「別鑽牛角尖,別想不開,回來吧!‘虹苑’的每個人都是你的好妹妹,小榛、芊鈴、曉羽,甚至是嚴叔,大家都很想你,很擔心你,有什麼事你回來再說。」
「我……」听到如此關心的話,讓樊音再也無法故作堅強了,她熱淚盈眶,抽噎著說︰「我好怕,虹姐,我不是有意要殺他的,看到子彈打中他,看到血流出來,我的心都碎了,我……好怕好怕,我真的沒有意要殺他,真的……」
「別怕,你在哪里,我讓曉羽……不,我去接你,你先別慌。」祁虹安撫著她的情緒。
樊音斷斷續續的說著她現在所在的位置,祁虹放下電話,揚聲急喊,「嚴力,幫我準備一下,我們去接阿音回家。」
待順利的接到了樊音,祁虹並沒有把她帶回「虹苑」,而是帶到了「鬼魅神醫」于以潔的住處,讓于以潔檢查她的毒是不是真的解了。
簡單並迅速的作了了一些檢驗,于以潔證實樊音的毒的確已經全部清除了,讓祁虹著實松了一口氣,也安了心。
二個人坐在客廳里,祁虹這才對一直不發言的樊音說︰「好了,現在只有虹姐和于姐在,你心里有什麼話,別悶不吭聲的,說出來會舒服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