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以走了吧?」她冷漠的說,特意忽略他那溫柔深情的眼眸,她保持平淡的感覺,所有的愛恨全都隱藏起來。
「走?你忘了嗎?我說過這治療要持續三個月,」他對她微笑,他的小妻子,看起來比以前堅強許多,勇敢許多,也漂亮許多,「你現在會逐漸恢復力氣,但三天後我還要為你再作一次治療,以後每十天一次,直到你體內的毒完全消除。」
「那把解藥給我,我自己回台灣作治療。」她退而求其次,只要拿到解藥,她相信于姐會有辦法幫她的。
「那可不行。」鐘宇羿的笑有點詭異的意味,「藥引只有島上有,不能讓你帶回台灣去,我可愛的音音,你就乖乖地待在島上吧!」
可惡,樊音在心里罵著,看著他臉上可恨的笑容。
「別一副氣呼呼的模樣。」將她覆在腿上的被子拉好,他說︰「我讓耀月來照顧你,不過子翔也應該要來島上了,你好好的調養身子。」
樊音瞪著他,問道︰「我的腕表呢?」
表上有通訊器,她想通知芊鈴,讓她安心。那天她從芊鈴面前就這樣離開,芊鈴一定很擔心。
「你放心,我會替你通知你的同伴的,至于你的表,喏!在水族箱和魚兒做伴。」她一到這兒,他就把她的表拿下來,順手丟進大廳的魚缸中。
雞婆,樊音橫他一眼,偏過頭去望向窗外,不再理會他。
「音音,好久不見。」柯子翔笑著打招呼,在床邊拉了張椅子坐下來。
「是很久了。」樊音漠然一笑。
柯子翔眼楮亮了一下,研究般的看著樊音,笑嘻嘻的說︰「喲!你變了許多。」
「七年了,能不變嗎?」她動了動手臂,她的體力幾乎恢復了一半,但還是不能自由行動,她真是厭惡這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怎麼樣?這次回來,你和宇羿……」
「我只是回來解我體內的毒,醫好我就離開。」樊音打斷他的話。
「離開?你認為宇羿還會放你離開他身邊嗎?當初你下落不明,宇羿幾乎要瘋了,現在好不容易盼你回來的,他一定會千方百計留住你的。」柯子翔看著她俏臉上的冷冽,眼中的笑意更深。
呵呵!宇羿想贏回音音的心,只怕沒那麼容易,柯子翔壞壞的想著,活該,宇羿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耀月敲門進來,看見柯子翔,她愣了一下,垂下頭輕聲說︰「表少爺好。」
「嗯。」柯子翔應了一聲,視線在耀月臉上轉了一圈。
耀月走近床邊,將手中的藥及水杯遞給樊音,說道︰「少爺請少夫人服藥,等一下少爺將為少夫人進行解毒的治療。」
看著樊音吃了藥,耀月走出房間,柯子翔馬上跟了出去。
「月兒,你為什麼躲著我?」柯子翔攔住耀月。
耀月嘆口氣,幽幽的說︰「我沒有躲著表少爺啊!」
「叫我的名字。」他霸道的說,手搭上她的肩。
「子翔。」耀月順從的叫了,也順從的昂頭接受他的吻,一向冷艷的臉上蒙上一抹紅暈,這時多了一絲苦惱。
「你答應過我的事還記得嗎?」他勾起她的下巴,低語著,「只要宇羿找回音音,你就陪我回台灣去,記得嗎?」
當初鐘宇羿如發瘋般的下海去搜尋樊音的下落時,誰也勸不了他,後來是耀月遠赴台灣懇求柯子翔到島上來,才阻止鐘宇羿自殺般的行為。
而當初柯子翔原本不想到島上來,所以耀月答應他若是勸住了鐘宇羿,她將到台灣服侍他一年。
後來他真的說服鐘宇羿不再下海去尋找,而是窩在實驗室調配解藥,雖然鐘宇羿因浸泡在海里太久,導致腿的神經被破壞而時常會酸痛,造成行動不便,但總算保住鐘宇羿的命。
耀月也遵守她的承諾,到台灣陪了柯子翔一年,兩人彼此間的心意也已弄清楚。其中雖有些風風雨雨,但總算是兩情相悅。
但因為耀月一直把樊音的失蹤歸咎于自己的失職,所以一年以後,她取得柯子翔的諒解,還是回到鐘情島來。只是她會三不五時的飛到台灣去,或是由柯子翔來到小島,一解兩人相思之苦。
「我沒忘,只是……」耀月長嘆口氣,「少夫人的身體還沒痊愈,而且少爺還沒得到少夫人的諒解,所以我們的事,還是稍緩一下吧。」
柯子翔不悅的閉緊嘴不說話,耀月無奈的觸觸他的臉頰,放軟語調安撫的說︰「再等三個月,好不好?」
「如果我說不好,你要怎麼辦?」耍著小脾氣,他嘟囔著仍是不愉快。
她輕笑著說︰「別為難我嘛!」
「可惡。」他低罵著,態度還是軟化了,低下頭,他用委屈的口吻說︰「過來。」
耀月乖順的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
安靜的半倚在床頭上,樊音聚精會神的看著手中的報紙,看完了每一個版面,她放下報紙,視線移向窗外。
今天鐘情島上是風和日麗的好天氣,溫暖和煦的太陽,懶洋洋的照在大地,徐徐吹來的微風中傳送著清新的草香味兒,遠處的花園中有著蝴蝶翩翩飛舞著。
她凝望著萬里無雲的晴空,深幽的眼眸一片平靜無痕,讓人窺不出她的情緒。
她待在島上已經超過一個月了,也已經習慣治療所帶來的無力感,忍過這段日子就好了吧?她總是在心里如此告訴自己。
度過這三個月,她就可以和過去的樊音一刀兩斷,可以離開這個曾令她傷心欲絕的地方,可以比再和他有所牽連。
只要三個月,她不停的在心中告訴自己。
雖然是這樣,但鐘宇羿的態度卻讓樊音極度不安,他以十足寵溺的態度慣著她,順著她的意,她要什麼都由著她,除了離開小島之外,其他的幾乎都是有求必應。
他甚至大費周章的弄來台灣各大報的報紙、周刊,讓她解悶。
他的態度也變了,對她溫文有禮,她表示不喜歡他對她有任何親昵的行為,他真的就克制了他的沖動,不再對她摟摟抱抱的。
只是他會用無限深情的眼神凝視著她,那蘊藏濃郁的感情,專注而溫柔的雙眸,讓她原本冰封的心起了些許的悸動。
尤其是這些天來,不論是蘭姨、子翔,甚至是炫日、耀月,告訴她許多她七年前跳海自殺後,他那些自虐的行為,她雖然不作任何回應,但她都听進去了。
靶動、激動都是在所難免的,可是多年來的自我訓練,讓樊音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
她知道大家都在期盼他們能復合,也一直在努力撮合他們,但她認為一切都是白費的。
不管別人怎麼說,她就是不能忘記以前的事,他做得再多,都無法彌補她的傷痛。當初不只是失去孩子而已,還讓她斷了愛他的心,甚至在她回台灣後,連母親的遺體都找不到了。
她在回到台灣後,等身體大致好一點,可以負荷了,就去找尋母親生前待的療養院,但那間療養院已因經營不善而關門,任她千方百計去打听,也僅是知道母親的遺體被人領走,至于是誰就不得而知了,這點一直是她耿耿于懷的地方。
林林總總加起來,讓她要如何原諒他?如何能再次接受他呢?最好的作法就是保持七年來的心情,不可想著是否能復合的事,能夠完全忘了他,對她來說,該是最好的。
正在想著時,鐘宇羿笑著走進來。
「天氣那麼好,你要不要到花園去坐坐?」溫柔的看著那張冷漠的小臉,鐘宇羿征求著樊音的意見。
樊音瞄了瞄窗外誘人的好天氣,不置可否的聳聳肩,關在屋里好一段時間了,說真的,她也覺得挺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