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一小段路後,听聞後頭傳來游韋玲的聲音,她下意識地轉身,縮起身子緊靠著牆壁。
「耀日……」游韋玲嗲聲嗲氣地喊。
「是你?」今天是什麼日子,兩個傷害他透徹的女人竟心有靈犀地挑同一天來找他,哼!還真有默契啊!
「你沒事吧?你看起來很不好。」游韋玲關懷地問。
「不干你的事。」
「耀日,你別這樣對我,我還愛著你,希望你能給我機會,讓我陪在你身邊好嗎?」游韋玲憂然訴語。
她以眼角搜尋著蘇曼萍離開的方向,人行道上映照的影子,讓她知曉蘇曼萍還在,于是她沖向藍耀日,緊緊抱住他。
「放開!」出乎意料的行徑,讓藍耀日愣了片刻,雙手推著游韋玲的肩頭,冷冷地命令。
「不!我知道這一放開,你我再無可能。」游韋玲堅決地往藍耀日懷中鑽去。
「事實如此。」推不開她,他漠然地扳開她交錯在他腰側手。
「我不相信!」
「如果不想讓我給你難堪就放手。」藍耀日的口氣十分陰沉。
發現那抹影子迅速遠離,游韋玲得意地綻放著笑靨,心想效果已達成,便識抬舉地放手。她不是傻瓜,听得出藍耀日慍火的語氣,她可不想讓他們的關系更加惡化。
「耀日,你真的一點機會都不給我?」游韋玲哀哀地問。
「不可能。」藍耀日語畢,頭也不回地進門,讓她置身屋外。
此時,邊跑邊哭的蘇曼萍,傷心的淚水已沾濕她的臉頰,令她無法思考的一幕在腦海里盤旋不去。
原本還想著該如何澄清他的誤解,但……
親眼目睹他們親密的相擁,已無解釋的必要,他們既已舊情復燃。自然沒有她存在的空間,解釋再多也是枉然。
她怎會沒猜到,該不會她的背叛只是他的借口,為的就是要她主動退出,奸讓他們理所當然地在一起吧?
若是這樣……天啊!她下意識地撫著戒指,冰冷的觸覺如同她的心,好冷好冷……
「怎麼了?心情不好?」游韋玲得意洋洋地出現在蘇曼萍面前。
「是你?」蘇曼萍悶悶不樂。
「不想看到我啊?」游韋玲揚著笑容。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蘇曼萍撇開臉,以調整見到她時心頭頓時涌起的陰郁。
「听不听得懂沒關系,我只關心耀日跟你……」
「你很清楚我跟他怎麼了,不是嗎?他回到你身邊了!」蘇曼萍淒楚地打斷游韋玲的話。
「是呀!他終于知道自己愛的人是誰。」嫉妒使得游韋玲順著蘇曼萍的話大膽地撒謊。
「既然如此,你還來找我做什麼?想親口告訴我這件事嗎?」蘇曼萍傷痛地問。
「因為我還記得前幾天你告訴我,不該拿耀日來當我們之間的戰利品,但事實證明他選擇了我,所以今天我來……是來安慰你的失戀!」游韋玲故意炫耀著她的勝利。
雖然她從頭到尾都輸得徹底,根本沒有搶回藍耀日的機會,但至少破壞了他們倆的感情,讓他們之間的摩擦誤會愈滾愈大,等到無法補救時,她總有趁虛而入之時吧?
哼!她就不信無法讓他的視線再度回到自己身上。
「不需要!」蘇曼萍冷冷地說。
她不想听,也不想從游韋玲的口中听到任何有關藍耀日的事,這就像在暗示她被甩了,她輸給一個曾經欺騙、背叛過他的女人。
為什麼愛一個人會這麼痛苦?難道非得體會過這樣的悲哀傷痛,才能顯示愛情的可貴偉大嗎?
但為何她無法感觸到這點?只覺得心緊緊揪住,好悶、好悶……
「不管你需不需要,我話說到此。一游韋玲離開前,給了蘇曼萍一抹傲慢的笑。
瞅著游韋玲示威似的笑容,蘇曼萍只感到心際翻涌著苦楚與淒涼。
她不過期望能談一段美麗純真的戀情,到頭來卻是這樣悲哀的下場,遭到背叛,弄得滿身傷痕累累、千瘡百孔。
身心俱疲的蘇曼萍,讓她覺得一向堅強的自己,一點都不堅強……
×××
蘇曼萍惆悵憔悴地悶在家中,擔憂的廖妗潔前來探視她。
「你這樣會悶壞的。」
「沒關系。」蘇曼萍不以為意地應聲,將臉埋在曲起的雙腿間。
「看你這樣,我好後悔贊成你跟耀日交往。」廖妗潔心疼地撫著蘇曼萍的臉頰。
「妗潔,別說了。」蘇曼萍的口吻帶著淡淡哀愁。
「難道你真的認為耀日會再接受游韋玲嗎?」
「我能不相信嗎?我親眼看見他們抱在一起,我……」蘇曼萍強忍著欲滴落的淚水。
「我真的覺得你們要當面談談,將誤會澄清,而不是彼此躲避。」廖妗潔握著她的手,好言建議。
「算了!我好累。」蘇曼萍的嘴角勉強彎起一個弧線。
是呀!她好累,這段戀情她追逐得好累。
面對一個從不開口說喜歡他的男人,要臆測他的心讓她好累。
盡避他常用霸氣傲慢的行為宣泄他的心意,畢竟比不上親口向她訴說。她要的是一份安穩且心靈貼近的感覺,從他身上,她得不到。
也許,只有這樣告訴自己,她痛楚的心才能好過一點。
「曼萍,我沒想到你會是這種隨意放棄的人。」廖妗潔有點氣惱。「你之前不是勇敢地跟耀日爭執過嗎?拿出這份勇氣,去質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吧!」
「不一樣。」蘇曼萍搖頭。
「我不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何況我相信耀日不是一個隨便的男人,他怎會去抱一個他不喜歡的女人,還是一個曾傷透他心的女人?」廖妗潔激動地搖晃著蘇曼萍的雙肩。
「我不認為你了解他,他什麼事都藏在心底,你又怎麼曉得他在想什麼?」
蘇曼萍替悲傷的心找了個出口。
「就算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至少我看得出來他所要表達的。」廖妗潔拉起她戴著戒指的手。「這個是最好的證明。」
「不,它是最諷刺的證明。」蘇曼萍落寞地說。
一個她拔不掉的戒指證明了她對他的心,盡避親眼目睹難堪的畫面,她愛他的心依然不變。
就因如此,她更加難過傷心,睹物思情的痛苦好疼好疼……
「我不管了,看你喪氣的樣子,我真的很想給你一巴掌,讓你清醒清醒。」
廖妗潔憤慨地站起身。
「我……」蘇曼萍無話可說。
在眼眶里打轉的淚水已瀕臨極限,一滴一滴的透明淚珠就像她淒涼的心,滾落在蒼白的臉上。
一旦決堤,便再也停止不了。
「天……」廖妗潔見狀,連忙將她擁人懷中,疼惜地拍著她抖動不已的背。
委屈、哀愁、愛恨相交的復雜情緒全翻涌上來,幻化成晶瑩的珍珠,沿著臉頰流到廖妗潔的衣領上。
衣服上斑斑的濡濕,是她苦澀淒楚的心緒……
廖妗潔與岑翊皓盯著面無表情的藍耀日,他把酒當開水般猛灌下肚,眼底更是充塞著憤怒。
他們相視搖頭,知曉他借由酒精沖淡心頭煩躁的情緒,雖不清楚他在惱恨什麼,但直覺與蘇曼萍有關。
「別喝了……」岑翊皓搶過藍耀日手中的酒杯。
「哼!」藍耀日不屑地嗤哼一聲,直接拿起酒瓶就灌。
「你到底在搞什麼?」岑翊皓憤怒地將酒瓶拿走,責問藍耀日放縱的行徑。
「我搞什麼?都是你……」藍耀日憤慨地站起,瞪了岑翊皓一眼,隨即走到酒櫃前,抓起酒就喝,也不管酒精濃度有多高。
「我?」岑翊皓感到莫名其妙。「自己做錯事,不要怪到我身上。」
「我做錯事?該死的!我什麼時候做錯事了?」藍耀日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