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日……」
「算了!先帶曼萍去換件衣服吧!」岑翊皓制止廖妗潔。
「奇怪,耀日平常不會這樣的啊!」廖妗潔腦子里盤旋著疑問。
「因為他一向最討厭相親,所以舅媽才計劃好借由舉辦生日pa啊,安排女人讓他挑選。原以為在這種公開的大場合,他應該會接受,誰知道他還是做出令舅媽氣結的行徑。」岑翊皓一邊向廖妗潔解釋;一邊幫忙她扶著蘇曼萍進屋梳洗。
折騰了好一會兒,一場用心良苦的精心策劃,在主角不在場的情況下潦草地結束,一群親朋好友全臭著,張苦瓜臉離去。
盡避夏日的夜晚極其悶熱,但由于藍家佔地之便,周圍盡是清爽無比的微風掠過,卸去了不少暑氣。
暫住在藍家一晚的蘇曼萍,仰著頭,背靠著及腰的欄桿,欣賞滿天星斗的黑幕。每顆星星都像擁有一篇篇動人的浪慢情事,微風輕拂著她的臉,帶來一波波如棉絮般柔軟的觸覺,就像在襁褓之時枕在母親的溫柔呵護下,有種幸福愉悅的悸動,令她心有同感地陷入自己的思緒幻想。
殊不知樓下有抹頗富興味的雙眸,瞅著她閑情逸致的舉動,她的神采讓他的思緒跳躍到初見面時的驚艷——
那天參加表哥岑翊皓的婚禮,正感到百般無聊,來到教堂外漫步時,一度以為自己眼花,見到降臨人間的天使——一個美麗動人、讓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女人。
她的美,美到能夠令所有男人甚至是女人忍不住將視線投射在她身上,被她渾身散發的艷光四射所撼動,自然他也不例外;可是縈繞著外貌的冷酷卻讓人忘而卻步。原以為她的冰寒是隨心而發,在接觸過幾次之後,卻有了不同的認知。
藍耀日渾然忘我地凝睇著她的鬈發肆無忌憚地傾瀉垂掛,輕軟的發絲迎著微醺之風搖曳生姿,俏皮地隨風起舞。靜默地浸婬在柔美的氣氛下,任憑輕風領著時光遠走高飛,一點一點地消逝無蹤。
但他開始發覺不對勁,盯著她的身體更加往下傾斜,似乎有仰身掉落的傾向,他忍不住出聲制止。
「你在做什麼?」藍耀日皺著眉厲聲問道。
「啊——什麼?」冷不防的怒言驚嚇到半身已掛在空中的蘇曼萍,撐著的手肘也因驚駭而頓時失了依靠。
從漫游思緒中清醒過來,她慌張不已地想穩定不甚平衡的身軀,奈何渾身使不上力拉回仰吊在欄桿外的上身。
腳一滑,她成了重力加速度的物體,硬生生地往下急速跌落,無計可施的她下意識地護著頭,膽戰心驚地喃喃自語,完了!她完蛋了!誰來救救她啊?
懊死的!這女人搞什麼鬼?就算要自殺也別挑他家,他可不想每夜都見她的游魂徘徊不定地飄蕩在這兒。
藍耀日拔腿快馬加鞭地往前沖,對準角度距離,滿懷信心地雙手一攤。
剎那間,只听見「踫!」地一聲,厚重的撞擊聲顯然讓藍耀日的手臂成了承受加速重力的吸盤,他蹙緊眉頭,強忍著由手臂瞬間傳遞到腦海的酸痛。
蘇曼萍以為自己會應聲掉落于地,肯定傷痕累累地讓她去了半條命,誰知她並沒有感到撕裂般的痛楚,只覺身體有些微的酸疼。
輕盈的飄然感,就像是乘雲駕霧般,不免令她心生疑雲,于是她微微張開一只眸子,瞥見咬緊牙關的雙唇,視線再往上滑去,居然是讓她跌入池子的罪魁禍首。
厭惡之情油然而生,她嫌棄地說︰「真是謝謝你啊!」
「不客氣。不過如果你想自殺的話,請挑選一下地方好嗎?別破壞了這里的清雅干淨。」藍耀日對上蘇曼萍仍然心有余悸的眼眸,心情不悅地說。
幸好她還不算重,不然他的手肯定廢掉……
「誰要自殺?我才沒有……」心中難忘他下午的捉弄,這番話更加深了她體內的火苗,月兌口而出辯斥他的話。
「沒有?」藍耀日不信地揚著眉尾。
他橫著看、豎著看,都覺得她有自殺的傾向,否則怎會不顧自身安全,緊捱著欄桿,做出危及生命的舉動?盡避一開始他誤以為見到急欲奔向天際的天使,忘情地陷入她醉心迷人的神情中,但現在……他只覺得應該早點阻止她,才不會發生如此慘事。
「哼!如果不是你隨便亂叫,我也不會掉下來。」蘇曼萍指責著罪魁禍首。
「我好心提醒你,想不到竟成了始作俑者的罪人。」藍耀日突然逼近蘇曼萍的臉,不帶一絲感情地應聲。「早知做好事連個感謝之詞都沒有還被指責,我真應該冷眼旁觀,讓你墜落于地不管你。」
「你敢?」蘇曼萍難以置信他會吐出這席差勁透頂的話。
「有什麼好不敢的?若非為了不讓我家平白無故多了條冤魂,我的確有可能會這麼做。」藍耀日斜揚著唇角,泄漏他的傲慢。.
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絕不是看著一條人命危急而下去解救的人,之所以會如此說,無非是因她莫名栽贓的話而心生不服。
而且在目睹她掉落的瞬間,他的胸口不斷緊縮,幾乎到了快窒息的地步。
這抹異常的情緒令他不解,想起自己為她悶了心臆,卻換來她的不屑,更使他無法冷靜看待。
「原來一條人命在你眼中是這麼不值錢,居然比不上一處冰冷冷的人工建築。」蘇曼萍因藍耀日的輕蔑燃起了怒意。
「人工建築有什麼不好嗎?至少它不會背叛你,傷心難過的時候還是個極佳的避風場所,任由你盡情發泄,它都不會皺一下眉頭。」藍耀日淡然地聳聳肩,言詞中卻透露著毫不相關的激動。
「你……你這個冷血無情的男人!」蘇曼萍咬牙切齒地瞪著藍耀日。
什麼似是而非的言論?簡直是狗屁不通!但他卻說得頭頭是道,還真像有那麼一回事。
「發生了什麼事?」廖妗潔盯著站在庭園里的蘇曼萍和藍耀日,納悶地開口。
她行經客廳,瞥見外頭有兩道形影,令她起了好奇心走近一瞧,不懂蘇曼萍何時從二樓跑到了一樓,還狀似親密地讓藍耀日騰空抱著。
盡避他們的行為挺暖昧的,但交談的內容卻充斥著濃重的火藥味,這般怪異的舉止讓她怎麼也想不透。
「沒什麼事!」
「大事!」
兩人異口同聲,藍耀日的語氣比起蘇曼萍的怒氣顯然平淡了許多,造成強烈的對比。
「等等……一個說有事,一個說沒事,我要听誰的?」廖妗潔一個頭兩個大。
「耶?耀日,你何時改性了?竟然摟著一個女人,要是被舅媽看到,肯定樂翻天!」岑翊皓也于此時現了身,嘲弄十足地笑著。
「什麼?放開我……你這個登徒子!」經岑翊皓一提,蘇曼萍才憶起自己在倉皇失措外加怒意高漲之際,居然仍讓無情的藍耀日給抱著,她舉手推向他的胸膛,縱身躍到地面,怒不可遏地瞪著他。
「登徒子?我倒覺得是你眷戀我男性的氣息,才舍不得離開。」藍耀日揶揄著神情慌亂的蘇曼萍。
他並非因岑翊皓的點醒才注意到自己仍摟著她,不過因為她不提,他也懶得說,畢竟抱著她的感覺有種心悸,尤其是在涼風柔柔的吹拂下,她清幽的淡香飄入他的鼻內,擾動著他的腦海,讓他溢起不舍放開她的感觸,依戀她俏麗的嬌軀。
「想得美!我的眼光才沒差到看上你這個沒心、沒肝、沒肺的男人!」蘇曼萍嗤哼一聲撇開臉,不想再見到這惹人厭的男人,直接走到廖妗潔身側,語出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