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走她的人是誰?
坐起身子,揉了揉還有些麻痹的脖子,她不由得秀眉微蹙,心里嘀咕著適才挨下的那記手刀還真重!
正抱怨著,卻听到了開門聲。
「皇甫小姐,主人有請。」
兩名男子不由分說地將她帶到一處華麗的廳堂里,朝堂上的人行過禮後,隨即退到她身後戒備,防止她逃跑。
堂上坐著一名身著錦袍的中年男子,神色漠然地望著她。
「你就是皇甫暄?」
「既然都把我捉到這里了,又何必多此一問。」男子渾身散發著邪惡的氣息,銳利的雙眼陰沉得教人看不清他的想法,緊抿的唇更不見絲毫善意,讓她不敢稍有輕忽,一臉警戒地盯著他。
他冷笑數聲,眼中精光大盛,如箭般刺向她。
「確實不必多問,只要等你殺了風玄烺,你就毫無用處了。」
要她殺了當今皇上?她不由得滿頭霧水,不知自己何時牽扯上皇帝了。
「這與我何干?你就為了這沒啥大不了的事而綁架我嗎?」她嫌惡地看著他臉上涌現的殺意。
「與你何干?」他走下首座,用力捏緊她的下巴,冷冷地道︰「未來的皇後娘娘,這幾日你一直和狗皇帝幽會,看來頗為親熱,是行刺他的最佳人選!」
小暄要嫁人了,而且是嫁給皇帝,所以才會一年多沒來見她?!這麼重要的事竟然瞞著她……她小臉一白,早先到長安時的期待雀躍頓時消失無蹤,只剩下憤怒。
扯掉他箝制的手,她默然地冷瞪著他。
「真教人期待呀!」無視于她的瞪視,他露出殘忍的微笑,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當風玄烺知道心愛的女人居然狠心殺他,一定會很心痛吧!等了三十年,終于讓我等到了這天!」
她哼了聲,嗤笑他的目中無人。
‘如果我不願意,你又有什麼辦法驅使我?」
「听過攝魂術嗎?」他斜眼月兌視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听過。」很稀奇嗎?她也會呀!
她臉上漫不在乎的笑容,讓他原本的得意削減了幾分,但隨即回復,神色也變得陰狠,沉聲道︰「你要笑也只有現在了。一旦你中了攝魂術,就會完全听命于我!」
「哦?說大話是很容易,但是……」她輕笑著彈了彈指。
就在同時,立在她身旁及廳門邊的人紛紛倒下,泛黑的臉孔因痛楚而扭曲,身子在地上掙扎了幾下後便再無動靜,七孔流血地斷了氣。
「你有幾分本領能教我听命于你呢?」她挑了挑眉,神色冷肅地看著眼前驚駭得目瞪口呆的中年男子。
「你……」他驚詫地瞪著她,不敢相信事情竟會如此發展。
「小心你身上的毒發作啊!」
她突然逼近他,讓他不由自主地退後了一步。
「你是誰?」慌張只是一瞬間的事,他隨即恢復了冷靜。
「我是誰?」她帶著諷笑,踢了踢腳邊的尸體,「手下辦事不力,擺了個大烏龍,主子果然也是個糊涂蛋吶!」
若非為了弄清意圖傷害皇甫暄的幕後主使者,她才沒這麼容易讓那群鱉腳的家伙綁來。
她的嘲諷讓他心中大怒,但礙于她下毒的功夫,只好忍了下來,冷眼看著她旁若無人地坐到太師椅上。
她微微仰起下巴,輕蔑地省了他一眼,「下藥也好,攝魂也罷,對我、對皇甫暄都是沒用的。」
「你以為你隨口說說,我就會相信嗎?」他冷哼一聲,不甘示弱地脾睨她,「我就不信大名鼎鼎的‘絕命醫邪’會斗不過你這個賤丫頭!」
「信不信隨你,不過呀、話說得太多可是很傷喉嚨的……」她支著下頷,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她剛說完,一陣灼熱的刺痛便襲向他的喉頭,痛得他雙手捂著脖子,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能惡狠狠地瞪著她。
「我能替你解決風玄烺,不過,你不準再對皇甫家的人對歪腦筋,尤其是皇甫暄,否則我會教你死無葬身之地!至于這一次,就算了。」
語畢,她站了起來,取出一粒紅色藥丸放在桌上,他趕緊搶過藥丸服下,不久便覺得舒坦許多。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幫我殺風玄烺?」
「我高興!」她漾出淺笑,眼底卻是一片森冷,「記住我的話……」
「我憑什麼相信你?我又豈能將賭注壓在我一無所知的人身上!」
她原本無意再與他唆,但想到要殺風玄烺或許會用得著他,這才勉強施舍他一個答案,淡淡地道︰「我叫谷夜曇,之所以答應和你合作,是因為風玄瑯奪走了我最重要的人。」
「我要如何找你?」她提到風玄烺時眼中閃過的厭憎讓他相信了她的話。
「我會在擎宇山莊落腳,有任何消息就差人送信給我,我若有事,也會讓人通知你。」話鋒一轉,她冷然道︰「不過記住,你絕對不能再對皇甫暄出手。」
對手若是絕命醫邪寒非絕,谷夜曇便無法完全肯定皇甫暄會不受攝魂術影響,是以刻意強調此事,嚇阻對方輕舉妄動。
「好,我保證不對皇甫暄出手,但是你最好不要耍花樣!」迫不得已,他只好應允。
「我答應的事自然會做到。」谷夜曇瞥了他一眼,「該你報上名了!」
他坐回首座,神色傲慢地昂首,說出了他的身份。
「忠勇侯魏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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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宇山莊瀲月池里,荷葉盈盈挺舉,掩映著粉紅雪白正盛開或含苞待放的荷花,高挺的睫梗間偶爾可見色彩艷麗的鴛鴦悠游穿梭,岸上垂柳如簾,迎著清揚的燻風裊娜款擺。
青青柳簾下,皇甫暄褪去了鞋襪,倚坐在岸邊斜傾入池內的老干上,左腳踏著權枝,右腳懸空,有一搭沒一搭地撩動沁涼的池水。沐浴于和暖光點中的姻雅身影,仿佛融入了這安寧的氣氛里,成為池畔風景的一部份。
「啾、啾啾!」
一陣鳥鳴插進了些微的風聲中,幾只別處飛來的雀鳥,在枝葉間搏戲跳躍,抖落了幾許女敕綠柳葉。
拂去身上落葉,折起近日來已再三讀過的紙箋,她低頭望著水面,水中映出一張帶著淺笑的清麗臉孔,就像那人正在眼前笑望著她。
即將到來的那個人擁有和她一模一樣的容貌。
小時候,祖母常說姨婆有個長得跟她一樣,只晚她一個時辰出世的小孫女,她總不大相信,世上同時出生的人何其多,就算是孿生姊妹也未必相像,那位遠房表妹即使像她應該也只是某種程度罷了。直到八歲那年,踏上祖母的故鄉苗疆,見到了那位經常被提起的表妹——谷夜曇,扎扎實實地教她吃了一驚。
至今,她仍未忘記初見夜曇時,那種仿佛在現實觸踫到自己鏡中水里的影,雖然模得到卻好似隨時會消散,既真實而又虛幻的感覺……
出生上的共同點,似乎有著奇異的魔力,深厚地聯系起兩個從未交集的心靈。她倆沒一會兒就打成一片,成了無話不談的知己。
她曾懷疑,其實夜曇和她是真正的雙胞胎,由于某些因素被分開撫養……
「咚!」一顆小石子落人池中,打斷她的沉思。
「只會對著水面發呆,就不會到苗疆找我!」
熟悉的嬌女敕嗓音摻雜著濃濃的怨懟,皇甫暄驀然回頭,唇角淡笑綻放成燦爛的笑靨。
她匆匆跳下樹干,顧不得一旁的鞋襪,赤腳踩上草地,一把抱住來人,把臉埋在她的頸窩間,「真的是你……」
「真的還假的呀?這麼想我……」谷夜曇在她耳畔吹氣,雙手悄悄地下移到她的縴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