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表弟,你真的不肯放過我?」崔浩試圖做最後的掙扎。
「廢話。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你,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嫖妓!」
「冤枉呀!」崔浩拚命喊冤,「我只是摟摟抱抱,模模小手罷了,其它什麼也沒做呀!」
「這樣還叫什麼也沒做?」牟易男怒氣更熾,「我今天就代替表姊教訓你這個薄情郎!」
他生氣的射出一支支銀梭,崔浩左閃右閃,匆匆避過了銀梭,倒是時歿生因為發呆,差一點便給射中,幸好及時閃開,而銀歡她們早已躲到安全的角落了。
一陣手忙腳亂後,崔浩雖沒被銀梭射中,但終究被牟易男給捉住了。
「走!」他大喝一聲,將崔浩的手反折在背後,押著他走出了房間。
「好表弟,你放過我吧……」
只听得崔浩的哀求聲越來越遠,時歿生這才如夢初醒,訝然低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明明是個女人,那個崔浩卻叫她表弟;女人上妓院捉奸也就罷了,可她捉的卻是別人的丈夫!
嘖嘖嘖,這年頭還真是什麼怪事都有。
「時公子,您一定嚇了一跳吧?」銀歡笑道,「這事我們都瞧慣了,您是第一次遇到,自然不明白。」
「哦?這樣的事常常發生嗎?」
「是呀。」如翠跟著補充,「那崔浩是我們章台樓的常客,另一個則是御劍門的大小姐牟易男,不過呢,她總要人叫她公子,若叫她大小姐,她可會大發脾氣。」
難怪那個崔浩要叫她表弟了。叫她表弟時,下場已是如此淒慘,若叫她表妹,那可更是慘兮兮了。
「這樣的女人我倒是第一次听說,可是她為什麼要捉崔浩?」
經過銀歡和如翠的一番解釋,時歿生終于弄清楚來龍去脈。
原來崔浩有個醋勁奇大的夫人,而牟易男則是她的表妹。
因為崔夫人不滿丈夫喝花酒,每次都找表妹訴苦,所以牟易男常常來捉表姊夫回家,眾人剛開始時很訝異,久了也就習慣了,當作是在看戲。
「還真是有趣。」時歿生頗感興趣地微笑著。
如果有機會,他倒想認識那個牟易男,她實在是太有趣了!
啊,果然還是活著好。如果不是活著,怎麼能遇到這麼有趣的事呢?
人生真是太美妙了!
***
「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林芊涵見到丈夫鼻青臉腫、披頭散發的模樣,心疼地跑上前去扶他。
「娘子,我……哎喲……」崔浩哀叫了幾聲,在妻子的攙扶下落坐。
「你怎麼樣?疼不疼?我讓人去拿藥,你等等喔。」她趕緊吩咐下人去拿藥。
牟易男這時才慢條斯理的走進大廳,朝林芊涵打了個招呼。「表姊,我把人帶回來了。」
崔浩見到她,再也不敢叫痛,立刻坐直了身子。
「是你把他打成這樣的?」林芊涵右足一跺,大發嬌嗔,「我只要你帶他回來,你怎麼把他打成這副德行呢?」
又來了!牟易男翻翻白眼,有些不耐煩。
「浩哥,你有沒有事?」林芊涵的注意力又轉回丈夫身上,殷殷詢問。
「沒事,看到你,我什麼事也沒有了。」崔浩握住她的手,開始甜言蜜語。
看著他們旁若無人地互訴衷情,一股怒氣猛然從牟易男心中升起。
這一對夫妻簡直是在耍她!明明感情好的不得了,但表姊夫老是改不了上青樓享樂的習慣,而表姊明知道他只是玩玩,也沒真的對不起她,卻還是愛吃醋,每次都要她去幫忙逮人。可是回來以後呢?他們夫妻倆就像對無事人,又是一副甜甜蜜蜜的模樣,反而顯得她多事。
「我再也不管你們了!」牟易男氣悶地說完,踩著重重的步伐離開。
***
鳥鳴啾啾,蝶舞翩翩,清風徐拂,吹送陣陣花香,令人心曠神怡。
庭院一角的涼亭里坐了兩個人,優閑地享受明媚春光。
「說時遲,那時快,一支銀梭射向我的面門──」時歿生連說帶比,描述著昨晚遇到的趣事。
坐在他對面的是一名年約十七、八歲,相貌俊秀的貴公子,一身白衣更襯出他的清逸,散發著溫文儒雅的氣質。
白衣公子始終微笑聆听時歿生說話,只偶爾點點頭,或是替他斟酒。待時歿生說完後,他又遞了杯酒給他。
時歿生一口飲盡美酒,笑問︰「追日,你說說,是不是很有趣?」
「你說的話讓我想起一個人。」雲追日輕啜一口酒,微笑著。
「誰?世上還有另一個奇怪的女人嗎?不太可能吧。」
「也許是同一個。她叫──」
「稟少莊主,牟公子求見。」一名僕役打斷他們的談話,躬身稟報。
雲追日抽出腰間折扇,刷地一聲揮開,輕輕煽動著。「來得正好。請她進來。」他轉而面對時歿生微笑,「正好讓你們認識一下。」
「不必請了,我已經進來了。」牟易男邁步走向涼亭。
是她!
時歿生好奇的眼光直盯著她,但是她卻渾然未覺。
見她面有怒色,雲追日關心地問︰「怎為了?」他一邊擺手要僕役退下。
牟易男繃著臉落坐,忿忿地拍了下石桌。「真是氣死我了!」
「什麼事讓你這麼生氣?」雲追日提起酒壺替她斟酒,心里猜到了幾分。
「都是為了我表姊和表姊夫。」她一口把酒喝干,越想越氣,忍不住又重重地捶了下石桌。「昨天表姊托我教訓表姊夫,所以我就狠狠地挨了他一頓。誰知道表姊一見到他鼻青臉腫的模樣就心疼了,還問我為什麼把他打成那樣!」她搶過雲追日遞來的酒,大口灌下去,「是她拜托我的耶!還怪我下手太重,你說這還有道理嗎?」
雲追日淡淡一笑,知道她要的並不是答案,只是想找個人發泄不滿罷了。
丙然,不待他回答,她又繼續抱怨︰「我實在搞不懂他們,明明恩愛有加,偏偏表姊夫就是喜歡到青樓閑晃,惹得表姊吃醋,恨不得把他剝皮,可是等他真的被我教訓後,她又心疼的不得了,然後兩個人當我不存在似的卿卿我我。搞什麼嘛!」
僻哩咱啦說完一長串之後,牟易男吐出一口大氣。「呼,心情好多了。」她朝雲追日微笑,「來找你果然是對的。」
他只微笑問道︰「再一杯?」
牟易男點點頭,這才發現涼亭里有一張陌生的臉孔。
「他是你的朋友嗎?怎麼我沒見過?」她好奇的問。
「他是──」
「終于有人注意到我啦。」時歿生伸伸懶腰,擺出笑臉,「牟公子,我自己介紹吧。我叫時歿生,意思就是時間到了才會死。」
「時歿生!」牟易男瞪大了眼,訝然地問︰「是『那個』
時歿生嗎?」
這樣的問法教他失笑,但時歿生仍是點了點頭,「就是『那個』時歿生。」
牟易男一听,指著他的鼻子驚呼︰「原來你就是有名的錢鬼殺手,那個愛錢又小氣的時歿生!」真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這個笑得如此開心的家伙竟然是時歿生!
沒料到她會說得那麼明白,他愣了一下,隨即又笑著點頭,「對,我就是那個愛錢又小氣的時歿生。」
听著他們的對談,雲追日不禁笑出聲,惹來時歿生的一瞥。
「抱歉。」雲追日止住笑,輕咳了兩聲。
牟易男這時才發現自己說得太直接了,有些尷尬地笑笑。
「我替你們正式介紹。」雲追日?他們各倒了杯酒,指著時歿生道︰「這位是外號『一劍萬金』的時歿生。」他又指著牟易男道︰「這位是御劍門的少門主牟易男。」
牟易男這時才真正打量起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