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依然偎在上官懷里,被他緊緊擁著,只不過被上官吻腫的唇,霎時沒了
血色。這男人是惡魔,輕而易舉地令她臣服。
無言猛然推開他,也不管力量大得弄疼了自己。
上官不悅地抿唇,卻沒多說什麼,他僅冷冷地睨了她一眼,轉身走出屏風。
「什麼事?」好听的聲音里飽含震天的怒氣。
「二爺說有急事。」小雙欲哭無淚,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老遇到這種事。
上官劍眉一挑,頭也不回地開門離去。
無言跌坐地面,淚像斷線珍珠般灑落。
恨!她突然好恨。
???
接下來數天,日子是在歡愛里度過的。
上官總是在天色尚未大亮時起身;總是在臨走前不忘吩咐一桶熱水洗去她一
身酸疼;也總是在華燈初上時回到傍雪樓,和她無盡歡愛抵死纏綿……
這種感覺,近乎寵溺。
無言知道自己的心一點一滴沉淪了,卻又無力自拔。
因為上官是用柔情編織的網密密將她圍繞。
上官推開房門,隨即輕輕掩上。無言端坐梳妝台前,從銅鏡內看清他的一言
一動。仍是一襲雪白長衫,仍是那抹看似無害的微笑。
上官走至她身後,從她手中接過象牙梳,慢條斯理地為她打理垂胸的烏絲。
他不愛她綰發,他喜歡她這副柔媚的樣子。
「今天和冷棠開了整天的會。」上官莞爾,在鏡中迎上她淡漠的眼眸。「除
了布匹和釀酒外,我們想再開拓其他生意。」
無言微乎其微地挑眉。
「不過今天沒做出任何定論,因為我們意見相左。」上官續道。
這就是他倆的相處模式,雖然話不多,卻也相安無事,誰也不願踫觸對方心
底的禁忌。
「牧馬吧!」她目光閃亮。「獵捕最矯捷的野馬,培育戰馬。」
她仿佛又听見她爹興奮的聲音,在這塊地上牧馬,是她爹最大的願望。
上官一愕,他沒料到她會回答,他已經習慣她的沉默。「牧馬啊?在這塊荒
地上?」
「我知道這附近哪兒有夠大的草原,在這兒牧馬,一定可以成功。」無言雙
頰染上酡紅。
上官笑容微凝,听她的口氣,似乎對大漠十分熟悉,煒君的話沒來由地跳進
他腦海。
「白骨門的掌門是辛不悔吧!別讓無言和他們遇上,不然事情就有得瞧了。」
難道她和白骨門有過節。
上官搖頭排斥這個猜測,樂元王府遠在中原,和白骨門八竿子打不著關系,
這推想太牽強了。
「憑你的財力,你可以試試看。」無言握拳,爹的願望沒能在她手中實現,
若是經由上官的手實現,她沒有異議。
「你很希望?」唇瓣一勾,上官問道。
無言停頓一陣,掙扎許久後才用力點頭。
漂亮的眸子閃耀著算計的光芒,上官擱下象牙梳,從身後貼近她。
「你要怎麼答謝我?」他懶洋洋地問。
心漏跳了一拍,無言回避他的視線。
「你想要什麼答謝?」
「吻我。」上官低沉的嗓音誘哄著。「我要你主動吻我。」
無言面露難色,以身體換取黎盈梅的自由是逼不得已,但若她主動吻了上官,
那就是她自甘墮落了。
上官好整以暇地望著鏡中的她,將她臉上的表情納入眼底。
可是,她好想讓爹的願望實現,無言咬住下唇,尖銳的指甲掐入手心,光想
象通體墨黑、漂亮健壯的駿馬在曠野間奔馳,她的心就快喘不過氣。
一次,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無言微微偏過臉,正好被上官冰涼的薄唇給吻個正著。
「這次勉強算你主動。」熱吻過後,上官戀戀不舍地用唇瓣磨擦她的。「下
次要更主動一點。」
他起身離開她,掛著邪氣的笑。無言捂著被他滋潤過的菱唇,愣愣發怔,上
闢的笑令她眩目。這是一種近乎寵溺的氣氛。縴細的背脊一僵,無言背過身,這
樣的上官,她好怕會不自覺地沉陷。
上官沒注意到她細微的改變,他走至琉璃屏風後更衣,腦中考慮的是無言的
建議。
等和煒君及冷棠商議後再給無言答復。
???
左冷棠按住無言的腕脈,劍眉不自覺地攏起。
「你的身體該好好調養了。」冷棠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多年來的失調並非
一兩天就可以痊愈。」
無言縮回手,目光有些飄忽。「其實沒有左堡主想得這般嚴重,」她說得雲
淡風輕。「無言很好。」
冷棠奇異地笑了,他寫下藥方,俊逸的臉龐仿佛洞悉一切。「無言姑娘,你
的心防很重。」
無言搖頭。「防人之心不可無,左堡主應該比我更清楚才是。」
「是這些年的苦害了你,無言姑娘原本該是養尊處優的大戶人家千金吧!」
無言起了戒心,俏臉不豫。
「你知道了什麼?」
「可以說是全部,也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冷棠淡然道。
「我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左堡主有話可以直說。」無言薄怒。「你們調查
我?」
「無言姑娘言重了。」冷棠失笑。「你是上官的人,上官沒有調查你,我們
包不會多此一舉。」
那句「你是上官的人。」扎痛她的自尊,無言拉下臉,聲音冰冷。「左堡主
究竟要說什麼?」
「冷棠略涉獵星象及命理,我所知道的一切,是從無言姑娘的手相看出來
的。」
下意識握緊手掌,無言一臉不信。
「我也懂得一些周王所留下的易經,昨晚我為你卜了一卦。」
雖然不信,卻又忍不住好奇。
「算出了什麼?」無言問道。
听見熟悉的腳步聲,冷棠心中一嘆,很多事是注定無法改變,本想提點無言
幾句卻被來人打斷。
人算不如天算吶!
「……只能勸無言姑娘別意氣用事,不然會兩敗俱傷。」冷棠收起藥方子,
起身踱至門口。
「我不懂!」無言蹙眉。
「這是卦象,我不能透露更多。」冷棠正好遇見上官,他微微欠身,離開傍
雪樓。
上官甫進樓就看見神色詭異的無言,她看他的目光像帶著指控。
「冷棠來給你換藥了?」
無言不語,她無法了解兩敗俱傷的意思,左冷棠指的是誰?是她和上官魂?
還是她和該死的辛不悔?
「無言,我在問你話?」見她沒反應,上官有些惱。
「你是不是在調查我?」望著他俊美的五官,無言平靜地道。
答非所問。
上官忍下不悅。「沒有!」
「真的?」無言冷笑。
一股怒氣在他胸口爆開,他搞不懂無言在耍什麼脾氣。「注意說話的口氣,
無言。」
「為什麼敢做不敢承認?」無言態度鄙夷。
上官一把拽起她,狹長的瞳眸里閃著幽光。「你是我的禁臠,我真要查清你
的來龍去脈也是天經地義,犯不著看你臉色,更何況我沒做!」
他倏地松手,俊臉罩上寒霜,潤潤唇,好心情已被打散。
「準備一下。」深吸一口氣,上官控制自己的脾氣。「等會兒我們要進城。」
「進城?」無言一震,血色瞬間褪盡。
薩城是白骨門的勢力範圍,六年前被一場大火燒個精光的任府就在那不遠處。
「不!我不去!」無言斬釘截鐵地道。
「由得了你嗎?」聞言,上官怒不可遏。「是我對你太好,讓你忘了到底是
誰做主?」他抓住她的手,力氣大得幾乎捏碎她的腕骨。
無言奮力掙扎,弄傷自己也在所不惜。
上官冷哼,身上散發出的肅殺之氣,表示他處于盛怒之中。
「記住你自己的身份,只不過是個溫床的女奴,最好不要有太多自己的意
見!」
刻薄惡毒的話像利刃扎進無言的心,無言臉色一白,並沒有反駁。
她能說什麼?無言閉上眼,她本來就是用身體做為籌碼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