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危在旦夕,別說的這麼難听,青樓女子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的,她也是自願的。你還是先去吃飯吧,餓死了沒人可憐你!」柳月柔涼涼地剔著牙。
琴操要舉行開苞競價的事她也听說了,據說那個朱什麼的是最可能的得標者。但,這不關他柳仲詩的事,不是嗎?反正以柳家的財力,他是不可能得標的,早點死心也好,另外去找個合適一點的女孩子來喜歡。
「不!琴操怎麼可能是自願的?她是那麼的高潔、出淤泥而不染,一定是雅香院鴇母逼迫她的!朱敬祖剛來金陵,琴操就舉行開苞競價,用心可想而知!」
「當然可想而知啦!想從朱公子身上撈一把嘛!」柳月柔接口。其實她若是琴操也會這樣做,听說朱敬祖錢多得當土灑,人又長得英俊,既然那琴操姑娘遲早要下海,不如選一個最肥的,說不定還可以套牢朱公子,從此月兌離苦海。
「對!就是這樣!鴇母貪圖錢財,於是和朱敬祖勾結,硬逼琴操下海!可恨琴操就這樣被犧牲了……可憐的琴操……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被別人操縱……」
什麼跟什麼呀!柳月柔不耐的煩了個白眼,吃飯就算了,她拿去喂野狗好了。
柳仲詩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琴操呀,你麗質天生,淪為煙花女子已是蒼天無情,想不到現在竟然連清白都保不住……天啊!你何苦這樣殘酷地對待一個弱女子?琴操……我竟無能力救你……對不起……」
第二章
啊!金陵域的百姓還是這麼的可愛!朱敬祖笑咪咪地看著涌至他面前的人潮,很滿意眾人對他來臨的捧場。
這陣子被老爹追得厲害,洛陽是呆不下去了,他只好委屈自己南下到金陵來找一找漂亮妹妹。當然,臨走時沒忘記從朱家錢莊偷渡幾個小錢出來,不然怎麼在秦淮河畔玩得開呢?
拋了一錠銀子給欣喜若狂的店小二,朱敬祖走出客棧,立即有一堆人圍上來,個個眼珠子緊盯著他的錢袋。
「朱公子,你來啦!」
「廢話!朱公子這不久在這里了!」
「朱公子買東西是為了琴操姑娘?鄙店剛好進了一批貨,里頭有……」
「朱公子,我們店里有幾款從西域來的寶石項鏈,美麗非凡……」
「朱公子,我們絲綢莊的衣料……」
「朱公子……」
哎,這樣才熱鬧嘛!朱敬祖听著周圍這些熟悉的說辭,笑得愈發和善。前些日子實在無聊得緊,無聊到跑到東方的蔚文院里去找樂子。幸好遇到了南宮那個好玩又常常倒霉的小妻子,才稍稍解了點悶,可是才幾天南宮就把妻子藏回南宮世家,不讓他們玩了。沒辦法,他和東方只好再各自去找別的事做。於是,東方又混進皇宮去騙吃騙喝,他則跑到秦淮河來給漂亮妹妹們發點零用錢,順便促進地方經濟的繁榮。
自己開心,當然也不能讓別人大失望,於是各個店鋪的老板全都如願以償、歡天喜地。關於「散財金童」朱公子花錢如流水、愚笨易騙的事例又多了一項。
打發走眾人,朱敬祖來到秦淮河邊,望了望河心那艘裝飾華麗的花船。花魁開苞競價?唔,去看看也好。那個花魁前些天去看過了,果然是人間絕色,而且對他要錢的手段也比其他人高明一點、曲折一點,這讓他對她起了些興趣。再說,這場競價擺明是沖著他來的,他不去豈不是讓人家很失望?
哎,誰讓他是個那麼善良的人呢?
正待到渡口找船搭上雅香花船,岸邊蘆葦叢中馬上出現一艘小渡船,搖搖晃—駛到他面前,一個低啞的聲音向他招呼︰「客倌,要搭船麼?小的可以送您過去。」。
拜托!不要做得這麼明顯好不好?這個偏僻的地方根本不該有渡船徘徊的,而且他也沒表現出要搭船的樣子。他們應該到渡口等他,不然起碼也應該慢慢地從他身邊駛過去,讓他自己來招呼住他們啊。哎,朱敬祖看著船上兩個戴著斗笠的瘦削人影,忍不住嘆息,這兩個人辛辛苦苦跟了他一個下午,剛出場時就露出破綻,這麼笨就不要來做搶匪。害的他一個人要努力的表演,特意一個人來到這麼閉塞的地方。
他上了小船,看見那兩人很明顯地松了口氣。「我要去雅香花船。」
「是,客倌坐好。」他一上船,劃船的小蚌子立即搖動小船,往河心劃去。看得出他的控船技術很不好,把船駛得歪歪扭扭,還不時在原地打個轉。看得朱敬祖心中又是一陣嘆息,這麼笨的搶匪一定收獲不好,可憐喲!
記得他小時候,也常有人來邀請他玩劫匪與肉票的游戲,可是自從他那個不懂生活情趣的老爹給他請了幾個高明的保鏢之後,打他主意的劫匪就越來越少。其實,被搶劫的好處挺多的,例如可以增長見識、可以游玩名山、可以散心解悶、還可以借機認識見義勇為的英雄好漢(南宮寒就是這樣勾搭上的)!所以他不辭辛勞地整揣著沉重的銀子向江湖人宣告︰來吧!我帶著很多錢,來找我吧!就是為了重溫童年的舊夢。
可惜世間知音人太少,現在終於來了兩個,卻是這麼笨的,看來難有精彩的故事發生了。不過,聊勝於無啦。
小蚌子船夫努力地劃著。劃呀劃、劃呀劃,好不容易小船終於駛到一處隱蔽的河岸,船夫停下手吁了一口大氣。同時,一直躲在船艙里的另一個較高的人緩緩未了出來。
朱敬祖睜開打瞌睡的眼,提起精神安分地扮演起自己的角色︰「喂!你干嗎存這里停下來?我要去雅香花船呀!快劃快劃!」
「哼,我們不是船夫啦!你被綁架了!還看不出來嗎?笨蛋!」劃船的小蚌子向他叉起腰叫囂。還以為這個人老是揣著大把錢到處跑,一定是被搶得很習慣了,沒想到他還是這麼沒戒心,真是無可救藥的笨蛋!
「罵我笨蛋?你們才是蠢到極點的傻蛋呢!」朱敬祖不服氣地罵回去,這兩個白痴,要不是他好心給他們機會,他們哪能做成生意?不知感恩也罷了,還罵人?
「你罵誰蛋?」氣死她了!這麼蠢的人也敢罵別人?
「喂,等一下!吵不贏我就想打啊?好,要打也行啊,先向我認輸,承認你吵輸了,然後我們再來打!」要比就得一項一項來,別以為她是女孩子他就會讓著她!
「哈!我吵輸了?少說笑了!我是不屑再跟你這個蠢蛋說話!既然你這麼不知死活,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盡避放馬過來!」跟東方磨了十幾年的嘴皮子,還怕這個小丫頭片子不成?
「听好了!」她擺好茶壺架勢,「阿里索格答吧骨鬼末合通古……」
「啥?」朱敬祖傻眼。
她越說越起勁。嘿嘿嘿!這是她從街坊阿嬸阿娘們吵架里學來的,里頭的意思她也不是很明白,保證他更不明白。
朱敬祖回過神來,也張口大叫︰「%*¥*¥#¥%……」听不懂吧?他也不懂!(這兩個人到底幾歲了?)
他們、他們在干什麼?怎麼會變成這樣?高個子船夫愣在當場,一時不知今夕何夕。
「你們等一下……等等……停下來,」他試圖阻止怪叫的兩個人,「別吵……別吵了!都閉嘴!」
吵鬧的兩個人停了下來,詫異地望著高個子,他吼叫的嗓音比他們還大耶!難怪古人雲︰人不可貌相……
斑個子清清喉,「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我們該說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