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先把話說清楚。」朱敬祖試圖扳開她的手,「你相公是誰啊?」
「南宮寒!南宮世家的南宮寒!快去呀,相公受了很重的傷,快去救他!」
耶?真的假的?這個就是沈小姐、南宮的夫人?南宮還受了傷?瞧她那焦急的樣子,不像在說謊,「南宮在哪里?誰傷了他?」
「被天魔尊打傷的。在西邊,一直往西就可以找到他了,在那片樹林里,我帶你去,快走吧!」沈莓跳下椅子,拉著他就要往外走,卻又踉蹌一下差點栽倒。
「唉,你也傷成這樣,還是留下休息吧。」不等她拒絕,朱敬祖很乾脆地點了她的睡穴,再將她抱回椅子上,然後扯開喉嚨大喊︰「張伯——張嬸——」不一會,見到那對老奴僕夫婦顫顫地跑過來了,朱敬祖嚷了聲︰「照顧一下她!」也不等他們反應,自己躍出門飛奔向西。去瞧南宮寒受傷的樣子嘍!
南宮是他們四人中武功最好的,他原來還以為南宮可以仗著武功耍帥一路耍到牙齒掉光光呢。怎麼這麼快就吃癟了?真是,真是大快人心!想是這麼想,朱敬祖的腳步可不慢。
南宮寒和天魔尊當年決戰的事他也知道,原來天魔尊沒死,還來報仇了。只是南宮怎麼會受傷受到這兒來了,南宮世家的人呢?
朱敬祖忽然頓了一下。奇怪,南宮明知東方進宮去了,這時候蔚文院里只有那一對眼又花、耳又聾,外加腿腳不便的奴僕老張夫婦留守,為何還會要沈莓到那里求救呢?若自己不是一時興起,跑到那兒去享享清閑,根本沒有人能去救他!再想了想,突然明白了,南宮是不想拖累沈莓,要她自己月兌險呵!這麼說,南宮的傷比相象中還要重!朱敬祖低咒一聲,足下更加發力奔跑。
一路飛奔向西,半個時辰後來到一片樹林,朱敬祖嗅嗅四周,好濃的血腥味,在這里嗎?
循著血腥味,來到一處樹陰下。耶?這是啥?不會是個人吧?朱敬祖羅惡地看看那堆變形的人體,既然不是南宮,就繞過他了。
再循著一道輕微的腳印一路找,終於見到了,那倒在樹下不正是好兄弟南宮寒?至於旁邊那一副尸首,就是天魔尊了吧?
朱敬祖蹲到南宮寒面前。嘖嘖嘖,這就叫做奄奄一息了吧。他要再來晚半個時辰,就要到百年後才能再和南宮相會了。
輕輕扶起昏迷的南宮寒,朱敬祖坐到他後面,雙手貼住他背心,運功為他療傷。他的內功有一部分是南宮寒所教,故而可以輕易融入南宮寒的內力體系中。
半晌後,南宮寒終於睜開眼,看見朱敬祖很是詫異,「敬祖?」驀地又瞪大眼,「莓兒……」
「好好地在蔚文院。」朱敬祖雙手抱胸瞅著他,「老兄,你命大!」
***
沈莓申吟一聲,艱難地張開眼楮,她覺得好難受、渾身都疼,可是——
「相公……」
「放心吧,南宮沒事了,正在運功療傷。」一道聲音傳來,接著一個人嘻嘻笑地湊前,「嘿嘿,你終於醒了呀!」這個超級無聊的人自然是朱敬祖了。
嘿嘿,他對這個小泵娘有無限好奇心,看似平凡的她竟能讓南宮如此鍾愛,完全改變了冰人的形象,必有其特別的地方。故而他不守著重傷的好友,跑到這邊來研究這個小泵娘。
沈莓松了一口氣,看清了眼前這個是她到蔚文院時見到的男人,「是你救了相公嗎?謝謝你,東方公子。」
朱敬祖開始時听得飄飄然,他救了南宮?唔,這話中听!但後面一句話將他打下雲端。東方公子?不!不!不!南宮是他救的,這點一定要搞清楚!「我不是東方蔚!我叫朱敬祖!記住了!是我——朱敬祖救了你相公,跟東方蔚一點關系都沒有!」
他不是東方蔚?可是,這不是東方蔚的別院嗎?
「是這樣的,」朱敬祖盡力為她解惑,「東方蔚出門去混飯吃了,我暫住在這里,所以你遇見的是我,也是我把南宮救回來的。明白了嗎?」
沈莓點點頭,「知道了,謝謝你救了我和相公,朱公子。」
呵呵呵——真是可愛的小泵娘!朱敬祖又被捧上雲霄,樂得不知今夕何夕。好半天才想起自己到這邊來的第二個任務,回身端起一碗藥,「來,吃藥了,把這個喝下去你就會好很多了。」這是他從書房里翻出來的、韓應天留下的藥方,張嬸煎的藥。
「謝謝你,朱公子。」沈莓接過藥碗,喝盡藥汁。
「呵呵呵,不必客氣。」有禮貌的小孩真討人喜歡!「對了,叫我朱大哥就行了。」
「是,朱大哥。」沈莓乖乖地听從,這個人救了相公,自然是大好人,「朱大哥也是相公的朋友嗎?」
「當然!我、你相公、東方蔚,還有韓應天,被稱之為洛陽四公子,也是十幾年的好朋友。」
「洛陽四公子?」沈莓歪起頭,好像听說過這種說法……
「你不會連洛陽四公子都不知道吧?南宮竟然沒跟你說?」朱敬祖大驚,「我來介紹一下好了。」於是,接下來幾個時辰就在他的不停的呱呱聲中度過。
沈莓微笑著听完,這位朱大哥真有趣,一直拚命捧自己、踩別人,可是其中卻不含一絲惡意,而且听得出他們四人真的是很好的朋友。
「如此這樣,你明白了吧?我們四人都是很偉大的人喲,尤其是我!」
「是是,我知道了。」沈莓忍著笑,連連點頭,突然她斂盡歡容,「不知道相公怎麼樣了?朱大哥,相公什麼時候療傷完?我可不可以去看他?」
「還早還早,他這次傷得不輕,起碼還要閉關兩三天才能出來。你也受著傷,自己躺著休息吧,先別管他了。」
「不,我想去看看相公,我希望能守在他身邊、陪著他。」
「有什麼好陪的?他又不能睜眼跟你說話,呆坐著多悶呀!」
「不,我看著他就不會悶。而且,我也可以在旁邊練功呀。」
「咦?你也會武功呀?」
沈莓不是很好意思地低下頭,「只會一點點內功,相公教我的。相公說練武功也可以只練內功。」听起來很敷衍哦!「練了多久了?」
「嗯——」沈莓扳起手指頭,「一天、兩天、三天、四……」
「行了行了,我明白了。」是南宮在哄哄她的吧,「你要看就帶你去看看吧。」不見一下面她是不會放心的了。
「謝謝朱大哥。」沈莓連忙下床。
朱敬祖俯身拿起放藥碗的木盤,然後——嘩啦乒乓!朱敬祖愣了愣,呆呆地回頭。
怎、怎、怎、怎麼回事?就算他拿藥盤時不小心帶起桌布、就算桌面還放著茶盤、就算茶盤被扯下來、就算沈莓在他身邊……也沒有那麼巧的吧?
「沒關系、沒關系,」沈莓拍著裙上的茶渣,「我一向很倒霉,不關你的事。」
啥?不關他的事?難道是她自己把茶盤吸過去的?
***
那兩個人到底還要對看多久?
朱敬祖捧著飯碗搖頭嘆氣,因為南宮寒和沈莓又在他面前上演相看兩不厭的戲碼了。真是的,大前天沈莓去看南宮寒後就不肯再出來,硬陪著他在靜室里悶了兩天;而南宮蘇醒後也不可憐一下他這個垂死無聊的好友,整天摟著沈莓左看右看;現在竟然還要在飯桌惹得他渾身起疙瘩,南宮何時也變得這麼黏黏膩膩了?
成親的威力不可小覷!
「相公,你傷還沒有完全好,多吃點菜。來。」
「我沒事了,莓兒你才該吃一點,這次你受好多苦。來,再吃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