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天地魔尊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天魔尊一聲長嘯,飛出袖中的黑帶,纏住前方的樹枝以藉力蕩趄,幾個起落,已把距離拉近到十丈之內。
南宮寒微微蹙眉,在天魔尊又借黑帶蕩起之際,揮劍削斷他的黑帶,然後往側縱去,避過天魔尊的掌風,兩人的距離復又拉開。但是這樣一來,他們的方向便偏離了洛陽城。
天魔尊得意地怪笑起來,加緊了步伐,並且刻意不讓他們糾正方向。嘿嘿,只要仍在這山林里,總會有被我們追上的一刻!
南宮寒知道形勢不妙,心念一轉,低聲對沈莓說︰「莓兒,快運起『龜息訣』!」龜息訣是南宮世家內功的一種,運行起來可以完全平心靜氣、進入沉睡狀態,更重要的是,可以掩蓋掉自身的氣息,使人完全覺察不出。
沈莓听話地乖乖行功,在相公懷里,即使並未月兌險也覺得安全。不一會兒,她的呼吸變得細微而悠長,慢慢地似乎進入冬眠狀態,使人感覺不到她是一個生命體。
莓兒的內功又進步了!南宮寒欣喜一笑,雙手護住妻子,突然偏離山道,射入路旁的密林中,身影立刻隱沒在綠叢中。
跑不了的!天地魔尊跟著進入密林,豎起耳朵辨認南宮寒的行蹤,一路追去。
南宮寒繼續往密林深處奔去,經過一棵枝丫濃密的大樹時,飛速躍上樹梢,將已經沉睡的妻子安放在樹權上,自己則不停歇,繼續往前奔去,隱入樹叢中。
天地魔尊追過此處,繼續循著南宮寒掠過時所帶起的風聲追去,絲毫未曾起疑。因為周圍若有人躲藏的話,憑他們的功力,不可能覺察不出來的。
兩人掠過後,此處山林恢復了平靜,仿佛未曾被打擾過。
***
再追了三刻鐘,天地魔尊突然听得南宮寒掠過的風聲已經消失,他們停下來側耳傾听,一定是躲藏在某處!
不久,便听到了左側方三丈外的草叢中有輕微的呼吸聲,兩人不由得意地相視而笑︰南宮寒,雖然你可以屏住自己的氣息,卻掩蓋下了南宮少夫人的呼吸,你逃不了了!
天地魔尊馬上悄悄掩近草叢,一左一右撲了上去。
草叢中驀地有一人飛身竄起,寒劍揮向地魔尊,展開惡斗。
天魔尊則乘機搜尋草叢,卻空無一人。不可能!沈莓呢?剛才明明有呼吸聲的!天魔尊不死心地到四周再搜察一遍,當然是找不到。
而那一邊,地魔尊應付南宮寒已經漸感吃緊,天魔尊無暇再細想,趕上去援助地魔尊。南宮寒大笑一聲,沈莓不在,他已沒有顧忌,放開手與兩人打得難分難解。
***
時光流逝,不知不覺已經日下西山,林間光線轉弱,大地漸漸沉寂下來。
密林中的某棵樹上,沈莓坐靠在結實的樹叉上,猶自沉睡未醒。
忽然,寂靜的樹林響起沙沙聲,一道人影走了過來,是南宮寒!他縱身躍上這棵大樹,拔開枝條,坐到沈莓身邊。
莓兒,總算救出她了!南宮寒憐愛地審視她的睡顏,輕柔地撫上她的小臉,可憐的莓兒,這幾天不知道受了多少苦,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心焦如焚,卻一遍又一遍警告自己要冷靜,強烈的擔憂和憤怒幾乎把他的心扯碎!此刻,即使坐在她身過,可以踫觸得到她,南宮寒仍是禁不住心一緊,那種失去她的恐懼感還未遠去。手指輕輕地觸模她寧靜的睡臉,從中汲取鎮定的力量,安心的感覺一點點回到胸口。
突然,南宮寒凌厲地皺緊眉,因為他發覺愛妻右頰竟然有些紅腫,湊近仔細查看,是掌印!可惡!天地魔尊竟敢這樣對待莓兒!還有今早在龍門石峰上,地魔尊當著他的面折磨莓兒,這筆賬他遲早要討回來!
一陣夜風吹過,南宮寒從沉思中驚醒,惟恐沈莓再睡下去會受涼,將右掌放置在她腦頂百會穴,輸入一道勁力,打算把她喚醒。
一會兒後,南宮寒放下手,憐愛地一笑,看來這丫頭的定力比他還強,短短兩三天就把內功練得如此精純。
沈莓眼皮動了動,緩緩張開,然後茫然地眨了眨,驀地驚喜地跳起來,「相公!」
南宮寒接住猛地撲過來的她,穩住差點摔下樹的兩人,很滿意她的熱情。
「相公,你沒事就好了。」她很擔心相公會被自己連累。
「這話該是我說的吧,被綁架的可是你。」南宮寒抱緊她,將頭埋在她頸項,「你讓我擔心死了。」這種椎心的恐懼他一輩子也不想再嘗到!
「我沒事啊。對了!天魔尊和地魔尊兩人呢?」相公和他們打起來了嗎?
「逃了,我和他們打了一仗,地魔尊被我刺了一劍,應該受了重傷。天魔尊沒了幫手,應該不敢再找上來,我們安全了。」南宮寒將一場惡斗說得輕描淡寫,抱著沈莓跳下樹,「現在天晚了,我們就在這里過一夜吧,明天再回去。」
「那你呢?有沒有受傷?」沈莓焦急地上下模索著他,細心地覺察到當她踫到他的左肩時,他幾不可察地瑟縮了一下,「這里受傷了嗎?快讓我看看。」手忙腳亂地想扒開他的衣服。
南宮寒按住她的手,笑道︰「莓兒,咱們現在可不是在房里,你別那麼熱情。」
「別開玩笑了!快讓我看看,對了,我還有療傷藥,快快擦一擦。」沈莓掏出懷里的瓶瓶罐罐,幫他解開衣物,露出左半身。就著月光一看,驚喘出聲,只見他左肩上赫然有一個烏黑的掌印,「怎麼回事?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
「沒事,只是看起來有點嚴重而已。不小心中了地魔尊一掌,過幾天就會好的。」南宮寒滿不在乎地說,只要莓兒平安了,什麼都不重要。他與天地魔尊纏斗了整個下午,雙方勢均力敵,心想再這樣斗下去,兩三日內難分勝負,又擔心沈莓的安全,於是使出險招拚著受地魔尊一掌,將他刺成重傷。天魔尊見勢不妙拉著地魔尊逃了,這才結束了戰斗,趕回沈莓這兒。
沈莓還是不放心,「真的不重要嗎?可是看起來很可怕,還是擦一點藥吧。嗯,用哪一瓶比較有效呢?」她來回審視著手中的幾個藥瓶。
南宮寒皺眉,不解地道︰「你怎麼會帶著這麼多個藥瓶?」
「我一向這樣的啊。」沈莓的注意力仍在比較幾種藥效,「以防萬一嘛。何況我那麼容易受傷,當然要隨身攜帶這些東西啊。」
南宮寒的面子有點掛不住了,低聲嚷嚷︰「我不是說過我不會再讓你受傷的嗎?」她還是隨身帶著療傷藥,擺明不信任他嘛!更可惡的是,她真的就在他在眼皮底下出事了,這些藥果真派上了用場。他吐了一口氣,抱住沈莓,「莓兒,我以生命起誓,我一定會保護你,盡我最大的能力不讓你受傷。」
盡量不讓她受傷?嗯,好像有點轉園的余地了。沈莓拍拍他的背微笑說︰「我相信你,相公。」
***
林子的另一處,地魔尊盤腿坐在樹下,正在運功調息。他右胸受了南宮寒一劍,傷勢不輕,但無性命之憂,只要休養半個月左右便可痊愈。
天魔尊坐在他對面,臉色陰沉。這次又失敗了,沒想到南宮寒會那麼狡猾,他實在太過輕視敵人了。仔細回想今天的每一個過程細節,原來南宮寒也是善用計謀之人,從一開始就錯看他了。
不過有件事怎麼也想不通,沈莓是如何消失的?他們明明看見南宮寒抱著沈莓躍進樹林,可是最後沈莓竟然沒有跟南宮寒在一起。難道會憑空消失?還是,有人接應?天魔尊突然想到,後來他們三人纏斗時,南宮寒並未顯露敗跡,那麼他為何要以硬捱地魔尊一掌為代價,冒險重創地魔尊?這說明,他急於結束戰斗。對了!沈莓一定還在這樹林中,南宮寒不放心妻子,才會急著月兌身。對,南宮寒在逃竄的過程中將沈莓藏在某個隱密的地方,而他們一時大意未察覺到,只顧追著南宮寒,才會漏掉最重要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