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麼?」姜梓衣怒瞪她一眼,「他阻擋我的姻緣路,還不是破壞我的婚姻嗎?那個萬惡不赦的臭男人,好端端冒出來害我,我跟他無冤無仇——有仇也是我應該找他報的!!早晚會被人砍死……」一想起他就來氣,恨不得捉起來痛揍一頓。
阿青吐了吐舌,開始為那個人祈禱,也為自己哀悼——唉,她的菌雞煲!巴巴地趕回家來吃梓衣昨天允諾的菌雞煲和牛筋丸,結果卻是送上門承受她的怒吼。看來梓衣今天是投心情做美食了。嗚,她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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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片落地窗外,晚霞滿天。魏啟恆批閱完一疊報告後扔下筆,揉揉眉心,起身走到窗前,拉開了窗簾。
靠在窗前,他點了一根煙,看著輕煙裊裊地上旋,不覺中忽地幻成她的樣子。
不得不承認,那個有趣的女人引起了他前所未有的興趣。
早過了憑沖動談戀愛的年紀,這幾年的商海沉浮,更讓他以為自己已經消逝了那些熱情。而她,挑起那了些已被他摒棄或埋藏于心底的情緒和沖動。
在心底里,隱隱地翻捅著亟欲了解她的沖動。
她有小女人般柔美的外貌,生動善變的面孔,謎一樣的想法和思考方式,卻配上烈火般的脾氣。
——非一般的火爆!他笑了笑,想起她把整個咖啡廳的人嚇呆的神勇。那天她砸完了甩袖就走,他欲追卻被店員攔住結賬賠償。話說回來,她還真會挑東西砸,短短幾分鐘就砸了他將近六千塊錢。
回想起她的行徑,魏啟恆不自覺地浮起濃濃的笑意。
走到電腦前,調出人事檔案,選出遇到過她兩次的那一層樓的部門,再篩出年輕女職員——有了,姜梓衣!人事部檔案管理科的科長。
細看一遍她的資料,他輕笑著搖首。上面所顯示的循規守矩、待人和善、溫和謹慎,勤勤勉勉的好員工真的是她嗎?
她的學歷挺高的,應該會有比這個更好的工作機會,卻選擇了窩在這個沒什麼發展前途的小科室;工作沒什麼建樹,也沒什麼錯失,平平無奇;同事之間相處融洽,上司對她無特別的印象,人際關系普通;家庭情況普通,未婚。
呵,這麼一個小女人,一不留神就淹沒在芸芸眾生里找不出來了——但是,他發現她了。
翻回頁首,他的眼楮盯住她那張人事檔案上的掃描照片。照片中的她淺淺抿嘴,笑得極是柔雅溫婉。
他看了良久,忽地勾起一抹勾魂攝魄的微笑,眸中閃過燦星般的光芒——
一旦確定想要的,他從來不會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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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他……那個混蛋竟敢出現在她面前?!
姜梓衣不敢置信地眨眨眼,再眨眨眼。難道是自己太想逮往他痛揍一頓而產生了幻覺?忍不住揉了揉眼楮,待她睜開,他已經到了她面前,低頭饒有興趣地看她呆愣的神情。
「你……是你?」她還是不敢相信。
「沒錯,是我。」
她愣愣地仰頭,帥得刺眼的面容,壞壞的笑容,等著她鬧笑話的眼神……沒錯,是那個該死的家伙!她跳起來,「你這個混……」
「噓。」魏啟恆閑適地把手指放在唇上,提醒她注意場合,「那麼多人在看呢。」
沒錯,雖然用餐高峰期已過,員工餐廳還是蠻多人的,況且已經有幾個女同事注意到他而望向這邊了。最重要的是這里是公司,她還要混下去,還要找老公,更丟不起臉。于是她煞住口,壓低聲音︰「王八蛋!你來干什麼?找死啊?」
嘖,她說話的方式還是這麼不文明!魏啟恆搖搖頭表示不敢苟同,「女孩子說話要文雅一點,不然會嚇跑男人的。」
「少打渾!怕了就快滾!」她當然知道溫柔才能吸引好男人,但對待他這種臭男人就要凶!省得再害她出糗。
他選擇了听不見她的惡語,微笑著將手上端著的套餐盤子放在桌子上,拉來張凳子坐了下來,開始吃飯。「唔,味道還挺不錯的。」
真是厚臉皮!算了,維護自個兒形象要緊,別理他了。姜梓衣低頭大口喝飲料。快點喝完就走開,早點離開這個禍害就是。
魏啟恆塞了一口飯嚼著,抬頭看見她面前只有一杯黑豆漿,不由皺起眉,「你午餐就吃這個?想減肥嗎?」女人就是這樣,付出健康去換身材。
「嗤,我用得著減肥嗎?」姜梓衣昂起頭回答,她對自己的身材可有自信呢!「我早吃過飯了,這是飯後甜點!」一時不服氣又回答他了,瞪了沒眼光的他一眼,仰頭灌完豆漿,放下杯子欲起身離開。
「你知不知道,」他埋頭吃著飯,輕描淡寫地說道,「你那天在咖啡廳里砸得痛快,卻讓我賠了五千多塊。」
「五千塊?」姜梓衣叫起來,「哪有這麼多!他們坑人呀?」她事後也想起來他可能會被逮著賠錢,但沒可能這麼多吧?
「單是那只壁櫥上擺著的水晶瓶就是兩千多塊。」
「水晶?不是玻璃瓶嗎?他們怎麼把貴重的東西隨便放?」她嘟囔,不由得有點心虛了。
「還有那個掛在旋轉壁上的瓷盆,他們說是法國的藝術品。」
「是不是真的呀?不太像哎。」她的聲音更低了,那個土瓷盆看起來就是拙拙又笨重的樣子,所以她才挑來當武器的呀。
「還有,」他邊嚼著飯邊抬頭看她,「據說那種藍瓷花式的茶杯是新買的,每只五十九塊,他們說你砸了十七個。」
「哪有?」她扳著手指數了數,「我最多扔了五六個杯子,哪有十七個這麼嚇人?一定是他們騙你的!」說得是嘴硬,心里卻不禁打鼓了。她可能、似乎、好像真的砸了蠻多的東西……而那間咖啡店正好是以高雅昂貴著名的……
他聳聳肩,「沒辦法,當時從地面上一共清出十七個那種茶杯的杯柄碎片,當然全部賴在你身上了。」
「不關我的事!」姜梓衣趕緊聲明立場,挺直腰正色道,「那天完全是因為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負我,我才不得不起來反抗的,所造成的後果理應由你負責!先說清楚,咖啡廳的損失我一概不負責!」他別想要她賠錢!
魏啟恆愣了愣,他本來就從沒想過要她賠回那筆錢,見她一副戒備自衛的樣子,忍不住笑著點了點她的鼻尖,「知道了,不敢叫你賠的。」
姜梓衣拍開他的毛手,哼,就說這個家伙不正經!連這般親昵的動作都敢隨便對陌生人做,遲早被人當痛扁!「總之那件事錯在你,不關我的事!」她再鄭重聲明一次,見他順從地點頭,才放松下來。看了看又低頭吃飯的他,努努嘴,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像壞人,不小心就讓一絲那種叫做愧疚感的東西冒上心頭,遲疑了會,低聲問道︰「哎,那個……賠款你付清了沒有?真的付清了?五千塊錢……如數賠給他們了?」
他埋首在餐盤里,只是一徑地點頭。
「真的假的啊?真有五千塊那麼多嗎?」她不死心地再問一次。不妙,心里的罪惡感越來越強了。
「我有他們的收據,要不要看?」他端過配餐的湯喝著,抽空回答。
她完全低下了頭,無意識地把玩著空豆漿杯。「五千塊錢確實是……太多了一點。」唉,那家店真會宰人,害她內疚起來。
「那也沒辦法啊。」他挺無奈似的聳聳肩,搖頭晃腦地嘆了口氣,「誰叫我惹到了你。」舀起最後一匙飯人口,滿意地放下筷子和湯匙。從來沒有到員工餐廳吃過飯,想不到這種大鍋菜的味道也不是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