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度過漫漫歲月的好方法就是填滿思緒,所以于萱以翻譯工作來取代傷痛的情緒。
由于不想再引起不必要的誤解,于萱交稿取板都委由一位女性助理幫她處理。
今早在市區與助理踫完面後,她漫無目的地走在台北市商圈大道,雖然一路上無數的人為她絕美的容貌而投注欣賞的目光,但她卻視若無睹。
空虛的意識不知不覺地走到「霍氏超科技集團」的大樓前,她望著巍峨聳立的大樓,痴笑自己的傻氣,因為,他是不可能再出現在這辦公室中了。
然而一種莫名的沖動,使于萱按了電梯的按扭。
「安妮,真是稀客,好久不見了!」施浩田在副總裁辦公室里熱烈的歡迎于萱。
這間原本是霍培豪的辦公室,已改裝成施浩田的辦公室了。
「我到這附近交稿給助理,不知不覺就走到這里了,希望沒有打擾你才好。」于萱輕撫順頰邊的長發,優雅地在沙發上坐下。
施浩田望著身著女敕黃色高腰曳地長洋裝的于萱,為她精致的美麗容顏暗中驚嘆,也為霍培豪感到惋惜,這樣的一位女子,與他實在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但是……
「有妳這樣的絕色美女來探望我,我高興都來不及了,還巴不得多多益善的請多打擾呢!」施浩田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詢問道︰「要咖啡還是茶?」
「茶就好,謝謝。」她將與洋裝同色系的手提包放于身側,嫣然微笑。
「游秘書,麻煩一杯茶與咖啡,謝謝。」施浩田按下對講機,頗有主管的架勢。
「好的,副總裁。」游秘書甜美的聲音在對講機那端響應。
「近來好嗎?妳今天的氣色還不錯。」施浩田遲疑了一下,避免談及令于萱傷痛的話題。
于萱低垂下頭,像似在思考或厘清自己的感覺,然後緩緩抬頭望著施浩田說︰
「不知道什麼樣的標準才能稱作好,就是平淡的過著日子罷了……」
「安妮……」听到她這兩句憂傷而平靜的話,施浩田不知如何接續下去。
忽然,羅秘書神色慌張的敲門進來。「副總裁,總裁的機要秘書羅拉小姐從美國打視訊電話過來,說有重要的事要向您報告。」
「快接過來!」施浩田向于萱做一個抱歉的手勢後,立即起身走到視訊牆前,在計算機上操控一些按扭,然後戴上無線通話器,用英文對著已出現在屏幕上的一位金發年輕女性說︰
「羅拉,出了什麼事?」
「副總裁,今天下午由紐約飛往巴黎的協和號飛機在巴黎機場上空發生意外空難了,而總裁與道格拉斯先生就是預定搭乘這班機前往巴黎的。」
「什麼?!妳確定他們是搭乘這架班機嗎?」施浩田听到這項訊息,頓時臉色肅然的驚呼。
而于萱霎時臉色刷白的快步沖到視訊牆旁,激動的瞪大眼,吐不出半句話來。
「空難發生在一個小時前,這是總裁確定的行程,他昨天由洛杉磯前往紐約會晤國會議員之後,預計今天下午搭協和號到達巴黎洽談分公司股票上市的事宜,機票是我訂的不會錯,我剛才已向航空公司確認過了,他——他們兩人都辦了登機手續,我這里有法國分公司錄下的第一手空難新聞,我現在先傳訊過去,等會美國的錄好後我會接著傳訊。」
然後另一個電視屏幕出現了法國官方的空難消息,施浩田緊張地望著以法語播報的新聞後轉向于萱。「安妮,妳能翻譯一下嗎?」
「好——」于萱強迫自己振作起精神,艱澀的咽下喉頭的哽咽後道︰「由紐約飛往巴黎的協和號飛機,在巴黎當地時間八點十分左右于巴黎近郊上空發生爆炸,機上無人——生還——」听到最後的那句話,于萱一個站不住腳,暈跌了下去。
「安妮——」施浩田連忙接住于萱的身軀,將她抱坐到沙發上。「安妮,妳沒事吧?」
「我……我沒事……」于萱乏力的靠坐在躺背上,囁嚅著︰「你……快去接听視訊電話。」
「休息一下,喝杯水。」施浩田將水杯放入于萱的掌心後,連忙走到視訊牆前繼續通話。
這時美國方面的新聞也已播出空難消息了,施浩田仔細聆听完後,轉向羅拉說︰
「羅拉,妳趕緊向航空公司再確認旅客名單一下,看總裁與道格拉斯是否真的搭乘了這架班機,我會從台灣打電話到巴黎分公司,要他們派一組人到戴高樂機場去查詢。還有,這件消息尚未證實前,不可以對任何人透露一點口風,不然會導致嚴重的後果。」
「好的,副總裁。」羅拉神色緊張地連點了好幾個頭後,結束了視訊電話。
因為萬一霍氏集團的總裁與區域主管一同發生意外,將會導致霍氏集團的股票狂跌。
「安妮,妳怎樣?」施浩田看到在沙發上的于萱已開始至身強烈顫抖,驚駭的靠過去。
「不要激動,事情還未證實,我們先不要往壞的方面想,來!水在這里。」
看到于萱由皮包中取出藥錠放入口中,趕緊端起水杯給她。
「不要緊的,吃……了藥就會好的。」于萱服下了藥後,緩和情緒的閉上眼楮。她向自從上次的休克流產後,就沒有再發病餅了,似乎一遇到霍培豪的事,她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般。
「我稍後會立即打電話過去巴黎,請專人到機場去查詢正確的消息,妳先回家休息,一有訊息我一定會馬上通知妳。」
「不——」于萱緩緩的一連搖頭,睜開眼用一種堅定的語氣說︰「我要到法國去,不管他是否真的搭上這班飛機,我都必需前往巴黎,麻煩你幫我以最快的速度讓我前往。」
「這——」施浩田猶豫了須臾,隨即同意︰「好,妳先回家拿行李,我直接到中正機場與妳會合,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下午有一個航班到巴黎,我會安排好一切事宜。對了!妳的簽證沒問題吧?」
「沒問題,我的簽證效期還在。」于萱顛躓的起身,以一種堅決的眼神望著施浩田說︰「一切就拜托你了,我們在機場踫面。」
「好,我送妳出去。」施浩田輕擁著她的肩,與她一同走下電梯。
四個小時後,于萱在機場與急忙趕來的施浩田踫面了。
「安妮,這是來回機票,登機手續已辦妥了,妳一個人去真的不要緊嗎?」
「不要緊,我可以應付得過來。」于萱接過登機證,點點頭。
「目前還沒有正確的消息,一有進一步的消息,我會想辦法與妳聯絡上,若是培豪沒有在那架飛機上,我會請他去戴高樂機場接妳。」施浩田沉著臉,嚴肅的說︰「萬一……萬一他真的搭上了那架飛機,法國那里我會派專人去機場接妳,我也會以最快的速度去巴黎與妳會合。」
「好……謝謝。」
「這一份文件,是妳要我保管的,我覺得有必要讓妳一起帶去。」施浩田交給于萱一只牛皮紙袋,以一種想增加她勇氣的語氣道︰「安妮,是妳該面對的時候了。」
「是的……我的確該正視這個事情不能再拖了,只是……只是不知上蒼是否還願意給我機會去面對……」于萱抬起泫然的深邃眼眸,輕眨濃密的雙睫後,隨即滾落兩行熱淚。
「會的,一定會的!我有這個預感。」施浩田緊握于萱冰冷的小手,堅定地望著她。
「但願如此……」于萱輕眨了雙睫,抬眼慢慢點頭。
然後在施浩田的目送下,于萱登上了前往巴黎的飛機,離開台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