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了午餐和交稿,于萱準備回陽明山的「夢園」。
正要舉手招出租車,一輛凱迪拉克加長型禮車倏地停在她的面前。
車門打開來,車內即傳來冰冷的命令︰「上車!」
在于萱還在強愣中時,霍培豪伸出如手銬般的大掌,將于萱強拉進車內。
幾乎整個人樸跌在他對面座位皮椅上的于萱,發出了一聲驚愕的呼喊。
「你你回來了?」看到霍培豪鐵青著一張臉,一股恐懼自腳底涼到頭皮。
「要不是想給妳一個驚喜而沒事先通知,我想我還看不到這一幕妻子與情人幽會的戲碼!」他陰鸞的眼瞳犀利的凝睇著她,妒火燒得他的眸光轉為灰濃!
今早近午時分,他一下飛機就因有要事與立委商討,所以就直接從機場到飯店與對方餐敘,沒想到才坐定沒幾分鐘,于萱就和一位年輕的男子有說有笑的走進來。
一場會談中,他目光始終沒離開過于萱身上,而他所坐的位置恰巧于萱看不到他。但那男子獻殷勤的舉動如此明顯,而且從兩人親昵的互動看來,于萱和對方還挺熟識。
「不是,培豪,你誤會了——」于萱忙著想解釋,但立即被他的怒吼聲打斷。
「誤會?今天要不是我親眼看到,我還不相信我這小妻子竟然有這個膽量背著我偷情!」
「真的不是這樣!你听我解釋,我——」于萱急著辯白,臉色因焦慮而慘白。
「解釋?當然!等會回到家可有得妳好好的給我解釋一下!」很明顯地,他不想在司機面前談論私事,所以在回到「夢園」的一路上,他都用冷邪而詭譎的眸光瞪視著她。
于萱一路上忐忑不安的扭絞著十指,絲毫不敢抬頭迎視他犀利的眼瞳。
在到達「夢園」後,他即用力拉于萱下車,像一頭狂怒中的獅子,叼咬著口中獵物般地將她粗暴的拖上樓,再猛然地將她甩往床上。
「妳要解釋,現在就給我說!」他雙手插在腰側,居高臨下的睨著她。
「我——」于萱回身仰望他的怒容,話卻哽在喉頭。
于家的丑事怎能一再地在他面前暴露呢?雖然母親愛慕虛榮以致揮霍成性,但為了顧及父母的顏面,她決定選擇緘默。
「說啊!」他的不耐又自喉頭低吼出。
「我……無話可說……」她低垂下頭,心痛的喃喃著。
但這樣的舉動反而讓霍培豪認定她是出去偷情了!
「無話可說?」他冷冷地道︰「我給妳解釋的機會,就算是拿謊言來語騙我也好,而妳卻回答無話可說?!」
罪狀都已經定了,我還須要辯白嗎?她心寒的想;方才你不是早已用盡我偷情、幽會的字眼了嗎?既然彼此之間連一點信任都無法建立,那麼,多說又何益?
「好,很好!沒想到我才剛想放下一切的仇恨,欲建立我們之間關系的新局面時,妳就迫不及待地想投入別人的懷抱,好,可以!」他俯來陰惻惻地道︰「今後,休怪我殘忍!」
他丟下這些話後,用力的甩上房門,忿而離開「夢園」。
***
接下來的日子,霍培豪果真兌現他的「諾言」,在態度、行為上比剛新婚的日子冷酷得有過之而無不及。
于萱吞下屈辱與折磨,默默承受這一切。
二個月後,霍培豪出了一次長差,有將近半個月的時間不在台灣,這終于讓于萱可以喘一口氣,而且在最後一本翻譯書交稿後,那五十萬的缺口也快補齊了。
交完稿,原本要回「夢園」,沒想到卻下起了大雷雨,總編輯體貼的說︰
「安妮,我送妳回去吧,現在已是晚上,加上雨勢這麼大,是叫不到出租車的。」
「這……好吧,總編就麻煩你了。」于萱猶豫須臾,但看雨勢這般湍急,便接受了總編的好意。
一路上急瀉的雨將能見度降到幾乎零,加上塞車,總編車子開到「夢園」時已近午夜。
到了「夢園」,總編先撐著傘然後繞到另一邊,再打開車門讓于萱下車。
但因驟降的雨使入門的走廊已積水到腳踝,于萱鞋跟一個重心不穩,差點倒了下去。
「呀!」于萱驚呼。
「小心!」總編一手撐著傘,一手環抱著她的腰,用胸膛去接差點掉進水窪中的于萱。
「謝謝,好險!」于萱尷尬的朝總編微笑,站直身軀。
但總編環在于萱腰際的手似乎沒有放開的意圖,並朝著她微笑。
「呃……總編,我已經沒事了。」于萱不安的在他懷里扭動身軀。
「哦,快進去吧,雨太大了。」總編輯總算放開環在她腰間的手,催促著。
「總編,謝謝,還麻煩你跑這一趟,你回去的路上要小心。」
「不客氣,安妮,我走了,妳快進去!」總編輯全身幾乎已全濕,連忙鑽進車內。
在看到車子使離「夢園」後,于萱回到屋內直往臥室跑。
進到臥室,將一身濕漉漉的衣服換掉,走進浴室淋浴。
當她一邊擦拭著濕長發,一面走回臥室時,心髒差一點停止!
「啊!」于萱尖叫一聲,被坐在沙發上的人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因為剛好一道打雷的閃光照進臥室,照亮了一位臉色陰沉灰暗、穿著一件深藍色睡袍的男人臉上。
而這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應該在三天後才會回國的——霍培豪,
「是你!」于萱驚魂未定的緊抓胸口。「什什麼時候回國的?」
「傍晚到的。」他雖是以波瀾不興的口吻回答,但听得出他在強壓抑一股怒氣。
「你提早回來了。」于萱動也不敢動的直望著他。
「我臨時取消了去日本的行程。」他站起身來去扭開室內的燈。
「喔!我不知道你要回來,沒在家等,希望你不要生氣。」于萱怯懦的道歉。
自從他誤認為她與總編輯有偷情的事後,他總會一聲不響的就回來,仿佛想抓住她的把柄似的。
「不,我怎麼會生氣?我一下飛機就有一份有趣的資料交到我手上,所以我迫不及待地想與妳分享。」他拉起了于萱的手走到床邊,在一個資料袋中取出一疊照片,像在發牌似的一張張丟往床上說︰「這一張是與他上法國餐廳用餐的情形,這一張是在露天咖啡座享受下午茶的情景,接下來這一張更精采了,是他挽著妳的腰走進晶華酒店大門的樣子。」
「你——你找征信社跟蹤我?」于萱驚愕的看著那一張張看起來像似設計好曖昧角度的相片。
他嘴角掛著笑意,但眸光卻猶如地獄里的寒冰,直直地凝睇于萱,依舊用平靜的語調︰「要不然,我一天到晚在外奔波,怎知我一直冷落的嬌妻在外面偷漢子。」
他拿著一份檔案夾在手掌上重擊一下,陰沉道︰「如何?甜心,可有興趣翻閱一下妳的偷情記錄?」
于萱望著那散落在床上的一整疊相片,心中一個警訊告訴她說︰不要再隱瞞下去了,否則會導致嚴重的後果。
于是,她在他嚴厲的目光下,吞咽了一下口水,鼓起勇氣說︰「培豪,我知道你看到這些相片後,一定會誤認為我與總編輯有染,但事實並不是這樣。是因為我母親又向地下錢莊借錢,我不得不重回職場幫她將錢還清,而實際上我會與總編輯見面,都是因為交稿或拿取要翻譯的書回來,並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要相信我。」
「妳若是要編謊言來誆騙我,也編一個高明一點的,這樣的說辭太瞧不起我的智商了。」
「我沒有騙你,真的是這樣,培豪……」
「若真是如此,為什麼我給妳的戶頭里,一千二百萬現金不曾少過一毛錢?是我的錢會咬人呢?還是嫌我的錢骯髒?」他覷瞇起雙眼又大大的睜開,怒火早已在其中燃燒得炙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