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幸運。」于萱想到這十年來家中的際遇,不禁感嘆造化弄人呵。
「不!他能有今天的成就,是他努力不懈而來的。」施浩田不苟同的搖頭。解釋道︰「這十年來他像拼命三郎,到現在我都不了解他為何要如此賣命的原因。如果妳知道他在全球分公司的辦公室里,一定都附設有一間套房,而且幾乎是以此為家時,妳就不難了解他專注在事業上的狂熱程度。」
在一面談話的同時,車子已抵達了機場。幾分鐘後,穿著黑色長風衣、拿著行李箱與筆記型計算機的高俊挺拔身軀,出現在出境大廳門口。
霍培豪俊帥的臉上充滿自信,闊步邁向凱迪拉克。
「總裁,您回來了。」司機早已在車外候著,必恭必敬地接下霍培豪手上的行李箱。
「辛苦了。一路上飛行還好吧?」施浩田也站出來打開車門,讓他先坐進去,自己再上車。
「法蘭克福和東京都下大雪,還好飛機有準時起飛。」霍培豪敏捷的坐入寬敞的車內,看見于萱怯生生的縮在車內角落一隅,用命令的口吻道︰「過來。」
于萱望著他冷斂的臉龐須臾,沉默的將身軀挪向他健碩的身體旁。
「這麼冷的天,也不知道帶手套嗎?」听來似責備的話,于萱卻听得出他的關懷。然後他月兌下自己手上的黑色皮手套,為于萱戴上。
小手戴上他寬大得好笑的大手套,霎時,溫暖的不只是她的手,還有她的心。
于萱不明暸他為何對自己這樣的照顧,自從爺爺安頓好後,他的態度有了極大的轉變。
他接管了她的一切事務,在態度上對她也不再出現輕蔑,雖然他霸道、主導一切的態度依然故我,但他對于萱的態度已明顯的在昭告周遭之人——
她,是他的所有。
「德國的合並案定案了嗎?」施浩田熟練的遞上一份文件。「這是我們的股票要在台灣上櫃的最後審核,過了財政部那關就差不多了,只是好象有人在擋那臨門一腳。」
「德國的案子差不多已底定,三天後我會先回美國總公司,再會同高爾與道格拉斯一行總部主管一同去將這個案子簽下來,預計一星期後在法蘭克福正式簽約。」霍培豪一連說著工作上的事情,同時看著施浩田呈上來的文件,頭也不抬的又接續道︰「這臨門一腳,我知道還得向誰下工夫,這事等我回公司再處理,你先回公司召集一級主管到會議室等我開會,我最晚下午進公司。」
「你現在不進公司嗎?」施浩田頗意外的問。
對向來一下飛機就積極投入工作的霍培豪而言,今天的舉動的確反常。
「我還有一些私人的事情要處理。」他冷沉地挑一下眉毛,抬眼看一下施浩田,然後打開筆記型計算機,把話題一轉︰「這次在法蘭克福我得到一項消息,歐盟體系有一項連結全球的光縴電纜建造工程要公開征求廠商,這次由法國主導,你去收集一下這個案子的資料。」
一路上,霍培豪談論工作的交代命令沒停過,而且繁雜的事務到了他的腦中,仿佛進了一部高性能的計算機處理器,全部有條不紊的清楚明暸。
在駛向公司讓施浩田下車後,車子繼續平穩的往陽明山的方向前進。
一路上,他依舊埋頭于工作,沒有與于萱交談。
于萱也不想打擾他地將視線挪向窗外,欣賞掠過視野的沿路景觀。
但是,當車子經過兩排熟悉的綠蔭,然後轉進一條私人專用道路的同時,于萱詫異的低呼︰「這宅邸難道是——」
在問話的同時,車子已經停在一扇豪華氣派的古銅門前,高聳堅固的電動門正緩緩的開啟,一座佔地千余坪的法式古堡豪宅,映入于萱眼簾。
「是的,這里是重建過後的『夢園』。」霍培豪兩腿交疊,兩臂擱在椅背上,姿態如同一個勝利者,語調緩慢的說︰「而我,是這里現在的主人。」
「你……是現在夢園的主人?」咽下了艱澀的驚愕後,于萱開口問。
「一年前我從拍賣的銀行手上買下它,後來我全部拆掉這莊園里所有的一草一物,重建這個宅子;妳現在所看到的一磚一瓦,皆是我重新建造的。」
看著這嶄新的美麗華宅,于萱心中五味雜陳,不知要如何形容現在的心情。
「下來,我帶妳去看一個地方。」在車子停妥後,霍培豪拉著于萱的手,帶著她走在意大利進口岩石所鋪設而成的蜿蜒小徑上。
這是一條通往後庭院的路,周遭的圍牆是由拜佔庭式的圓柱所圍繞,宏偉的宅邸散發出巴洛克式的華麗氣勢。
「還記得嗎?這樹上的五道割痕。」他領著于萱來到一棵高聳蓊郁的槭樹下,指著樹干上斑駁卻清晰可見的橫條刀痕。
「記得……當然記得……」于萱蹲軀,用顫抖的手指輕撫著樹上的割痕,記憶猶新的說︰「這一條是我六歲時你幫我刻上去的身高記錄,接著是七歲、八歲、九歲、十歲……」
從霍培豪住到「夢園」開始,每年于萱生日時,他都會幫她在這棵樹上刻上身高記錄,然後露出笑意深深的眼眸凝視著她說︰「又長高啦!」
這些美好的記憶一直跟隨著于萱,她從來沒忘記,只是好訝異他居然記得……
「要重建這宅子時,我夷平了這里的任何東西,只留下了這棵樹。」他手肘靠著樹干,低頭看了一下割痕,然後眸光溫柔的凝視她。
「為什麼……留下這棵樹……」她當然知道這其中的含意,只是她想由他的口中得到證實。
「不然,我如何能與妳『重溫舊夢』呢?」他意味深深的加重了那四個字。
「噢!豪哥哥……」于萱激動的沖入霍培豪壯闊的胸膛,忘情喊出小時候對他的稱呼,雙臂環抱著他,緊緊地!
此時的霍培豪僵愣了一下,但立即摟緊在他懷中的曼妙嬌軀,漾開溫冷的嘴角微笑著。須臾後,他自西裝口袋中拿出了水藍色的小方盒,取下三克拉的蒂芬妮鑽戒,輕移開于萱的身子,往她的無名指戴上去。
「這……這是……」于萱瞪視著手上璀璨無瑕的鑽戒,這突來的舉動,再次讓她結舌。
「戴上這只戒指,妳就是我的未婚妻了。」這語氣不是請求,而是宣告。
「這……我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于萱低下頭不知所措的囁嚅著。
「一個男人向妳求婚時,通常只要回答願意或不願意。」他執起她小巧的下巴,炯炯澄澈的眼眸注視著她泛水霧的慧黠瞳眸。
「但是,你為什麼要娶我?」她不解地注視著他,以他現今的條件,多的是家財萬貫的名門淑媛要攀附他,為什麼他會看上一貧如洗的自己?她著實納悶。
「這個答案,我先賣個關子,以後再告訴妳。」他用手指輕撫過她柔女敕的唇瓣,淡笑的嘴角有著高深莫測的笑痕。
這個求婚他並無意征求她首肯,而是向于萱宣告她就是他要娶的人,因為,他知道她一定不會拒絕——在他精心的策劃下。
于萱承接他篤定、自信的眼眸注視時,那股莫名的忐忑又涌了上來……
在自然界有一種生物,會將周遭布置成獵物喜愛的環境,沉靜冷肅地看著獵物步上完美的陷阱,然後等著獵物歡天喜地的上門。
而霍培豪現在正有著這樣沉靜冷肅的笑容。
「來,我給妳介紹這屋中的人。」
在于萱上無暇思索這一切紊亂的情緒時,他又拉著她進到富麗堂皇的豪宅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