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說的話,兩家里必然都有了內鬼嗎?不是和謙授意的去竊取商業情報,但也可能是舅舅?那樣的話,和謙不會不知情,她也不覺得和謙會對自己說謊。
她又聯想到了發到自己信箱里的那些可笑證據和惡意攻擊銘亮的話,這些事,必定有人在背後操縱。只是會是誰呢?之前懷疑是西野慎二,但現在看來似乎另有隱情了。舅舅嗎?下意識里她不願意相信,柳川賀在外人眼里再怎麼壞,但他對自己卻一直很好。
竊取商業情報的事,舅舅一定會做,本來舅舅就想要並吞N8集團,但是會連和謙也不知道嗎?她抿了下嘴角,不管怎麼樣,要把今天知道的消息告訴銘亮,與其她一個人猜測,不如兩個人商量著辦。
沒什麼好過于擔心的,兩個人只要齊心,相信沒有什麼過不去的檻。一想到這里,黑川舞就覺得自己又精神百倍起來,她看了下手表,離和銘亮約定的時間還早,她決定下樓去找舅母聊天。
舅母一向不參與集團內部的事,所以她可以和她談論一些生活上的問題,多听下別人的意見,對于她自己來說,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聶銘亮將車開出了自家車庫門,仿佛真正的世外桃源,聶家的府邸也非常的古色古香,小橋流水,亭台樓閣般的園林設計,住在這里,宛如住在遠離塵囂的仙境里一般愜意。
只是,到底還是人力設計出的「仙境」,而不是真正的仙境。在這里,一樣會有人的各種煩惱和,會有陰謀痛苦殘酷傷害……
他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然後用耳麥與對方通話,說了一些話以後,他的臉色顯得更加冰寒起來。
半個多小時後,車子開進了N8集團公司大樓的地下停車庫,他燃起一根煙——非常稀奇地點燃了一根煙,坐在車上靜靜地思考著什麼。
五分鐘後,熄滅煙頭,他跨出了車門。
聶銘亮在五分鐘後到達他的辦公室門口,秘書小姐對他微笑點頭,報告說黑川舞小姐已經在里面等待著他。
他點了點頭,「如果有任何人找我,讓他在外面等一下。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好的。」秘書干練地回答。
聶銘亮大步朝著辦公室的方向走去,他打開門,看到正在那里插花的黑川舞。她背對著他,姿態婀娜。
聶銘亮定定地望著她的背影,目光顯得讓人無法捉模,無法親近。
黑川舞將買來的花朵插完之後,帶著淡然的笑容欣賞了一番。銘亮應該會喜歡蘭花,高潔而清麗。她後退了一步,然後轉過身去。
「你回來了?」猛一看到站在門口的他,她自然地流露出了笑容。
聶銘亮抬步走了進來,他神色自然地說︰「這花真漂亮。」
「是嗎?」她很高興,「我也很喜歡。」
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黑川舞這時才認真地望著他,雖然他嘴角帶著淡淡笑容,看起來神色如常,但她還是覺得有些不妥。哪里不妥呢?是他眼里的光芒嗎?不似平常那樣明亮了?
她望著他的目光含著探究。他也必然像自己一樣,有很重要的話要說。抿了下嘴角,她自然地挽起他的手臂,笑著說︰「銘亮,我有許多話要跟你說。我覺得最近我們好像缺少溝通,自從美國那塊土地的競標被和謙搶走以後……」
「我也有同樣的想法。」他向著她走去,面無表情。
「那麼,我們今天就開誠布公地談一次。我也想替你分擔你的憂慮和煩惱,同樣的,我的憂慮和煩惱也想讓你替我來分擔。」黑川舞的聲音安靜里帶著期待。
聶銘亮與她面對面而站,「既然我們都有同樣的想法,彼此之間就不要有什麼隱瞞。」
黑川舞帶著笑容緩緩點頭,但她的內心深處卻為何會感到一絲不安?為什麼這樣看著他,她卻感覺不到任何安心的感覺?
餅去的她只要看到他,就會覺得從心底里溫暖起來,而今天卻有一份漸漸強烈的不安存在。
聶銘亮將雙手背在了身後,「我現在要說的話並不是什麼甜言蜜語,如果決定要開誠布公,那麼小舞,我不想我們之間有任何欺騙存在。」
她繼續緩緩點頭,只是笑容漸漸地消失了,「說吧,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她的口氣輕柔,但目光已經變得凝重起來。這並不是她所想要的氣氛,雖然她也很想和他好好地談一次話。
「我們過去說過要彼此信任,從那一刻起,再也不懷疑對方。」在他緊繃的臉上出現了更加剛毅的線條,聶銘亮的聲音低沉如石,「那樣的話,就會一路走下去,走到永遠嗎?」
「說這樣的話,你是什麼意思?」她皺起眉頭,不喜歡他此刻忽然冷漠的說話口氣。
「如果真的是那樣,應該會一直走下去。」他銳利的目光掃過她的臉,望進了她帶著懷疑的眼楮里。
從他尖銳的眼神里,黑川舞看到了一些讓她心驚膽戰的東西。她忽然後退了一步,「銘亮,你把話說清楚。」
「但事實卻一向是最殘忍的,你所看到的真相永遠比想象中丑陋許多倍。」從他的眼里射出來厭惡的光芒,立即就擊倒了小舞。
「真相,丑陋?」她不敢相信地搖著頭,「你在說我們嗎?」她的腦海里閃過幾絲了然,那種感覺刺痛了她的心,「如果真的是那樣,應該會一直走下去……但事實卻一向是最殘忍的……」她一邊重復著他的話一邊覺得針扎般的疼痛越來越強烈,「你是在說,我們之間毫無信任可言?」
黑川舞的身體微微搖晃,但她努力讓自己昂起頭。她無法相信他的話,心里的痛在擴大,在忽然听到他如此傷她心的言語,她無法保持自己的冷靜。
聶銘亮卻只是用冰冷的目光掃過她的臉,幾乎帶著輕蔑,「你值得我信任嗎?黑川舞?」
時間在這一刻有短暫的停頓,她愣愣地盯住他的臉,他怎麼可以輕易說出如此讓她覺得被侮辱的話?
「你在我的身邊,到底是為了什麼?或者你是否真的有愛過我呢?」他跨前一步,與她眼對眼,目光對著目光,可是他眼里卻有著冰冷的憤怒,提高了聲音,「可以做出這樣的事,你的心里一定從來沒有過我。那麼為什麼要接近我?僅僅是因為柳和謙嗎?僅僅因為我是聶銘亮嗎?」
她高昂起頭,雖然心如刀割,但她用最最清澈如鏡的眼神凝視著他的眼,「到底想說什麼,你一次把話都說清楚。不要用這些晦澀難懂的語言來指責我,我究竟干了什麼?」她抿緊嘴唇,用盡全部力氣讓自己不要顫抖。
聶銘亮望著她目光里的那一抹倔強,嘴角輕微地抽搐了一下,「還需要我說明嗎?」
「需要。」她的目光一眨不眨。
「你欺騙了我,背叛了我。」他的雙拳驀地握起了拳頭,可是下一秒,他卻用更冷的目光來掩飾自己,「競標的最終底價你在我的電腦上看過,所有通盤商的聯絡方式和供貨價格你也從我的文件里看得一清二楚。」他的指責有如利箭一樣射向她的胸口。
「沒錯,我是都看到過,那又怎麼樣?」她從他咬牙切齒般的恨意里已經知道了他所有的思想,可是仿佛自己的心還不夠痛似的,她一再地要求他把話說清楚。
第9章(2)
「你告訴了柳和謙,出賣了我!我那樣信任你,甚至想要和你……」聶銘亮更憤怒地提高了自己的聲音,「可是你就以這樣的結果來回報我,黑川舞,我承認你比我厲害。可以瞞過我的眼楮,讓我以為你是真的愛我。」抽搐的嘴角,更加冰冷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