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听……听小如她們說的!」心虛地看向別處。
「沁兒,你一說謊臉就會紅的!」
「好嘛,我承認便是!」抬頭瞄他一眼,不像生氣。
「說!」聲音很輕柔。
「就是劍閣那晚!」應該沒問題,這麼多年了,他定不會生氣的。
「既然知道還躲我!」輕柔的聲音變為暴吼。
「逸,別!」蘭沁被嚇了一跳。
「你呀!」無可奈何地,風清逸道,「用你的下半生還我!」
「我敢說不嗎?都說了好幾次了!」
「我說的話你幾時听過了?」叫她不準躲他,她一躲就四年;叫她有事不能瞞他,弄得天大的事他最後一個才知道。
「我保證!」笑著偎向他。
「呵呵,這才乖!」
繼續前行,蘭沁見林寒澗肅,不由有感而發︰「荊溪白石出,天寒紅葉稀。山路元無雨,空翠濕人衣。」
掐了朵野菊,風清逸放在鼻間嗅了嗅,鳳眼斜覷著蘭沁,道︰「木茉芙蓉花,山中發紅萼,澗戶寂無人,紛紛開且落。」
此刻正是「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的時候,蘭沁見他把自己比作自開自落的芙蓉花,又見他目不轉楮地盯著自己,俏臉一紅,不發一語。
風清逸把花插在她鬢上,端詳半天,又道︰「人比花嬌!」復取下那花,扔到身旁的溪水中,讓它逐水而去,去成就另一段姻緣。
「逸,我們不管家里啦?」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嘍!」風清逸笑道,「家里有那老家伙就夠了,不用我操心!」
老家伙?蘭沁抿嘴一笑,若是爺爺知道定會罵他不孝的。此次游玩,又是另一番心情。
緣落
南海。
很多航海的人都稱曾看見一島嶼屹立在蒼茫大海之中。雲霧繚繞、若隱若現,傳說是觀世音修煉之地。
這僅是傳說而已,因為從來沒有人能到這個地方。曾有求仙求藥的人尋找過它,可奇怪的是它永遠橫在你面前,以為觸手可及,而當你筋疲力盡地想靠近它時,它卻總是無情地橫在天邊。
它是傳說,是海市蜃樓。曾經追尋過它的人都這樣說。
丙真如此?
南海紫竹林。
空氣里飄散著一股檀香味兒,若有似無,沖淡柔和,偶爾吸入一縷,五髒六腑乃至四肢百骸,都舒暢無比。
夾道的是青翠欲滴的修竹,葉尖兒上沾著晶瑩的玉露,搖搖欲墜,在陽光下折射著奇異的光芒,煞是好看。
雲霧時淡時濃,時分時合,隱約可見一條小溪婉蜒而來,流水叮咚。所到之處石苔幽暗,青綠肥厚。杜蘅蘭芷芬芳馥郁,夾岸野花,絢爛多姿,落英繽紛,實是個人間仙境。
峰同路轉,竹林深處走來一男一女,男的俊雅倜儻,女的閉月羞花。仔細一看,那女子,竟和蘭沁母親的畫像一模一樣,那男子,眉宇間與蘭沁也有些相似。原來,他們就是蘭沁失蹤近二十年的父母,蘭隱菊和白縴塵。
「就像場夢!」白縴塵偏頭笑道。
「是呀,感覺才分別幾天,沁兒已然長大成人了!」
蘭隱菊頗有些感慨。
「呵呵!」白縴塵無比開心地笑道。
蘭隱菊心有靈犀︰「希望他們別被我們嚇到才是!」
當年只因阻止了人們拆月老廟,積了些善果,逃過一劫。
「咦!」夫婦二人對望一眼,趨步向前,「金童、玉女,你們這是做什麼?」
「是兩位施主!」金童、玉女施禮後,又繼續手中的事情,卻听玉女道,「蓮池中的金鯉兒又不安分,逃出去危害人間。菩薩命我二人編織竹籃,好收他叫來!」
「原求如此!」蘭隱菊恍然大悟,方知以前听的書也並非空穴來風,只有白縴塵嘆口氣,神色黯然。蘭隱菊知她心意,暗想︰若是人間,我們之間應是親家稱呼才是神仙自是逍遙自在,到底不如人間比翼鴛鴦!
正想著,忽听得玉女「哎呀」一聲,原是竹條劃破手指,血止也止不住。金童不加思索,輕輕吮住她出血的手指。似曾相識的情形在二人心中劃開一道塵封的記憶,有模糊的東西竄上心頭,卻不知該如何阻止,只是怔怔地對望著。
「走吧!」蘭隱菊有些了然,攬住出神的妻子。
清修中的觀世音心神略動,掐指一算,苦笑道︰「塵心未了,塵緣未斷!」
看來,這兩個孩子又得離他一段時間了。這次,恐怕要比上次長得多了。
一全書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