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麼要提浩然?他不知道她不喜歡這個話題嗎?他為什麼就不多包容她一點?他為什麼就……他為什麼要包容她呢?她驀地從床上坐起,呆滯著凝視前方。
如果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他又憑什麼要一直包容她?他的愛要求回應,這有什麼錯?愛一個人不就是這樣的嗎?時時刻刻想著一個人,想讓對方幸福,想跟對方在一起,要對方心里只有自己一個,而自己也全心全意地對待對方。她也是這樣要求的呀,她感嘆地發現,她根本沒有資格責怪他。
那麼她又為什麼要發那麼大的脾氣?真是對自己沒信心嗎?還是,她根本不愛他?這個念頭就這樣躍人她的腦中,毫無預警。這,這太震驚了!她張大嘴巴,感到不可思議。她不愛他!所以她才會那麼不確定,那麼害怕。原來……她該怎麼辦?她為什麼不愛他?那麼好,那麼優秀的他呀。
淚水沿頰而下,她想清楚了,這也代表她將永遠見不到他,因為,她不能嫁給他。現在不能,將來也不能。
她哭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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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凡乍然听聞拓也已離開新加坡,驚訝與詫異令她怒不可遏。就因為她拒絕他,他居然扔下她一個人在人生地不熟的異國他鄉,太沒紳士風度了,也太沒涵養了吧?算了,沒有他,她一樣可以回國,反正她是一個人流浪慣的。
大力拎起沉重的皮箱,她才不要別人幫忙。和澤拓也,算我看錯了你。
回到中國,已經是華燈初上,繁華的街頭沒有熟悉的人影。望著車窗外的風景,拓也,他回來了嗎?明天是星期四,要去上班嗎?
回到空蕩的公寓,家根本溫暖不了她寒冷的心房。
帶著好多未知與疑惑,她最終被疲倦征服,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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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他接送的早晨,她一個人步上去公司的路。沒有搭董事長的專屬電梯,早上的員工電梯是很擁擠的,而看見她的人個個都露出驚異的表情。
原本以為那個花名遠播的和澤少爺終于定性,誰知道這也是一段維持不到幾個月的戀情。而這位曾經羨煞全樓女性員工的陸依凡,終究逃不過被遺棄的命運。
依凡面對眾人異樣的眼光,跨人電梯。不怪這些人個個暖昧的表情,是她的錯,她就要承擔。別人自是以為拓也拋棄了她,這樣最好。拓也也不必為此尷尬,而她……」早已下了決心。雖然喜歡這里的工作,不想離開,但是人有的時候不得不作出不情願的決定。
打完離職信,她發起呆。這半年,她經歷的比她一生所遇的事還多,而未來她的人生又將如何?沒有了浩然,也沒有了拓也。
「當……」午餐鈴響,她懶懶地拿起皮包,隨著眾人走出辦公室。
依凡在高樓林立的狹窄天空下漫步,充滿溫暖笑聲的中央綠地在向她招手,可她發現自己並不屬于那里。
「依凡。」熟悉的聲音在身邊響起,卻不是期待的聲音。
「我們最近老是不期而遇,在新加坡是,在這里也是……」浩然的聲音里流露出對不期而遇的興奮。
「我在這工作。」她冷漠地不露痕跡地與他保持距離,她只想一個人靜一下,這點小小的要求也是奢望嗎?
「巧了,我也在附近拍一部短片。」
她無語,冷漠的態度希望他能明白她只是希望獨處,不想他打擾。
他還是默默地在她身邊走了一段,終于說出最想說的話︰「在新加坡,陪著你的是拓也吧。我看見了你們,也看見了他對你的表白。」
她還是無語,這一次不是不想說,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答應他了嗎?」明顯感到她對他的排斥,他卻不能不問。
「這不關你的事。」她只能冷淡地回答。
「我只是希望你幸福。」他的語氣急切。
「我想一個人。」此刻她沒有心情與他討論任何問題,更何況這個她最不想觸及的話題。
他聳肩,自嘲地笑笑,「看來我是該走了。」依凡明顯的疏遠,讓他並不好受。
依凡想要回答他的話,在抬頭間卻不經意地看見了他。
「你的他來了。」紳士地對著她點頭,浩然落寞地沿著來路離開。
在突然見他的震撼里,她居然會想哭,而眼眶也就那麼不受控制地紅了,腳步也不受控制地向他走去。
「拓也哥哥,你等了好久了吧。」隨著獨特的東京口音的柔軟日語,一個俏麗的女孩輕盈地走來,帶著溫柔又調皮的笑。
依凡停步,茫然地看著不遠處嬉笑的兩人。
「那可以走了嗎?」拓也對著她,帶著她熟悉的寵溺笑容,可這次他微笑的對象不是她。
女孩點頭,挽住他的手臂。
他自始至終沒有看她一眼。
原來他根本就沒有看見我,依凡呆站在他曾站立過的地方,心里五味雜陳。
第七章迷惑
她把那封離職信扔進廢紙簍,這個已經不需要了。沒有人在乎她的去留,大家的注意力又被這幢大樓的最高決策者所吸引,因為他身邊那個可愛得像天使般的日本女孩。
那麼她這個前任女友自然沒有人再感興趣,而她也能在這里安靜地工作。她何必要離開?原本是怕他難堪,不知道怎麼來面對她,可人家現在有了可愛的日本妹妹,怎麼會想起她這個他曾經求婚的女人?
曾經求婚,那是多久以前的事?現在想想,她的腦海里居然一片模糊,就連當時拒絕的原因也已不記得了。
只知道他每天陪著一個美麗的女孩有說有笑,而且從此以後,再沒有正眼看過她一眼。她的心好疼,那種疼不是語言能形容、能表達、能讓人了解的,只有她自己知道疼的感覺,但她卻找不到痛的理由。
她又是一個人,獨來獨往,沒有人再會對她說,要她早點睡,多吃點,沒有指責她太瘦,也沒人注意到她是否快樂、是否難過,沒有人會在雨天給她打傘,天冷為她加衣,用溺愛的眼神縱容她許多任性的行為。
可這些又能怪誰?
懶懶地收起未打完的文件,回家才是她需要的,一個熱水澡,一杯熱可可,溫暖的棉被,還有什麼比家更吸引人?即使家里只有她一個。
「對不起。」未預料的女聲在偌大的辦公室里響起,說話的語調有些奇怪。
所有人都走了呀。是誰?她詫異地抬頭,是她!那個洋女圭女圭。
「你好。」對方笑得靦腆,左頰上的一個若隱若現的梨渦讓她更為甜美。
「什麼事?」她的聲音不受控制地變得冷硬與疏離。
女孩對于她莫名的敵意有些瑟縮,怯怯地問︰「你會看中文嗎?」
她立刻正眼直視她,什麼意思?
「我是中國人。」言下之意就是她當然懂。
對方的臉更紅了,喃喃地用不太標準的中文問︰「那麼你可以幫我看看這個嗎?」
她向她走去,不論她來的目的是什麼,她都必須面對,如果她是想來找茬,她也奉陪。
「雖然我跟拓也哥哥學過中文,卻不認識字。」她靦腆地解釋,對她露出溫柔的笑。
一個和她完全不一樣的女孩,可人,溫柔,像小綿羊般的女孩,典型的日本男人喜歡的女孩,她心里泛著酸意。
專注于她遞給她的一張宣傳單,是她策劃的服裝設計大賽的宣傳單的草樣,原來已經印出來了,這應該是呈給拓也最後定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