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盡心盡責的學姐不單單是尋找漫畫手,連漫畫模特她也招。但她選人,特別是看男生的模樣實在是不敢恭維。我們幾個社員只能在適當的時後制止一下而已。
看見有幾個大生走過來看我們貼著的宣傳海報,似乎有興趣的樣子。
「請問,這畫是你們漫畫社的人畫的嗎?」
「是啊!是她畫的。」大家都指著我。
「有多余的海報嗎?我們想要啊!」
「這個……不好意思。剛才多余的已經給人了。」
我只能抱歉地對她們說。雖然生意沒做成,她們還是在報名單上填了名字。
「厲害啊!向日葵!你的海報真是無敵魅力啊。要是當初多印幾張拿來賣就更好了,還能增加杜里的資金哦。」
「呵呵……」我只能傻笑。
「對了。你的海報原稿我們都沒見過耶!看過的只有學姐一個吧?學姐是嗎?」
「剛當初我到她家去看到這畫時她還不肯給呢,是我苦口婆心地勸說了近三個小時才拿到手的。」
「喂!向日葵!這也太小氣了吧!」
「不過原稿真的不錯啊!也難怪不舍得輕易拿出來示人嘛!」
「不對吧!好東西要大家分享啊!」
我的幾個死黨也跑來給我「助威」。
「什麼好東西?拿出來瞧瞧!」
「你們來湊什麼熱鬧啊?」
「快說啊!什麼東西?」
我的抗議她們完全無視。
「我們正說向日葵畫的海報原稿呢!」
「什麼啊?」死黨們听這麼一說也開始注意起海報,「這畫的不就是翅膀嗎!還是拼接起來的……白的一只是天使的,那個黑的是惡魔的翅膀吧?」
「對啊!原來有兩幅的,向日葵把它們各取一只,湊成一問翅膀。這個創意真是不錯耶!
「哎呀!你們就別在這里擋著我們做生意了。」
我急著打斷她們的談話。雖然那種抽痛的感覺已經不發生了,但還是不希望被過多地提起。
「呀——向日葵不要我們了!」死黨之一佯裝悲傷。
「去去!在這兒只有搗亂。」我可不會上當,「還是听你的歌吧!時間也差不多了。今天你的那位又有點歌給你吧!」
「喔呵呵呵,你羨慕嗎?」
「別那麼笑!」真是讓人受不了。
「這次是點什麼歌?不會又是《人鬼情未了》吧!這種歌听多了不吉利的。」
「知道知道,他說我听了就明白。」
「哎呀!雞皮疙瘩掉一地啦!」
其實,說的點歌並不是什麼電台的廣播,只是學校里自己的廣播台。既然都在學校里,當然在學校的電台廣播最方便,因為不用收音機也能听到。每次這個廣播響起,就讓我的耳朵倍受虐待,因為這種廣播根本沒有什麼音質可言,只要達到听得見的目的就行。但對這種正沉浸在愛情之河中的男女來說,這也算是件浪漫的事了,而通常在學校電台點歌給喜歡的人都是盡量不說完整自己身份,因為在大學里雖然已經不再是未成年的中學生,但太過明目張膽也會成為老師教育的對象。反正,那些情歌只要明白是對方點的就行。
「開始了!開始了!」
听她那興奮的大叫聲,早就蓋過了喇叭里的聲音。
這種流行行曲通常只有四五分鐘長。而她竟然能在過後的十分鐘內還陶醉其中,真是令人佩服之至。
「好不好听?」她繼續興奮地問我們,「我就是想听這首歌,沒想到他真的點給我听了。」
我猛然感覺到一陣似曾相識的氣息。抬頭看了看不遠處的樓房,校廣播室就在那兒,再加上頭頂上的那個喇叭。看來明天要再挪一個地方擺攤了,免得天天受到這樣的騷擾。
但現在也就只能將就著了。
大喇叭又開始響了,我又要再次受到虐待。
「……現在有一位大一新生要點播歌曲,是點給大三的一位叫向日葵的女同學。希望她現在能听到……」
「什麼?我的耳朵不會是……」難道我的耳朵真的被虐待到出現幻覺了嗎?
「對啊!應該是給你的。大三應該只有你一個叫向日葵的,總不可能有一個女生真的就叫向日葵吧?那還不被人笑死!」
「你皮癢癢了嗎?」
我說著就裝著威脅的樣子。
「……這位同學點播的是貝多芬的鋼琴奏鳴曲--《月光》。下面請……」
《月光》!
我的一切動作都停了下來。
「這是誰啊?這麼老土,要追女孩子怎麼點這種曲子。」
「是啊!他難道不知道向日葵一向不听古典音樂的嗎?」
「喂——向日葵,你到哪里去啊?」
現在我根本沒有回答她們那些問話時間,我只是以最快速度直奔那幢設有廣播室的教育樓。
應該在頂層的!
因為是老樓的緣故,沒有電梯,只能爬樓梯。但現在不是抱怨這些的時候,哪怕是帝國大廈我也會爬到頂層。
我想在中學的體育考試時,自己也沒這麼快的速度吧!我一路喘著跑到廣播室門口就不再進去了。
因為我看到的那個人背著中午耀眼的陽光,難以辨識。一時的錯覺,竟然讓我借以為是小卿的出現,但這是不可能的。
相似的高度,相似的身型。只是更為結實一些,黑一些,再略略高了些,還有那個與小卿截然不同的笑容,那個充滿自信、得意的笑容。
「怎麼?這麼久沒見面也不打聲招呼?」
又是那種語氣,真是一點沒變。
他就是帶著那種笑走出了房間,和我站在外面。
「我回來了!」
他竟然向我張開雙臂。這算什麼?我才沒這麼好心。
我跑到他面前不是激動地抱著他,而是狠狠地在他身上踢了兩腳。他倒是很甘願地承受了。
「真厲害!一年不見,就這麼和我打招呼嗎?我還以為你會激動地擁抱我呢!」
「你想得美吶!這一年死到哪里去了?就這麼一個紙條就把我打發了嗎?」
「當初是你先走的。怎麼還怪我?」
我已經被他氣紅了瞼。
「這是事實。是你先不要我的,我當然識趣地走了。」
「你……」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就用蠻勁把我摟在懷里。「傷口有沒有好?一年的時間應該好了吧!我一直都在等你復原。」
我的臉紅得更厲害了,連心跳也開始出現異常情況了。
原來自己對他的感覺一直都沒有發言為過,那這一年的努力都白費了。
我猛地推天他,向他訴苦似的喊著︰「你知道我這一年有多難過嗎?一年都不看報紙。不看電視,不听廣播,只拼命地畫畫和讀書,就是為了忘記你們兄弟的事。現在我才好些,你就又出現了。這算什麼?是要讓我再記起那些傷心的事嗎?曾何懿,你太過分了!」
「對不起。但我這次來並沒有再傷害你的意思,我是來彌補的。」
「只要你不來攪亂我的生活就好。」
「我這麼努力地學習,考進這所大學,你難道一點都不感動?」
「你不是移民了嗎?為什麼不在國外上更好的大學,偏要到這所學校?」我瞪著他,「你的動機不純吧!」
他竟然大笑起來。「你是明知顧問吶!因為那里沒有你在啊!你是第一個讓我想追的女孩子,而且小卿囑托……」
「看來你是因為他的話才一直耿耿于懷。」
「你又生氣了?」
「沒!」
「又想逃走?」他像是事先料準我會這麼做,搶先一步拉住我。
「放開!」
「不放!」
「我說你放手!不然我喊了!」
「那你就喊吧!」
簡直和無賴一樣。我只得掰他的手,可惜他的手抓得死命地緊,我只有沖著他干瞪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