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小卿,不要放棄自己呀!你還有孿生哥哥,這個手術的成功機率很大,你一定還能話很久的。」
「謝謝。」
「一定要努力加油啊!」
「嗯。」
「只要你好好活下去,我一定不會離開你的,永遠不
會。這個是你和我的約定,好嗎?」
「嗯。」
我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下來。他吃力地抬起手想拂去我臉上的淚水。那漂亮白皙的手,用來演奏美妙音符的手,也是我曾用來寫電話號碼被當作留條紙的手。我輕輕抓住他那只手,緊緊貼在自己的臉上,讓我再一次感受他帶給我的溫暖。
罷擦去的眼淚又開始涌注進眼眶.他不希望看見我哭,因為他答應過不再讓我哭的,但我快控制不住了。
「能在手術前笑一個給我看嗎?」
「嗯……嗯。」
我猛點頭,在眼淚還沒從眼眶里跑出來之前,勉強地向他語出一個幸福又苦澀的笑容。
他欣慰地微笑著閉上眼楮,而我卻轉身跑出了病房後跟前已經一片模糊。
「怎麼樣?」小懿攔住我,抓著我的肩膀問。
「他……很好。」我沒有把小卿知道我們的事告訴他。只是鼓勵地的加了句︰「一定要成功啊!」
他沒有回應。
我轉念想到自已身上帶著的那個護身符,于是拿了出來交給小懿。
「這個是……」
「是小卿給我的,保佑考試順利的,還是給他用吧。希望這次也能順利!」
「為什麼剛才不自己給他?」
「忘了!」我隨口說了句,如果再回去,我怕自己會在他面前再一次失控。
「要我送你回去嗎?」
「不用,」我吸了吸鼻子,努力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我沒事,你還是在這里照顧他吧!」
「我知道。」他似乎明白我的意思,沒有再作更多的努力。
我離開時,沒有多看他一眼。這次不是討厭的緣故,而是因為……他和小卿有著一樣的臉,即使內在不一樣,我也不忍心再看。
有時候,我回想這個夏天的開始好像就是從認識他們兄弟倆開始的,而現在夏天快結束了,不知道和他們兄弟的情感也會是……
我不敢想,我真的不敢去想。
但什麼叫現實的殘酷,我應該知道。以前可能沒能體會到,從小就一直順順利利地過來,也沒有踫到過什麼挫折,所以「殘酷」的概念我一直很模糊。而這次在人最無法以理智控制的情感上,老天卻給我上了前所未有,也是一般人很難體會到的「現實的殘酷」這樣的一課。
在小卿手術的那天,我沒敢去醫院。我害怕,頭一次這麼逃避一件事,小卿應該理解我。可能他自己也不希望我在那時出現在他面前,所以,我只要小懿答應手術結束給我打電話。而我那天也沒去學校,只讓死黨們替我請了病假。一個人待在家里,坐在自己房間的窗口,那里可以看見小卿以前時常出現的陽台,但腦子里一片空白,只呆呆地望著蔚藍的天空。
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藍的天空了。雲也很少,哪怕有也是潔白的,陽光也不那麼刺眼了,是因為秋天已經不遠了吧!真的好久沒有這麼看過天空了。如果沒有什麼事可煩惱的話,只這麼看著天空的感覺也不錯。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三個半小時了……
……直至五個小時過去了,桌子上的電話還是沒響。
我不安地到客廳看那只古董鬧鐘。這只鐘一向是最準時的,但現在也被我不信任起來。
已經下午了。為了電話,我一直沒有吃飯,即使吃下,也不會有滋味的。
我擔心要是再這樣下去自己真的要瘋了。
「鈴……」
桌子上的電話終于狂響起來。我不由得嚇了一跳,但身體卻反射性地沖過去拎起話筒。
「喂!小懿嗎?」我的聲音都有點發抖。
「是。」
「手術……怎麼樣了?」
「……結束了。」
「怎麼樣?」
「醫生說……內髒、腦出血,還有……還有……被感染……」
他的話斷斷續續,好像是信號接收不良。
「到底怎麼樣了?」我急得大叫起來。
「……」..
「……真的嗎?」我明白了,但坯是不希望自己的預感對,「說話啊,你說啊!」
「……」
可他還是沒回應。
「你倒是說啊!你說……說手術成功了呀!」
我都哭出來了。
「……向日葵……你不要再……」
「不要叫我!」我搖著頭,「你騙我的!他答應過我要努力的,還有……我和他的的定,他不會……」
「向日葵!喂……」
我沒有回他的話,扔下電話就沖出了家門,向醫院去了。
我不信任他,我一向不信任他,這次我也不會,也不能信任他,我要自己去看。
但自己的一廂情願並沒有帶來奇跡。
到了醫院,正看到他們的母親因為悲傷過度暈倒了,護士和父親正幫忙帶她去休息,還有像是記者模樣的人在後面。
「難道這些還不夠明日嗎?」
我猛一轉頭,看見小懿站在身後。他一把拉住我就要帶我到什麼地方去。
「帶你去他那里,你會更相信的。」
我還來不及掙月兌就已經被他帶到小卿的身旁。
小卿已經被白白的被單蒙住了臉,我一直不敢想象的場景還是在我眼前出現了。
一下子,我想到這些可能是虛幻的畫面,就像電視劇一樣。
那層白被單下面真的是小卿嗎?是他騙我的吧!是他們兄弟倆聯合著騙我的!是為了報復,就因為我的出現才讓他們兄弟倆這麼難做。
看來,只有自己動手來揭穿他們這種蹩腳的把戲了。
我輕輕地揭開被單,就這麼一個簡單的過程,有好幾次放棄的念頭從腦子里閃過,但我不希望小卿這樣啊。
事實畢竟是事實,老天並沒厚待我。
被單下露出的確實是小卿蒼白但又安詳的臉,除此之外,還有他脖子上掛著的那個曾經送我的護身符。
他沒有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
我並沒有大哭起來,只是任由眼淚從臉上滑過。
我輕輕地,再一次把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想再感受小卿帶給我的溫暖感覺,但這次感受到的只有冰冷。
真的不行了。他真的走了,是永遠的。
這只手再不能為我彈奏我喜歡的曲子了,也再沒有機會被我當作便條紙來記東西了,但它還依然是我最愛的,連同他的笑容。這些也許是我一輩子都不能忘懷和改變的了,即使是他離開我,他也永遠是我最愛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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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收住眼淚從洗手間出來時,卻一直不見小懿的人影。
最後,我還是在醫院的花園里的一偏僻角落找到他。我在遠遠的地方就看到他一個人站在那里,面對著圍牆,一個勁兒地抽煙。
我慢慢地走了過去,他也發覺有人來了,但轉過身看見我時顯得有點不知所措。
「里面不讓抽煙,所以只能到這里來。」
他微微抬起手中的煙,解釋著,但他紅紅的眼楮暴露了他真實的情緒。
「你臉色不太好,還要抽?做了手術你也累了吧!」
「沒什麼。」
接著,兩個人之間冷場了很久。
「我會遵守諾言的。放心!」他先開了口。
「小卿一定會高興的。但太晚了!你不覺得嗎?」我滿是責怪的口氣,他也沒回嘴。
「你真的有這麼喜歡小卿嗎?」
這個問題我不想回答,上次在他表白的過程中我已經說了很多了。而他還是不死心地又道︰「那你為什麼不問問他最後說了什麼?」
「他說了什麼?」
「他把你托給我了。」口氣里沒有他一向以來的自信和傲氣。